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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卷第三
周纪三

慎靓王

元年 (辛丑,前320)

1 更贬号曰君。

二年 (壬寅,前319)

1 ,取

2 魏惠王 薨,子 襄王 立。 孟子 入见而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孰能一之?’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王知夫苗乎?七、八月之间旱,则苗槁矣。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则苗浡然兴之矣。其如是,孰能御之!’”

三年 (癸卯,前318)

1 同伐 ,攻 函谷关 人出兵逆之,五国之师皆败走。

2 初称王。

四年 (甲辰,前317)

1 师于 脩鱼 ,斩首八万级,虏其将 申差 浊泽 。诸侯振恐。

2 大夫与 苏秦 争宠,使人刺 ,杀之。

3 张仪 魏襄王 曰:“ 地方不至千里,卒不过三十万,地四平,无名山大川之限,卒戍 之境,守亭、障者不过十万, 之地势固战场也。夫诸侯之约从,盟于 洹水 之上,结为兄弟以相坚也。今亲兄弟同父母,尚有争钱财相杀伤,而欲恃反覆 苏秦 之馀谋,其不可成亦明矣。大王不事 下兵攻 河外 ,据 衍、 酸枣 ,劫 ,取 阳晋 ,则 不南, 不南则 不北, 不北则从道绝,从道绝则大王之国欲毋危不可得也。故愿大王审定计议,且赐骸骨。” 魏王 乃倍从约,而因 以请成于 张仪 归,复相

4 鲁景公 薨,子 平公 立。

五年 (乙巳,前316)

1 相攻击,俱告急于 秦惠王 欲伐 ,以为道险狭难至,而 又来侵,犹豫未能决。 司马错 请伐 张仪 曰:“不如伐 。”王曰:“请闻其说。” 曰:“亲 ,善 ,下兵 三川 ,攻 新城 宜阳 ,以临 二周 之郊,据九鼎,按图籍,挟天子以令于天下,天下莫敢不听,此王业也。臣闻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今 三川 周室 ,天下之朝市也,而王不争焉,顾争于戎翟,去王业远矣。” 司马错 曰:“不然。臣闻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强兵者务富其民,欲王者务博其德:三资者备而王随之矣。今王地小民贫,故臣愿先从事于易。夫 ,西僻之国而戎翟之长也,有 之乱;以 攻之,譬如使豺狼逐群羊;得其地足以广国,取其财足以富民,缮兵不伤众而彼已服焉。拔一国而天下不以为暴,利尽四海而天下不以为贪,是我一举而名实附也,而又有禁暴止乱之名。今攻 ,劫天子,恶名也,而未必利也;又有不义之名,而攻天下所不欲,危矣。臣请论其故: ,天下之宗室也。 之与国也。 自知失九鼎, 自知亡 三川 ,将二国并力合谋,以因乎 而求解乎 ,以鼎与 ,以地与 ,王弗能止也。此臣之所谓危也。不如伐 完。”王从 计,起兵伐 ;十月取之。贬 蜀王 ,更号为侯;而使 陈庄 既属 以益强,富厚,轻诸侯。

2 苏秦 既死, 亦以游说显于诸侯。 子之 苏代 婚,欲得 权。 苏代 使于 而还, 燕王 问曰:“ 齐王 其霸乎?”对曰:“不能。”王曰:“何故?”对曰:“不信其臣。”于是 燕王 专任 子之 鹿毛寿 燕王 曰:“人之谓 贤者,以其能让天下也。今王以国让 子之 ,是王与 同名也。” 燕王 因属国于 子之 子之 大重。或曰:“ 而以 人为吏,及老而以 为不足任天下,传之于 与交党攻 ,夺之,天下谓 名传天下于 而实令 自取之。今王言属国于 子之 而吏无非太子人者,是名属 子之 而实太子用事也。”王因收印绶,自三百石吏已上而效之 子之 子之 南面行王事,而 老,不听政,顾为臣,国事皆决于 子之

六年 (丙午,前315)

1 王崩,子 赧王 立。

赧王上

元年 (丁未,前314)

