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白日曛,
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〇 千里黄云: 漫天黄沙延伸到千里以外,而远处天地相接,就好像云也是黄色的。这句写空间的辽远阔大,看似没有说荒凉,但千里黄沙自然是荒凉冷落的。
〇 莫愁: 董庭兰(董大)擅长的七弦琴是古乐,而当时盛行胡乐,欣赏的人并不多,所以他的前途本来是令人发愁的。“莫愁”二字正是跳脱的地方,上接荒寒壮阔的风光,令人顿觉前路光明。
〇 天下谁人不识君: 与王勃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用意略同,足以鼓舞人心。与此相反,中唐诗人孟郊说“出门即有碍,谁谓天地宽”(《赠别崔纯亮》),取境狭窄,高下立判。
这首诗是赠别诗,送别唐玄宗时代著名的琴师董庭兰。诗中一反表达离情别绪的寻常写法,以开朗的胸襟、豪迈的语气面对离别,鼓励前行的朋友对未来怀抱希望。
送别诗的基本元素,从客观信息来说包含送别的时间地点、前程路途等情况,从主观感情上来说往往有惜别的情绪,从诗的功能上来说还有祝福的意味。
第一、二句属于客观信息中的景物描述,主要渲染荒冷的外部环境:不仅黄沙漫天,而且天色已晚,北风吹雁,大雪纷纷落下。黄沙、日光颜色暗沉,北风凄厉,雪花漫天,诗人用色彩和声音烘托出气氛。
第三、四句属于祝福。在这样荒凉的情境下出发,何况这位身怀绝技的琴师未必能得到人们的赏识,诗人要如何表述,才能使这首诗不落俗套?“天下谁人不识君”,既是诗人对董大琴技的高度肯定,也是对“莫愁”的充分解释。三、四句以大开大合的评论,一扫一、二句的荒冷,反将其转化为壮阔天地的雄浑。
《别董大》共有两首,第一首被人们广为传唱,尤其“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一句,成为多少少年人的互相鼓励与期许。第二首就不太为人们熟知了,诗中写道:“六翮飘飖私自怜,一离京洛十余年。丈夫贫贱应未足,今日相逢无酒钱。”将贫贱之交写得很真诚,同样有不羁之处,但过于写实,难免自伤自艾。远不如第一首表现出来的胸襟和气魄令人耳目一新,也就难怪接受程度差别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