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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七三一”往事

为什么我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还有比这样的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吗?就连武治和秀吉大哥这样的人也吓得不敢出声了!多好的一个女孩子,他们就那样残忍的把她杀害了!

严咏洁来不及多想,立刻用点穴手法,封住毒针周围的穴道,然后毫不迟疑的紧紧抱住周瞳,用嘴贴着他背上的针眼,拼命地往外吸毒针。现在的严咏洁即使要她拿自己的命来换回周瞳,她也一刻不会犹豫。由于穴道被封,减缓了血液运行的速度,使得严咏洁顺利的为周瞳把毒针和毒液吸了出来。

而周瞳也终于发出了“哼”的一声,从鬼门关里捡了一条命来。

“周瞳,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傻!”严咏洁关切地看着周瞳,生怕他又会晕死过去。

“死……死不了……”周瞳努力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真是吓死我了。”严咏洁眼眶里的泪水几乎就要掉了下来,但她还是极力的忍住了。

“我终于有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还不好好把握啊。”周瞳以轻松的语气说道。

“你……”严咏洁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在说笑。

“好舒服啊!”周瞳又是一副猥琐的样子,狠狠地在严咏洁的身上嗅了一口。

“小色鬼!”严咏洁说完脸上一红,立刻放开了周瞳,但她也不敢太大力,虽然是放开,但也是轻轻把他放在榻榻米上。

“对病人不能这么粗暴啊!”周瞳抗议道。

“好了,刚才你看到是什么人放毒针没有?”严咏洁转开话题,不再和他胡闹下去。

“没有,人在窗户下面,我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黑色的头巾,然后从窗外伸进来的一根细细的竹管。”周瞳说着深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行动了。”严咏洁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就是等他们行动!”周瞳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严咏洁有些好奇地问道。

“也没什么,你说如果我们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会做何反应?”

严咏洁一听之下恍然大悟,不过她立刻拒绝了周瞳这个提议,“不行,绝对不行,你的毒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能冒险!”

周瞳见严咏洁如此紧要自己,心里一甜,但还是坚决地说:“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就算等到我毒伤好了,他们恐怕也准备好了,我们面临的危险更大!”

严咏洁还是摇头不同意,说:“即使要去,也是我去,你就待在这里,一步也不能离开!”

周瞳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决定,急忙说:“不可以,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严咏洁拍了拍他的脑袋,满不在乎地说:“带着你,我才真是太危险!”严咏洁也不等周瞳再说话,竟然说走就走,她打开窗户,一跃而出,消失在月色下。

周瞳想爬起来追出去,可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四肢竟然一动不能动。严咏洁走得时候还没有解开他的穴道。

严咏洁按照那位老板娘妈妈桑所说的方向,风驰电疾般飞奔而去。月亮在天边浮现出她淡白色的身影,飞雪、松柏、竹林犹如显影药液中隐隐浮现的黑白照片,颜色逐渐饱和,真实!而在一片竹林深处竟有一片建筑,屋顶倾斜,砖瓦灰蓝,庭院绿竹环绕。

严咏洁隐藏在暗处仔细观察着,发现在这片建筑的各个角落都有人藏于暗处,监视着周围的动静,这样的阵势绝对不会是普通民居。严咏洁不敢大意,算好路径,借着夜色,小心翼翼的向建筑群靠近。

费了大半天的功夫,严咏洁才溜了进去,她紧紧贴着一间房屋的墙,然后开始四处打量。趁着一个空当,严咏洁身形一闪,钻进了一间位于建筑群中间的一座大房子。

房子里面竟然空空荡荡,但正是这种空荡,反而让人更加感到不安。严咏洁摸索着四周,希望能发现一些暗道机关。摸索了一会儿,严咏洁在座位旁边的地板发现一个有转轴的活动板,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藏满了忍者使用的各种兵器。严咏洁心中定了下来,看来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这里果然是依贺忍者的老巢。严咏洁继续搜索,终于在房间的上面发现顶篷木板是活动的,拉下来原来是一个通向二层的折叠楼梯。

严咏洁轻手轻脚的登上楼梯,压着身子慢慢爬了上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长长的走道,而在走道的尽头,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