1 人侵 义渠 ,得二十五城。

2 人叛 人伐 ,取 曲沃 而归其人。又败 岸门 太子 入质于 以和。

3 子之 为王三年,国内大乱。将军 市被 与太子 谋攻 子之 齐王 令人谓太子曰:“寡人闻太子将饬君臣之义,明父子之位,寡人之国虽小,唯太子所以令之。”太子因要党聚众,使 市被 子之 ,不克。 市被 反攻太子。构难数月,死者数万人,百姓恫恐。 齐王 章子 将五都之兵,因北地之众以伐 士卒不战,城门不闭。 人取 子之 ,醢之,遂杀 燕王

齐王 孟子 曰:“或谓寡人勿取 ,或谓寡人取之。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五旬而举之,人力不至于此;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 孟子 对曰:“取之而 民悦则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 武王 是也。取之而 民不悦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 文王 是也。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岂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热,亦运而已矣!”

诸侯将谋救 齐王 孟子 曰:“诸侯多谋伐寡人者,何以待之?”对曰:“臣闻七十里为政于天下者, 是也;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 曰:‘徯我后,后来其苏。’今 虐其民,王往而征之,民以为将拯己于水火之中也,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若杀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如之何其可也!天下固畏 之强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动天下之兵也。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谋于 众,置君而后去之,则犹可及止也。” 齐王 不听。

已而 人叛。王曰:“吾甚惭于 孟子 。” 陈贾 曰:“王无患焉。”乃见 孟子 ,曰:“ 周公 何人也?”曰:“古圣人也。” 陈贾 曰:“ 周公 使 管叔 管叔 畔也。 周公 知其将畔而使之与?”曰:“不知也。” 陈贾 曰:“然则圣人亦有过与?”曰:“ 周公 ,弟也, 管叔 ,兄也, 周公 之过不亦宜乎!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

4 是岁, 齐宣王 薨,子 湣王 立。

二年 (戊申,前313)

1 右更 ,拔 ,虏其将 庄豹

2 秦王 欲伐 ,患 之从亲,乃使 张仪 ,说 楚王 曰:“大王诚能听臣,闭关绝约于 ,臣请献 商於 之地六百里,使 女得为大王箕帚之妾, 嫁女娶妇,长为兄弟之国。” 楚王 说而许之。群臣皆贺, 陈轸 独吊。王怒曰:“寡人不兴师而得六百里地,何吊也?”对曰:“不然。以臣观之, 商於 之地不可得而 合, 合则患必至矣。”王曰:“有说乎?”对曰:“夫 之所以重 者,以其有 也。今闭关绝约于 孤, 奚贪夫孤国而与之 商於 之地六百里! 张仪 ,必负王。是王北绝 交,西生患于 也,两国之兵必俱至。为王计者,不若阴合而阳绝于 ,使人随 张仪 ,苟与吾地,绝 未晚也。”王曰:“愿 陈子 闭口,毋复言,以待寡人得地!”乃以相印授 张仪 ,厚赐之。遂闭关绝约于 ,使一将军随 张仪

张仪 详堕车,不朝三月。 楚王 闻之,曰:“ 以寡人绝 未甚邪?”乃使勇士 宋遗 之符,北骂 齐王 齐王 大怒,折节以事 之交合。 张仪 乃朝,见 使者曰:“子何不受地?从某至某,广袤六里。”使者怒,还报 楚王 楚王 大怒,欲发兵而攻 陈轸 曰:“ 可发口言乎?攻之不如因赂之以一名都,与之并力而攻 ,是我亡地于 ,取偿于 也。今王已绝于 而责欺于 ,是吾合 之交而来天下之兵也,国必大伤矣!” 楚王 不听,使 屈匄 帅师伐 亦发兵使庶长 击之。

三年 (己酉,前312)

1 春, 师及 战于 丹阳 师大败;斩甲士八万,虏 屈匄 及列侯、执珪七十馀人,遂取 汉中郡 楚王 悉发国内兵以复袭 ,战于 蓝田 师大败。 之困,南袭 ,至 人闻之,乃引兵归,割两城以请平于

2 人共立太子 ,是为 昭王 昭王 于破 之后即位。吊死问孤,与百姓同甘苦,卑身厚币以招贤者。谓 郭隗 曰:“ 因孤之国乱而袭破 ,孤极知 小力少,不足以报;然诚得贤士与共国,以雪先王之耻,孤之愿也。先生视可者,得身事之!” 郭隗 曰:“古之人君有以千金使涓人求千里马者,马已死,买其首五百金而返。君大怒,涓人曰:‘死马且买之,况生者乎!马今至矣。’不期年,千里之马至者三。今王必欲致士,先从 始,况贤于 者,岂远千里哉!”于是 昭王 改筑宫而师事之。于是士争趣 乐毅 往, 剧辛 往。 昭王 乐毅 为亚卿,任以国政。

