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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指间的时光
吕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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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西游里有一句经典的台词——
当时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0.01公分，但是在四分之一柱香之后，那把剑的女主人将会彻底地爱上我，因为我决定撒个谎。
此时的顾念并不比至尊宝的处境好到哪里去，这是她暗恋学长沈山南的第四个年头，从高中到大学，从学渣到半个学霸，过程虽然痛苦，可结果却是美好的，她如愿的考上了沈山南所在的大学，两个人的关系也突飞猛进，竟然让她产生了可以近一步发展的错觉。
于是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决定向沈山南表白，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男生宿舍前的梧桐树下，顾念刚刚用来壮胆的两罐啤酒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与她的血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全部往她的脸上冲击。
那段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的绕口令在这个时候她记得无比清楚，而对面陷在阴影里的男生正抱着手臂审视着她窘迫的样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种喜剧一秒变悲剧的事情确实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表错白了，在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在顾念一声告白之后，那个树下背对她的人从容的转过身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树上的一片叶子在微风过后落在了她的头顶。
顾念没有至尊宝的三寸不烂之舌，更没有他灵活的头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怂住，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她僵硬的低下头，看着上面的一行字，决定——跑！
匆忙间连撞到人也顾不得，仓皇的逃离现场，她应该庆幸那个人转过头时不是如花的样子，也没有对她继续追问，回到宿舍，顾念气喘吁吁的倒在床上，直愣愣的望着屋顶。
明雪刚洗完澡，准备收拾收拾睡觉，就感觉有一阵风从身后刮过，转过头一看是顾念，再见她狼狈的样子，就忍不住调侃，“后面有鬼追你？跑的这么快？”
顾念还沉浸在刚才的羞耻之中，心想这件事绝对能够成为她人生最丢人事件top1，关键她酝酿了这么久的初次表白，对象竟然不是沈山南，而是一个陌生人，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接着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明雪看着她神神叨叨的样子，也不再嬉皮笑脸，“你到底怎么了？”
顾念哭丧着脸看向她，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我表错白了。”
明雪纳闷的皱眉，“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说过表白还能出错的？”
顾念把手机扔了过去，微微叹了口气，“我和学长约好了地方见面，结果他有事来不了，我以为树下的那个人是他，所以……”
越回忆记忆越清晰，那人审视她的目光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顾念懊恼的抱住脑袋，使劲的蹂躏着头发。
看完短信，明雪却一反常态，放声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暂时性的打断了顾念的悲伤，她麻木的看着这个四年好友，等她笑完了，问顾念，“那你表错白的对象是谁？”
顾念摇了摇头，拄着下巴说，“才入学半个多月，我叫得出名字的不过一双手而已。”
明雪又问，“那你喜欢了沈山南四年，你喜欢他什么呢？”
顾念轻点着下巴，悠悠的说，“因为他在人群里会发光。”
明雪把手机扔给她，收敛了笑意，哼了一声，“他要真会发光，你还能认错人？他也不过尔尔罢了。”
她这话让顾念一时竟无法反驳，最后只能把这件事归罪为酒精上脑，丧失了理智，没有认清了人再实施计划。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快要熄灯了。
“唐婷呢？都这个点儿了还没回来？”
提起唐婷，明雪顿时显得兴致缺缺，“又换男朋友了吧？那会儿我上楼，看见有个男生在下面等她，估计又得摸黑上来。”
顾念一听，惊讶的说，“又换了？这才开学就换两个了。”
“这就不归咱们管了，不过呢，我发现她是病入膏肓了。”
“什么病？”顾念闻言赶紧低声的问，唐婷和她们两个不是一个系的，是个标准的白富美，可以说搬宿舍的第一天，就给她们来了个下马威，她妈妈带着三个人来给她搬行礼，布置的宿舍，还给她们来了个三不准，明雪可没理她这一套，顾念当时直接就傻在那了，她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像个小学生似的，站在地上被唐婷的老妈一顿教育，唐婷在旁边微笑着看戏。
“公主病，治不了，你听过一句话没有？”
“什么话？”
“恶人自有恶人磨，行了，睡觉吧。”明雪合上书，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短裤下一双笔直纤细的大长腿看的顾念直咋舌。
大一新生在入学之后，都会陆陆续续参加社团，增加课余活动，最激烈的抢人大战，也就准备开始了。
明雪和顾念下了课，两个人走在树阴下的小路上。
“你要参加合唱社？我可听说那边从来都是人满为患，想进去的人都得排队。”
顾念心中也有这个顾虑，可转念一想，“总得试试不是，如果进了呢？”
明雪不由的拍拍她的肩膀，感慨道，“我就服你这样的，退而求其次不是更好。”
顾念不置可否，“我就是怕有遗憾。”