“你们终于过来了!”说话的人用的竟然是中文,令严咏洁大吃一惊。严咏洁更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进来就暴露的行踪,无奈之下,她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屋子坐着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人,他身上穿着黑颜色的忍者衣,脚上踩着大拇指和其余四指分开的布鞋。然而最令严咏洁不可思议的是这个老人没有眼睛,在原本应该有一双明亮眼睛的地方是两个黑黑的窟窿,看着令人头皮发麻。而忍者衣的袖子里竟然也是空荡荡的,一双手臂不见了踪影。

“只有你一个人?”老人问道。

“明知故问!”严咏洁紧握双拳,随时准备出手。

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地说:“我想你有些误会。”

“误会?夺命的长刀,杀人于无形的毒针,这些难道会是误会?你们究竟为谁卖命?”严咏洁每问一句脚步就向前踏出一步。

“要杀你们的是黑井宏光,而我也刚好借用他杀你们的机会,把你们引到这儿来,如果没有我的安排,你怎么可能会在上野公园的交手中就轻易就得到了依贺忍者的标志,从而追查到这里,你们更不可能如此顺利的来到这里。”老人完全无视步步进逼的严咏洁,还是从容不迫地说道。

“黑井宏光是谁?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想玩什么花样?”严咏洁停下了脚步,她开始有些相信老人的话,她也一直感觉到一路上会如此顺利,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仍然全神戒备。

老人并没有回答严咏洁的问题,仿佛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在回忆什么,过了良久,才淡淡地说道:“我是安美子的祖父。”

“你……你说什么?”严咏洁忽然间看到老人黑色忍者衣上的胸前绣着一朵樱花,一朵含苞欲放的樱花,和安美子在美容院柜子里留下的樱花一模一样。

“安美子是个不幸的孩子!”老人忍不住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这所发生的一切又是怎么一会事情?”严咏洁终于放下了拳头,她相信眼前这个老人没有恶意,而且这老人似乎也知道一切,可以解答她心中许多疑问。

“深口秀吉来告诉过我安美子的死讯,也告诉了关于你们的事情。”老人没有等严咏洁再发问,便一口气继续说道:“深口秀吉的父亲深口广田是我的战友,我们曾经一起入伍,参加了入侵支那的战争,战争失败后,我和广田都回到了日本,这个时候广田却收到了苍野的来信,要他协助石井大尉完成一个计划。当时广田又找到了我,因为他知道我是依贺忍者的传人,希望我能利用忍者的力量帮助他们。但是我没有想到我和广田所做的一切竟然害死了他的两个孙子和我的孙女,一切都是报应!”

“你们究竟协助石井大尉做了些什么?死亡塔罗牌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严咏洁凝神贯注的看着老人,等着他的答案。

“石井大尉他……”老人刚刚开口,可他身后的墙板突然转动了一个180度,从后面冲出一个紫衣人,紧接着一把长刀直刺老人的胸膛。严咏洁想要救援却是晚了一步,当她抱住老人的时候,长刀已经穿透了老人的胸膛。

“这……这是……安美子的日记……”老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看着自己的怀里,然后就断了气。

“这个老家伙,我早就该杀了他!”紫衣忍者擦干净手中的长刀,他知道严咏洁不懂日语,特地用中文冷血的说道。

“又是你?你究竟是谁?”严咏洁看出这个紫衣人正是在地狱谷偷袭他们的那个家伙。

“我就是黑井宏光,依贺忍者流现任的首领!而这一次,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紫衣忍者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在他心里严咏洁是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的。

“你死定了!”严咏洁从老人怀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然后放进了自己口袋,接着慢慢地站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的黑井宏光。

“八嘎!”黑井宏光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化作层层刀光,罩向严咏洁。

严咏洁在北海道与黑井一战,深知对方的身手尚在深口秀吉之上,眼看刀势凶锰,不敢大意,立刻展开拳法破开刀影,直取紫衣忍者。

黑井宏光也没有想到严咏洁的一双拳头竟然如此强横,在刀影之中进退自如,全然不惧。

严咏洁嘴上虽然说得厉害,但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久战下去,一旦其他的忍者赶来助阵,恐怕死的不是这黑井宏光而是自己,而且这次来已经收获不少,竟然误打误撞解开了安美子留下的樱花之谜,所以她早就想好一旦有机会就逃之夭夭。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临了,严咏洁抓住黑井宏光的一个破绽,以拳化掌,拍向他的腰间。黑井宏光无奈之下只有收回攻势横刀切向严咏洁的手腕,逼她撤掌。