3 韩宣惠王 薨,子 襄王 立。

四年 (庚戌,前311)

1 相杀 蜀侯

2 秦惠王 使人告 楚怀王 ,请以 武关 之外易 黔中 地。 楚王 曰:“不愿易地,愿得 张仪 而献 黔中 地。” 张仪 闻之,请行。王曰:“ 将甘心于子,奈何行?” 张仪 曰:“ 弱,大王在, 不宜敢取臣。且臣善其嬖臣 靳尚 靳尚 得事幸姬 郑袖 之言,王无不听者。”遂往。 楚王 囚,将杀之。 靳尚 郑袖 曰:“ 秦王 甚爱 张仪 ,将以 上庸 六县及美女赎之。王重地尊 女必贵而夫人斥矣。”于是 郑袖 日夜泣于 楚王 曰:“臣各为其主耳。今杀 张仪 必大怒。妾请子母俱迁 南,毋为 所鱼肉也!”王乃赦 张仪 而厚礼之。 张仪 因说 楚王 曰:“夫为从者无以异于驱群羊而攻猛虎,不格明矣。今王不事 而攻 ,则 危矣。 西有 ,治船积粟,浮 岷江 而下,一日行五百馀里,不至十日而距 扞关 扞关 惊则从境以东尽城守矣, 黔中 巫郡 非王之有。 举甲出 武关 ,则北地绝。 兵之攻 也,危难在三月之内,而 待诸侯之救在半岁之外,夫待弱国之救,忘强 之祸,此臣所为大王患也。大王诚能听臣,臣请令 长为兄弟之国,无相攻伐。” 楚王 已得 张仪 而重出 黔中 地,乃许之。

张仪 遂之 ,说 韩王 曰:“ 地险恶山居,五谷所生,非菽而麦,国无二岁之食;见卒不过二十万。 被甲百馀万。 东之士被甲蒙胄以会战, 人捐甲徒裼以趋敌,左挈人头,右挟生虏。夫战 孟贲 乌获 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国,无异垂千钧之重于鸟卵之上,必无幸矣。大王不事 下甲据 宜阳 ,塞 成皋 ,则王之国分矣, 鸿台 之宫, 桑林 之苑,非王之有也。为大王计,莫如事 以攻 ,以转祸而悦 ,计无便于此者!” 韩王 许之。

张仪 归报, 秦王 封以六邑,号 武信君 。复使东说 齐王 曰:“从人说大王者必曰:‘ 蔽于 三晋 ,地广民众,兵强士勇,虽有百 ,将无奈 何。’大王贤其说而不计其实。今 嫁女娶妇,为昆弟之国; 宜阳 河外 赵王 入朝,割 河间 以事 。大王不事 之南地,悉 兵,渡 清河 ,指 博关 临菑 即墨 非王之有也!国一日见攻,虽欲事 ,不可得也!” 齐王 张仪

张仪 去,西说 赵王 曰:“大王收率天下以摈 兵不敢出 函谷关 十五年。大王之威行于 东,敝邑恐惧,缮甲厉兵,力田积粟,愁居慑处,不敢动摇,唯大王有意督过之也。今以大王之力,举 ,并 汉中 ,包 两周 ,守 白马 之津。 虽僻远,然而心忿含怒之日久矣。今 有敝甲凋兵军于 渑池 ,愿渡 ,逾 ,据 番吾 ,会 邯郸 之下,愿以甲子合战,正 殷纣 之事。谨使使臣先闻左右。今 为昆弟之国,而 称东藩之臣, 献鱼盐之地,此断 之右肩也。夫断右肩而与人斗,失其党而孤居,求欲毋危得乎!今 发三将军,其一军塞 午道 ,告 使渡 清河 ,军于 邯郸 之东,一军军 成皋 ,驱 军于 河外 ,一军军于 渑池 ,约四国为一以攻 服必四分其地。臣窃为大王计,莫如与 秦王 面相约而口相结,常为兄弟之国也。” 赵王 许之。

