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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交换、剥削、掠夺

资本主义 一定 是种族主义的吗?一切都取决于“资本主义”的确切含义——以及我们从什么角度来看待它。有三种方法值得探讨。第一种方法,在经济学课程中讲授,在商业中假设,并形成常识,通过市场交换的视角来看待资本主义。第二种是社会主义者、工会成员和其他劳工斗争的人物熟悉的角度,从更深的层次看待资本主义的关键,即在商品生产中对雇佣劳动的剥削。第三种观点是由帝国主义的批评者发展起来的,它把焦点放在资本对被征服民族的掠夺上。在此,我建议,通过结合第二和第三种观点,我们可以获得这三种方法中每一种方法所遗漏的东西:资本主义社会中种族压迫的结构性基础。

首先,看一下交换的角度。从这个角度看,资本主义似乎是一个简单的经济体系。它被组织起来以实现增长和效率的最大化,它以市场制度为中心,在那里,自利的、公平的交易者彼此交换等价物。以这种方式来看,资本主义不会关心人的肤色。如果没有其他干扰,它会遵循自己的经济逻辑,这个系统就会废除业已存在的种族等级制度,避免形成新的等级制度。从交换的角度来看,种族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的联系是完全偶然的。

对于这种观点,人们会有很多不同看法,但目前来说,最重要的是:它通过定义,让资本主义与种族主义脱钩。将资本主义狭义地定义为一种本身不关心人的肤色、实现利益最大化的逻辑,以交换为中心的观点将任何种族化的冲动归结为市场之外的力量,这些力量扭曲了市场运作。因此,罪魁祸首不是(它所理解的)资本主义,而是资本主义之外的更大的社会。种族主义来自历史、政治和文化,所有这些都被看作是资本主义的外部因素,只是与资本主义有偶然的联系。其效果是将资本主义形式化,将其还原为一种手段/目的经济化逻辑,并剥离其历史和政治内容。这样一来,以市场为中心的观点就掩盖了第一章所阐述的关键点,也是我在此论点的核心:由于结构性原因,资本主义经济需要“非经济”的前提条件和投资,包括一些产生种族压迫的条件。由于没有考虑到这种依赖性,这种观点掩盖了资本主义体系独特的资本积累、支配和吞噬机制。

相比之下,我们的第二个视角揭露了资本主义中的一些奥秘。马克思提出了这一观点,他将资本主义重新视为一个剥削体系。最主要的是,他从市场交换规范视角深入到商品生产的更基本层面。在那里,他声称在资本对雇佣劳动者的剥削中发现了资本积累的秘密。对马克思来说,正如我们在前一章所看到的,资本主义的工人既不是农奴,也不是奴隶,而是合法的自由人,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自由地进入劳动市场,出售他们的“劳动力”。当然,实际上,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几乎没有任何实际的选择;由于被剥夺了直接获得生产资料的机会,他们只能通过签约为资本家工作以换取薪资来确保活下去的手段。这种交易也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多好处。在马克思看来,第一个角度是等价交换,是一种花招。资本主义的工人只得到了他们自身再生产的平均社会必要成本的补偿,他们对自己的劳动所产生的剩余价值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这些剩余价值反而都归资本家所有。这正是问题关键所在。对马克思来说,这个体系的核心是剥削,而这就是两个阶级之间的关系:一方面是拥有社会生产资料并占有其剩余劳动的资本家;另一方面是自由但没有私有财产的生产者,他们必须零散地出售他们的劳动能力才能生存下去。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不是纯粹的经济,而是一种阶级统治的社会制度,其核心是资本在商品生产中对自由劳动的剥削。

马克思的视角有许多优点,其中有一个优点毋庸置疑。通过从剥削的角度来看待资本主义,它揭露了在交换视角下所掩盖的东西: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对(双重)自由工人的阶级统治的结构性基础。然而,这种关注未能揭露种族压迫的任何重要的结构性基础。至少在这一点上,剥削视角与交换视角非常近似。虽然证明了资本是在剥削自由的雇佣劳动的基础上积累起来的,但它对种族如何在这个系统中出现,以及为什么它在资本主义的历史中发挥了如此巨大的作用,几乎没有任何启示。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它只能给人这样的印象:这个系统与种族压迫的关系是偶然的。

然而,这一结论过于草率。问题在于,在紧紧围绕着资本剥削雇佣劳动的过程时,马克思没有系统考察一些与剥削有关的同样基本的过程。我想到了两个这样的过程,它们在被探究时可以揭示出与种族压迫的根深蒂固的联系。第一个是不自由的、依赖性的和无报酬的劳动在资本积累中发挥的关键作用——我指的是被掠夺的劳动,而不是被剥削的劳动,受制于不以薪资合同为中介的统治。第二个问题是政治秩序赋予了“工人”自由个人和公民地位,同时将其他人作为更低级的存在者——例如,作为产权奴隶、契约仆人、被殖民者、“附属国”的“当地人”、债务人、“非法移民”和重罪犯。 [5]

然而,当我们从第三个角度来看待资本主义时,这两个问题——依附性劳动和政治奴役——就会浮现出来:掠夺的视角。如前一章所述,这种对资本主义的思考方式由帝国主义理论家发展而来,它将框架扩大到“大都市”之外,包括对“边缘”地带人民的征服和掠夺。采用全球视角,其实践者披露了资本主义现代性的一个隐秘的野蛮底层:在同意和合同的表面礼节下,隐藏着野蛮的暴力和公开的盗窃。其效果是为交换和剥削提供了新的视角,而这些现在似乎是更大、更险恶的冰山一角。

可以肯定的是,掠夺的观点可以给我们启示。但我们不太清楚,帝国扩张是否在结构上与资本主义是一体的,如果是的话,对依附的、被征服的民族的掠夺与对(双重的)自由工人的剥削有什么关系。我们没有得到一个系统的说明,如果有关系的话,这第三个视角——掠夺——与种族压迫有什么关系。

我的主张是,掠夺确实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组成部分,也是它与种族主义的关联。简而言之,我将说明,那些被资本掠夺的人的臣服是它所剥削的人的自由的一个隐性前提。如果不揭示出第一种情况,我们就不能完全理解第二种情况。我们也无法瞥见资本主义与种族压迫的历史关联的结构基础。

为了解读这一主张,我将使用第一章中介绍的经过扩展的资本主义概念,它结合了这里所阐述的后两种视角的要素。它深入到我们熟悉的交换层面之下,将马克思的剥削“隐秘地”与更加模糊的掠夺要素结合起来。通过对这两种情况之间的关系的理论考察,我将确定资本主义与种族压迫的长期关联的结构性基础。 Jcmqz2zl/6nTsbf3SJkgH5DUCXsHfI8CtStKUahvRL2zNPCXJ2bRSZg+fTEuHMM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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