然而严咏洁却早已经主动撤掌,飞身而起,由上至下一脚压向黑井宏光胸前的长刀。黑井宏光双手握刀,全力挡开严咏洁这一脚。黑井宏光的这一挡,正是严咏洁需要的,她借着这一挡之力,腾空而起,冲破屋顶,几个弹跳,落在地上,向外奔驰而去。

屋外隐伏的忍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措手不及,等到回过神来,严咏洁早已经在百米之外。

黑井宏光哪里容得严咏洁就如此逃走,立刻带着一群忍者如流星赶月般追击而至。严咏洁片刻也不敢停留,不断变化身法躲避后面忍者射来的飞镖。然而这样却恰恰减慢了奔跑的速度,眼看依贺流的忍者们就要追了上来。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竟然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

“撤!”黑井宏光停下步伐,不敢再继续追击。

严咏洁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原来周瞳眼看着严咏洁一人犯险,自己又动弹不得,只好大喊大叫,把旅店的老板娘,那位妈妈桑喊了过来。这位妈妈桑眼见情况不对,立刻慌张的报了警,没想到居然真为严咏洁解了围。

严咏洁回到旅馆,也不理会周瞳的一脸惊讶,解了他的穴道后,便立刻带着警方再返回竹林。然而令她也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几个时辰,那一群建筑物竟然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一片空旷的草地。

警方在确认这是一次虚假报案之后,狠狠的批评教训了严咏洁和饭店里的妈妈桑,然后便愤慨的离去。而周瞳的毒伤被认定是毒虫所咬,送往了三重县的医院。

直到第二天上午,周瞳才从梦乡里醒来,而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严咏洁。

“你可真是好福气!”严咏洁又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这毒里面恐怕有催眠的成分。”周瞳用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先看看这个!”严咏洁把日记本递给了周瞳,她不认识日语,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周瞳醒过来。

周曈接过日记本,翻看起来。

2000年8月11日 晴

今天是我生日,爷爷派人送来了一套美丽的和服,真的是漂亮极了,我终于第一次穿上了和服。而武治哥哥也送了我一个毛茸茸的大玩具熊,还为我买了生日蛋糕和蜡烛,真是很难想象啊,他那么一脸严肃的男人,也如此细心!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远在北海道的秀吉大哥也给我寄来了礼物,一串珍珠项链,戴起来非常合适,我也祝愿他早日修炼完剑道。

2000年9月3日 晴

我和武治去了上野公园,我们参观了有宽永寺、德川家灵庙、东昭宫、清水堂、西乡隆盛铜园,虽然这些地方以前也去过,但是有武治陪伴,我还是觉得很有意思。对了,我们还看到了黑天鹅,在夕阳下,美丽的黑天鹅飞过湖畔,挥动着优雅的翅膀,掠起一阵波光,真美啊!可我在这个时候心里却又想起了秀吉大哥,他好吗?他的剑道应该已经比以前更厉害了吧?不知道秀吉大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如果也有他在,我们会玩得更开心吧!

2000年9月25日 阴

秀吉大哥竟然回来了,我看到他得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有些失态的扑到了他的怀里,他紧紧搂着我,我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秀吉大哥终于完成剑道的修炼,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强壮,他的眼神也更加的坚定和深邃。而武治竟然主动提出要与秀吉大哥切磋剑道,原本他们的剑道水平在伯仲之间,不过今天剑道比试,武治输给了秀吉大哥。秀吉大哥出剑的速度真快,我都看不清他的动作。

2000年10月1日 雨

今天武治家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他的眼神很可怕,当我与他目光相对的时候,我的身体竟然忍不住会战抖……

2000年10月2日 雨

今天我去找武治,却无意间让我听到了一些恐怖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我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竟然不小心弄出了声音,那个可怕的人或许发现了我,真让人有些害怕!好在秀吉哥哥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也不知道武治知道不知道这些事情,我该告诉他吗?不过我忍不住去找了爷爷,可奇怪的是爷爷听到这些却发火了,要我忘记自己听到看到的一切,立刻离开日本。爷爷似乎也知道一些事情,但却不肯说出来。我决不会离开日本,离开我的家……

2000年10月3日 雨

天一直在下雨,我哪里也没去,就这么在家里躺了一天。心里一直还想着昨天的事情,战争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的我们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去伤害中国人,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东西,未免太可怕了。我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武治,他是警察,应该可以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真希望一切都是噩梦!