张仪 乃北之 ,说 燕王 曰:“今 赵王 已入朝,效 河间 以事 。大王不事 下甲 云中 九原 ,驱 而攻 ,则 易水 、长城非大王之有也!且今时 之于 ,犹郡县也,不敢妄举师以攻伐。今王事 ,长无 之患矣。” 燕王 请献 常山 之尾五城以和。

张仪 归报,未至 咸阳 秦惠王 薨,子 武王 立。 武王 自为太子时,不说 张仪 ;及即位,群臣多毁短之。诸侯闻 秦王 有隙,皆畔衡,复合从。

五年 (辛亥,前310)

1 张仪 秦武王 曰:“为王计者,东方有变,然后王可以多割得地也。臣闻 齐王 甚憎臣,臣之所在, 必伐之。臣愿乞其不肖之身以之 必伐 交兵而不能相去,王以其间伐 ,入 三川 ,挟天子,案图籍,此王业也!”王许之。 齐王 果伐 梁王 恐。 张仪 曰:“王勿患也!请令 罢兵。”乃使其舍人之 ,借使谓 齐王 曰:“甚矣王之托 也!” 齐王 曰:“何故?” 使者曰:“ 张仪 之去 也固与 秦王 谋矣,欲 相攻而令 三川 也。今王果伐 ,是王内罢国而外伐与国,而信 秦王 也。” 齐王 乃解兵还。 张仪 一岁,卒。

苏秦 皆以纵横之术游诸侯,致位富贵,天下争慕效之。又有 公孙衍 者,号曰 犀首 ,亦以谈说显名。其馀 苏代 苏厉 周最 楼缓 之徒,纷纭遍于天下,务以辩诈相高,不可胜纪;而 最著。

孟子 论之曰:或谓:“ 公孙衍 张仪 岂不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孟子 曰:“是恶足为大丈夫哉!君子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正道,得志则与民由之,不得志则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诎,是之谓大丈夫。”

扬子 法言曰:或问:“ 学乎 鬼谷 术而习乎纵横言,安中国者各十馀年,是夫?”曰:“诈人也,圣人恶诸。”曰:“ 孔子 读而 行,何如也?”曰:“甚矣凤鸣而鸷翰也!”“然则 子贡 不为欤?”曰:“乱而不解, 子贡 耻诸。说而不富贵, 耻诸。”或曰:“ 其才矣乎,迹不蹈已?”曰:“昔在任人,帝而难之。不以才乎?才乎才,非吾徒之才也!”

2 秦王 使 甘茂

3 秦王 魏王 会于 临晋

4 赵武灵王 吴广 之女 孟姚 ,有宠,是为 惠后 。生子

六年 (壬子,前309)

1 初置丞相,以 樗里疾 为右丞相。

七年 (癸丑,前308)

1 会于

2 秦王 使 甘茂 以伐 ,而令 向寿 辅行。 甘茂 向寿 还,谓王曰:“ 听臣矣,然愿王勿伐!”王迎 甘茂 息壤 而问其故。对曰:“ 宜阳 大县,其实郡也。今王倍数险,行千里,攻之难。 人有与 曾参 同姓名者杀人,人告其母,其母织自若也。及三人告之,其母投杼下机,逾墙而走。臣之贤不若 曾参 ,王之信臣又不如其母,疑臣者非特三人,臣恐大王之投杼也。 魏文侯 乐羊 将而攻 中山 ,三年而拔之。反而论功, 文侯 示之谤书一箧。 乐羊 再拜稽首曰:‘此非臣之功,君之力也!’今臣,羁旅之臣也, 樗里子 公孙奭 而议之,王必听之,是王欺 魏王 而臣受 公仲侈 之怨也。”王曰:“寡人弗听也,请与子盟!”乃盟于 息壤 。秋, 甘茂 、庶长 帅师伐 宜阳

八年 (甲寅,前307)

1 甘茂 宜阳 ,五月而不拔。 樗里子 公孙奭 果争之。 秦王 甘茂 ,欲罢兵。 甘茂 曰:“ 息壤 在彼。”王曰:“有之。”因大悉起兵以佐 甘茂 ,斩首六万,遂拔 宜阳 公仲侈 入谢于 以请平。

