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〇 烟渚: 建德江即今新安江,“烟渚”就是晚烟中的小洲。烟水迷离,正是夜暮时分的江上景色。
〇 客愁新: 行旅中的客愁是人之常情,加一个“新”字,就知道诗人在乡愁之外别有寄托。这首诗作于诗人自洛阳至吴越的途中,在洛阳三年求仕未果,不免落寞。他还写下过更直抒胸臆的诗句:“皇皇三十载,书剑两无成。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自洛之越》)二诗对看,就能理解他此时此刻暗含的心情了。
〇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纵目望去,在辽阔的原野上,远处的天空似乎反低于树木,而月影映于清江之中,好像也比天空中的月亮距人更近一些。这种感受很真切,和诗人宿于船上的视线焦点密不可分。
本诗前两句交代小船泊岸的缘由,时间是日暮,地点是建德江上的小洲,点题《宿建德江》。后两句融景入情,先写遥天无际,前路渺茫,再写月影多情,慰人寂寞。
这首小诗融情入景。在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鉴赏中通常会说“凡景语皆情语”,就是说描写景物的诗句往往和感情相互呼应、相互催生。之所以会出现天低于树的视觉效果,是因为天地之间的“旷”;之所以觉得月与人相近,是因为江水清澈而月影分明。在这样清旷的视野中,烟水缥缈,四顾安静无人,仿佛置身于孤零的世界,于是更加衬托出“客愁”。精练的用字不仅精准地描绘出景物,还更有效地将情致映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