2000年10月4日 阴

今天我把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武治,他很惊讶,也很难相信,不过他还是答应我会去查清楚这件事情。

……

2000年10月7日 晴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我的手几乎到现在还颤抖不停,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仅仅……仅仅是一张塔罗牌就让一个人残酷的失去了生命……为什么我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还有比这样的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吗?就连武治和秀吉大哥这样的人也吓得不敢出声了!多好的一个女孩子,他们就那样残忍的把她杀害了!他们威胁武治和秀吉大哥如果他们不听从命令,就让我也这样死去!不,绝不,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以自己的方式结束生命!武治,秀吉大哥,你们帮帮我,我好害怕,好害怕……

……

安美子留下的这本日记是六年前写的,而且并不完整,许多地方的字迹也已经模糊不清,但周曈看过后,心里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日记里究竟说了些什么?”严咏洁焦急地问道。

周曈神情严肃地看着严咏洁把日记里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接着,周曈把所有的线索在大脑中再一次整理了一番,这才说道:“按照现在我们掌握的资料和线索,如果我没有推理错,我的父亲、胡芳丽、汪虹、马慧佳……这些人并不是自杀,他们全是因为受到一种药物的控制,而死亡塔罗牌很可能是激发这种药物的一个特定工具。”

“难怪那时候黑衣人要杀我们的时候,看到你身上掉下来的塔罗牌会发疯般的逃走,而且他没有杀我又救我一次,多半都是因为安美子的缘故。”严咏洁此时才明白黑衣人深口秀吉完全是为了自己深爱的女子才会这样,他实在也是一个不幸的人。

“嗯,不错!苍野的信里曾说过石井大尉带着七三一部队的研究成果,回国秘密组建了一个组织,我想这种药物一定跟七三一部队曾在中国所做的人体试验有关,可是我们现在还不清楚这是种什么药物,它又是怎样起作用的,所以我们要尽快回国,请国内顶尖的专家先对这张死亡塔罗牌做出全面细致的分析,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线索!”周曈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死亡塔罗牌。

“可据我所知,法医并没有在胡芳丽的体内找到任何药物成分。”严咏洁对周曈的这种说法提出了置疑。

“我想他们可能需要对尸体做出更全面的检查!”周曈目前对于这点也很难解释,他也是根据目前所找到的资料做出的推理。

“如果一切像你所说,那么这个组织的目的绝对不会是用这种药物去杀几个人,倘若他们将这种药物在中国扩散,后果有多么可怕!”严咏洁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担忧。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要在他们实施这个计划之前,就把他们找出来,阻止他们!”周曈握拳说道。

严咏洁自然的点了点头。

“哦,对了,李万仁和李莹现在怎么样了?”周瞳问道。

“我刚才已经和他们通过电话,因为李万仁的原因,李长风要求他们立即回国,所以他们已经上飞机了。”

“这样也好,在这里对他们而言,实在太危险了。”

“还有一点疑问,他们为什么会杀汪虹、胡芳丽和马慧佳,这样不是早早的暴露出他们,引起我们的注意吗?”严咏洁忽然有些不解地问道。

“只有一个可能,这几个人都是他们非杀不可的!只要我们回去再仔细查一查,一定会有线索!”周曈的语气很自信。

“死神骑着一匹白马,白色是最纯洁的颜色。的确,死亡就像一个橡皮擦,把过往的所有事物都擦掉了,使一切都重生,一切都如白纸般重新来过。死神对于戒绝过去,是一张非常完美的牌。如果过去曾经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死神能让你重新来过。那么如果一个凶手行凶后,留给死者一张死神牌,你认为他想暗示什么?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凶手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他想让某种过去失败的往事重新开始,赢得胜利!”

