谁家玉笛暗飞声?
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
何人不起故园情。
〇 暗飞声: 首先听到“飞声”,寻找它的来处,却又不知道是谁在吹,从何处而来,所以说是“暗飞声”。
〇 满洛城: 这自然是夸张的写法,由己及人,由自己在城中某处听到暗暗飘出的笛声,推及春风吹拂下全城都能听到,既赞美了笛声的悠扬响亮,又为下文的人情做出预设。
〇 何人不起: 诗人用了反诘的句法,正是为了着重强调正面的意思,即人人都生发出乡愁。
这首诗大概是唐玄宗开元二十三年(735年)诗人在洛阳客居时写的。全诗紧扣“闻”字落笔,前半写所闻,充分说明“春夜洛城闻笛”的题面;后半写所感,写因闻笛而产生的故园之情。
诗人虽然不知道是谁吹奏了笛声,却听出所奏的正是伤离的乐曲《折杨柳》,不禁被打动而引起乡愁。由于这种感情太强烈了,以至于他认为凡是客居的人们都会因此产生故园之情。这样一来,诗中的感情就由个别的变成一般的了。这种心理活动在实际生活中常常会出现。
在笛声激发感情的过程中,还有一种重要的媒介,就是春风。题目首先点出春夜,第二句点出春风,笛声的四处飘扬和春风的无处不在相互呼应。笛声借东风之力才能“散入”且“满”全城,才能有“何人不起”的设想。春天本来就容易引起感伤,何况正是柳树新发的时节,杨柳已经堪折,而游子尚未归家。笛声来自谁家终究没有答案,去向何处则是散入春风。所闻所感交织在一起,因春风而更加强烈。
王建《十五夜望月》写道:“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在谁家?”写众人同在十五望月,唯独诗人秋思满怀,是不同境遇中的人们对相同的景物产生不同的感受。李诗则写自己闻笛生情,就认为其他人都闻笛生情,这是人们由于相同的境遇,感情可以彼此沟通。两首诗的推及方向正好相反,却都是生活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