两个人说话间，从旁边飞来一个不明物体，明雪眼疾手快，反射性的往旁边一躲，直接就砸在了顾念的脑袋上，这一下简直是要了亲命，顾念原本就是个娇小的姑娘，身高刚够1米6，这个篮球的力道十足，砸的顾念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地上。
脑袋里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嗡嗡响个不停，这下也把明雪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来看情况，“怎么样？”
顾念一阵阵的恶心想吐，篮球带起的沙子卷进了她的眼睛里，鼻尖不住的发酸，眼泪顿时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我……我没……”
“哎呀，你就别逞强了，我带你去医务室！”明雪说着话，就把顾念扶了起来。
这时，操场上的罪魁祸首们也都赶了过来，几个男生穿着球衣，身上冒着一股热气，白诺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汗，他长着一双笑眼，看起来亲和力十足，他看了眼地上的篮球，接着转向险些被砸晕的顾念。
“同学，不好意思啊，不小心砸到你了。”
顾念摆摆手，实在是没精力去计较，抬起头时，一双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明雪皱着眉头，语气不善，“你们是怎么打球的？这么高的拦网也能扔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下次一定注意。”白诺微微眯起眼睛，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柔，即使是明雪这样的爆脾气，也是憋着一口气发不出来。
“眼睛肿了，送医务室吧。”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让人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顾念不自觉的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到一起，她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眼泪流的更凶了，这一次不是沙子迷的，是她真哭了。
即使昨天晚上灯光昏暗，可顾念还是认出了那双藏在阴影下的眼睛，这次看清了庐山真面目，顾念更觉得脸没地方放了。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顾念匆忙低下头，手上拽着明雪就要走。
“唉？别啊。”白诺拦了上来，微笑着说，“这怎么行，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失误，还是我们陪你一起去吧。”说着就伸出了手，想来扶顾念。
顾念才想闪开，另一只手就挡住了白燃，几张毛爷爷递了过来，“医药费，有问题再找我。”
顾念哪有心思去收钱，像是逃命一样拉着明雪就跑了，明雪被拽的哎哟一声，临走前拿走了那几张毛爷爷。
看着疯狂逃窜的两个人，白诺嘴角勾起，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身边的人，“这女生是不是昨天晚上宿舍门前那个？”
两个人跑出了操场，在一处树阴下坐下，明雪气喘吁吁的拍拍胸口，有点恼火的说，“你跑什么？是他们砸到了你，你怎么还心虚上了？”
顾念吞咽着口水，心脏砰砰直跳。
反过味来的明雪扫向她，目光带着猜疑，“你是不是认识他们？你认识谢衡之？”
“啊？他叫谢衡之？”顾念闭上眼睛，总觉得这名字耳熟。
明雪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没事吧？谢衡之你都不知道？迎新大会代表新生演讲的就是他，学霸！你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沈山南。”
“……”明雪顿时无话可说，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想打她的冲动，把毛爷爷塞进她的手里，“谢衡之出手够大方的，三百？真舍得。”
顾念拿着毛爷爷，额角还是有点发疼，她突然开心一笑，“值了值了，300块呢。”
明雪听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眼睛怎么样，去医务室看看吧。”
“没事，就是被沙子迷了眼睛，过一会儿就好了。”
明雪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就响了，她这边还没张嘴，那边就已经说了个没完，抱怨不断，明雪脸色不太好看，当着顾念的面也没避讳，直接怼了回去，“去就去，不去就拉倒，废话怎么那么多？”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念揉着脑袋，悄悄的看向锁眉的明雪，不用猜也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能惹明雪生气的，也只有她那个青梅竹马长大的发小宋黎了。“宋黎还是不错的，男生不都这样么，一打起游戏来，就不管不顾的。”
明雪切了一声，“男生可不想被他代表。”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们俩都在一起四年了，你还不了解他么，就是这个样，你不是还跟他一起练了个号？”顾念说着话，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帮明雪顺着背。
明雪深吸一口气，“回去我就把游戏卸载了。”
顾念知道她在说气话，笑嘻嘻的把毛爷爷往她眼前晃了晃。“社团的事还是过几天再说吧，我再等等，你饿了没？刚才被那个篮球一砸啊，我也是化伤痛为食欲，咱们去吃饭吧。”
明雪也是被她逗笑了，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你这运气是好还是坏，想和谢衡之搭话的女生没有两个系也有一个系，他不仅和你说话了，还给了你300块钱，啧啧。”
顾念站起身，把毛爷爷放在头顶上，“土木工程系？”
明雪被她说的无语，气的起身去打她，两个人都大笑起来，“你这话要是让土木工程系的女生听见，非要把你堵在厕所揍一顿不可。”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往食堂跑，也算冲散了刚才的那点不愉快，顾念和明雪是高中时就在一起的好闺蜜，明雪和宋黎这几年，顾念也是一路看过来，对于两人不时的争吵，也是习以为常，而顾念暗恋沈山南这件事，她却是默默的藏在了心里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