在严咏洁的对面,是一位犯罪心理学专家。严咏洁从没有想到自己会求助这方面的专家,但是调查工作的停滞不前,却让她越来越焦急。

自从周瞳、严咏洁、李万仁和李莹回国后,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了黑衣人,没有了死亡,所有已经发生的也像是一场噩梦。而调查工作也都没有再取得进展,药物、塔罗牌、死者,他们之间没有找到任何有联系的东西。然而却正是这种平静,让他们每个人都心绪难安。

周瞳和李莹也仿佛回到了一个正常高中生的生活当中,上学、复习、考试……

李莹还是会隔三差五找点周瞳的麻烦,周瞳倒也习以为常,甚至他还会主动到李莹家里去找她玩,所以如果李莹不来找他麻烦,他倒反而会有些不能理解。

李万仁则回到公司继续上班,奇风石化严格来讲已经不再是属于李家的企业,不过他们依旧是大股东。不过令李长风和李万仁都感到意外的是金菱会社竟然让李万仁继续做总经理负责公司业务的决策和管理。

这种僵局一直持续到严咏洁的老同学陈晓萱突如其来的一次拜访。

“晓萱!”严咏洁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自己家门口的陈晓萱,如果今天她不是回家里放点东西,恐怕陈晓萱很难碰到自己。

陈晓萱看到严咏洁立刻也迎了上去,“咏洁,你总算回来了!”

“你这个丫头,怎么现在才知道来看我!”严咏洁拉着陈晓萱的手亲热说道。

“我……我这次遇到麻烦了,你要帮帮我……”陈晓萱的神情有些憔悴。

“咳!咳!”周瞳拿着一大堆东西跟在严咏洁后面,所以生怕她们两个在这儿长聊起来,于是故意在她们身后干咳了两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哦,对了,我来帮你们介绍!”严咏洁指着身后的周瞳,说道:“他是周瞳,宋老师的儿子!”

“你好。”

“你好。”

周瞳和陈晓萱互相打了个招呼。

“晓萱,你刚才说你有什么事情?”严咏洁这才又问道。

陈晓萱却有些急促不安地说:“我们上车再说吧!”

于是,两个人跟着陈晓萱上了车,可陈晓萱开着车却一言不发,似乎再做着很艰难的决定。而严咏洁、周瞳两人则是有些尴尬的坐在车上。

严咏洁看陈晓萱的神情紧张不安,知道她一定有事情,所以忍不住问道:“晓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晓萱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本来不该麻烦你们,可是我真不知道应该去找谁帮忙……”

严咏洁听她这么讲,立刻安慰的握住她的手说:“我们是好姐妹,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陈晓萱这时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突然一脚踩住刹车,充满恐惧的失声说道:“我们……我们家有鬼!”

陈晓萱的家是在郊外的一幢别墅里,她的父亲早逝,而母亲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教师,但是在一年前也因为一次交通事故而离开,而现在陈晓萱与她的妹妹陈雅住在一起。

沿着环城公路,大概用了半个多钟头,就到了陈晓萱所住的别墅。不过令周瞳、严咏洁没有想到的是别墅的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游乐场,而且只需要步行十分钟还有一个村庄。两个人看着眼前如织的游客,还有青山绿水的迷人风光,实在很难把这样的地方和闹“鬼”联系起来。

陈晓萱面对两个人质疑的目光,却没有多大反应,依旧还是神经兮兮的紧紧握着严咏洁的手说:“咏洁,你能答应来我家实在太好了,这样就不用怕了,不用怕了……”

“晓萱,不用担心,进去告诉我发生的一切,我一定会帮你的。”严咏洁安慰着陈晓萱。

周瞳站在一边也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他当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不过他却喜欢在迷雾之中找出真相。

这幢建于九十年代的别墅,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风格,外部的效果给人以古老神秘的感觉。虽然是在白天,但是别墅里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也许正因为这样,当周瞳、严咏洁随着陈晓萱走进别墅的时候,感觉到里面有着一种让人浑身都不自在的阴冷。

“晓萱,你妹妹呢?”严咏洁想起陈晓萱是和妹妹一起住的,所以问道。

“自从家里出现了那样的事情,她就病倒了,现在可能睡着了。”陈晓萱一脸痛惜的神情。

严咏洁拉着陈晓萱的手,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尽可能用温柔的语气问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让你会觉得不舒服?”

严咏洁本来想用“有鬼”这个词,但为了避免刺激到陈晓萱,她还是选择用“不舒服”这个词替代了。

周瞳也满是好奇地看着陈晓萱,等待着她的回答。

陈晓萱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她还是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仿佛在这个房子的某个角落里,有人正在偷窥着她一样。在确定了并没有什么异常后,她才紧张的说道:“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那天我下班开车回来之后已经很晚,往常这个时候我妹妹早就回房间睡觉了,可当时我却发现家里面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我妹妹一个人脸色惊恐的坐在客厅里,而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她当时似乎连我走进家门都没有发现。我从没有见过妹妹这样,于是立刻上前抱住她,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妹妹当时的恐惧,她的身体在我怀里不停的颤抖,嘴里只是含糊的重复说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陈晓萱说到这儿,仿佛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脸上显出恐惧的神色。

“你妹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严咏洁说道。

陈晓萱点点头,又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可无论我怎么问妹妹,她都不告诉我。第二天我请来医生看她,也被她拒绝。可我没想到这才是一个开始,晚上又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

陈晓萱此时的脸已经因为恐惧变得有些扭曲,她不得不停下来再次调整自己的情绪。

严咏洁和周瞳听到这里,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很多疑问,但他们还是安静的坐在一边等待陈晓萱说完。

陈晓萱终于开口说道:“第二天,我因为害怕妹妹出什么事情,就向公司请了假,决定陪着她。晚上,我和妹妹同睡在她的房间里,可正当我们都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房间外突然传来了沉重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我当时很害怕,于是打开房间里的灯,大声叫道:‘谁?’,可敲门声却也跟着停止了。我开始怀疑或许是一只老鼠,于是安慰着妹妹,关上灯,又继续躺了下来。但是没过多久,敲门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妹妹的神色变得非常难看,身体也缩成一团,嘴里战战兢兢的说着‘来了,来了’,看见妹妹的样子,我当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股勇气,顺手拿起床边的铁艺灯,然后猛地推开房门……但是……但是房门外竟然空荡荡的,就连一丝风也没有。那一瞬间,我浑身都软了下来,我害怕极了,我关上房门,然后哭着报了警……”

“那么警察来了后,查到一些什么没有?”严咏洁关切地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屋子里所有的门和窗都是反锁的好好的,也没有任何东西失窃。”陈晓萱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可是……可是……当警察走后,我和妹妹重新回到房间,关上灯准备睡觉的时候,那……那可怕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周瞳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会不会是你们太过紧张,把外面的声音当作了敲门声或者就像你所说的是一只老鼠在作怪?”严咏洁分析着说道。

“不是!绝对不是!那后来,我甚至能听到他走到我们门前的脚步声!”陈晓萱的情绪有些失控,“可……可……我就是看不到人……就在昨天晚上,他又来了……我和妹妹一夜都开着灯没睡……一定是有鬼,有鬼!”

严咏洁看着神色憔悴,两眼黑黑的陈晓萱,知道她一点没有夸张,她确实可能几个晚上都没有安睡。

“好了,好了,别害怕,我一定帮你找出真相,一切都会没事的!”严咏洁轻轻把昔日的好友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过了良久,陈晓萱的情绪才又慢慢平复下来。

一直坐在旁边的周瞳,终于动了动身子,用他那仿佛能直透人心的眼神看着陈晓萱说道:“我想见一见你妹妹!”

“嗯。”陈晓萱点了点头,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我上楼去叫她下来。”

“好的,有劳了。”周瞳实在看不出陈晓萱是不是在撒谎,如果她刚才说的是谎言,那么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但是如果她没有撒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周瞳是绝对不会相信鬼神这样的荒谬说法,他需要了解更多的事情,才能解开这个谜题。

楼上突然传来陈晓萱失声裂肺的惨叫。

两个人立刻飞奔上楼。

只见陈晓萱晕倒在一间卧室的门外,而在房间里面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被放在地上,在尸体的旁边,有一张显眼的纸牌,一张死亡塔罗牌!

周瞳、严咏洁完全没有想到死亡塔罗牌会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出现!

“太残忍了!”周瞳看着焦黑的尸体,胃里一阵翻腾。

严咏洁抱起晕倒在地上的陈晓萱,轻拍着她的脸叫道:“晓萱!晓萱!”

陈晓萱在严咏洁的呼喊中,又慢慢醒转过来,不过当她再次看到那具烧焦的尸体时候,情绪失控的大哭不止,挣扎着要爬进屋子。

“别让她进去!”周瞳出言提醒严咏洁要保护案发现场。

“妈!”这个时候陈晓萱却惨叫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严咏洁,你抱她下去休息。”周瞳说着又把目光投进房间里。

严咏洁虽然对周瞳这种支使人的态度颇为不满,但她还是抱起了陈晓萱。

周瞳脱掉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在死亡塔罗牌旁边蹲了下来。

严咏洁把陈晓萱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才又转身上楼。

“又是死亡塔罗牌!”严咏洁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里满是愤怒地说道。

周瞳点点头,然后眉头深锁的说:“我实在想不出凶手是怎么做到的?我刚才已经检查过,这间房子里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是反锁的,而且刚才我们看到楼下的大门也是反锁上的,如果像你所说,凶手又是怎么出去的?”

“只有一种可能,死者是自杀!可这次为什么是用火,而不是铁钉?而且如果卧室是第一现场,尸体被烧到这种程度,恐怕整座楼房都会被大火吞灭,如果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又是在什么地方杀死陈雅?”严咏洁想到以前的三起“死亡塔罗牌”案件,死者全部是被铁钉刺穿头颅而死,然而这次死者却是被活活烧死,“我看我们现在首先需要一份详细的尸检报告,以及更彻底的搜查整个房子!”。

严咏洁说完,便给特别刑侦组打了个电话,把这起案件的情况告诉了刑侦组组长孙耀明。

“我立刻派人过来!”孙耀明的回答干脆利落。

特别刑侦组到达现场后,立刻封锁了整个房子,开始彻底的搜查工作。而陈晓萱也被送往医院。

周瞳和严咏洁并没有参加搜查工作,而是去了医院,守候在陈晓萱旁边。过了有一个多小时,陈晓萱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整个人也仿佛从惊恐中恢复正常,但是当她一看到严咏洁,泪水立刻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晓萱,不要太难过了。”严咏洁握着陈晓萱的手安慰着说道。

“是谁,究竟是谁杀害了我妹妹?”陈晓萱由悲伤转为愤怒地质问着。

“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不过现在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严咏洁尽量让语气温和轻柔。

陈晓萱抹了抹泪水,然后点点头。

“你最后一次看到妹妹是在什么时候,当时是什么状况?”

“因为我急着找你,所以九点就离开了家,走的时候,我还去妹妹的房间看了一下,当时她正睡在床上。”

“你走的时候,门窗是不是都锁好了?”

“是的,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我和妹妹都很害怕,门窗都反锁着,我走的时候还特别检查过。”

“那么有没有其他人,有你们家的钥匙?”

“没有!”陈晓萱很肯定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妹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严咏洁用目光注视着陈晓萱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妹妹上班的地方是在酒吧?”

“酒吧?哪一间酒吧你知道吗?”严咏洁问道。

“好像是叫做粉红恋人。”陈晓萱回忆道。

“粉红恋人?你确定?”一旁的周瞳惊讶问道。

“不会错的,我肯定!”陈晓萱坚决的点了点头。

“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张牌?”周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死亡塔罗牌。

“没有,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塔罗牌。”陈晓萱摇摇头。

严咏洁没有继续问下去,安慰了陈晓萱一番,然后嘱咐她先在医院好好疗养几天再回去。

“又和粉红恋人酒吧有关,看来我们需要再去跑一趟!”严咏洁从医院出来后,这才忍不住说道。

周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才说道:“我们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 mM9x+NVeRH9BUu0b8U4mngRvrZPXy5SukNg/PLOgaCGlaraL4jj9LSmZNvUMY6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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