2 秦武王 好以力戏,力士 任鄙 乌获 孟说 皆至大官。八月,王与 孟说 举鼎,绝脉而薨;族 孟说 武王 无子,异母弟 为质于 ,国人逆而立之,是为 昭襄王 昭襄王 芈八子 女也,实 宣太后

3 赵武灵王 北略 中山 之地,至 房子 ,遂之 ,北至 无穷 ,西至 ,登 黄华 之上。与 肥义 服骑射以教百姓,曰:“愚者所笑,贤者察焉。虽驱世以笑我, 地、 中山 ,吾必有之!”遂 服。

国人皆不欲, 公子成 称疾不朝。王使人请之曰:“家听于亲,国听于君。今寡人作教易服而公叔不服,吾恐天下议己也。制国有常,利民为本;从政有经,令行为上。明德先论于贱,而从政先信于贵,故愿慕公叔之义以成 服之功也。” 公子成 再拜稽首曰:“臣闻中国者,圣贤之所教也,礼乐之所用也,远方之所观赴也,蛮夷之所则效也。今王舍此而袭远方之服,变古之道,逆人之心,臣愿王孰图之也!”使者以报。王自往请之,曰:“吾国东有 中山 ,北有 东胡 ,西有 楼烦 之边。今无骑射之备,则何以守之哉?先时 中山 之强兵,侵暴吾地,系累吾民,引水围 ;微社稷之神灵,则 几于不守也。先君丑之,故寡人变服骑射,欲以备四境之难,报 中山 之怨。而叔顺中国之俗,恶变服之名,以忘 事之丑,非寡人之所望也!” 公子成 听命,乃赐 服;明日服而朝。于是始出 服令,而招骑射焉。

九年 (乙卯,前306)

1 秦昭王 使 向寿 宜阳 ,而使 樗里子 甘茂 甘茂 言于王,以 武遂 复归之 向寿 公孙奭 争之,不能得,由此怨谗 甘茂 惧,辍伐 蒲阪 ,亡去。 樗里子 讲而罢兵。 甘茂

2 赵王 中山 地,至 宁葭 ;西略 地,至 榆中 林胡王 献马。归,使 楼缓 仇液 王贲 富丁 赵爵 赵固 ,致其兵。

3 楚王 合从。

十年 (丙辰,前305)

1 彗星见。

2 赵王 中山 ,取 丹丘 爽阳 鸿之塞 ,又取 石邑 封龙 东垣 中山 献四邑以和。

3 宣太后 异父弟曰 穰侯 魏冉 ,同父弟曰 华阳君 芈戎 ;王之同母弟曰 高陵君 泾阳君 魏冉 最贤,自 惠王 武王 时,任职用事。 武王 薨,诸弟争立,唯 魏冉 力能立 昭王 昭王 即位,以 魏冉 为将军,卫 咸阳 。是岁,庶长 及大臣、诸公子谋作乱, 魏冉 诛之;及 惠文后 皆不得良死, 悼武王后 出居于 ,王兄弟不善者, 魏冉 皆灭之。王少, 宣太后 自治事,任 魏冉 为政,威震 秦国

十一年 (丁巳,前304)

1 秦王 楚王 盟于 黄棘 复与 上庸

十二年 (戊午,前303)

1 彗星见。

2 蒲阪 晋阳 封陵 ;又取 武遂

3 负其从亲,合兵伐 楚王 使太子 为质于 以请救。 客卿 将兵救 ,三国引兵去。

十三年 (己未,前302)

1 秦王 魏王 太子 会于 临晋 太子至 咸阳 而归; 复与 魏蒲阪

2 大夫有私与 太子斗者,太子杀之,亡归。

十四年 (庚申,前301)

1 日有食之,既。

2 人取

3 司马错 往诛之。

4 庶长 兵伐 ,败其师于 重丘 ,杀其将 唐昩 ;遂取 重丘

5 赵王 中山 中山君

十五年 (辛酉,前300)

1 泾阳君 为质于

2 华阳君 ,大破 师,斩首三万,杀其将 景缺 ,取 襄城 楚王 恐,使太子为质于 以请平。

3 樗里疾 卒,以 楼缓 为丞相。

4 赵武灵王 爱少子 ,欲及其生而立之。

十六年 (壬戌,前299)

1 五月戊申,大朝东宫,传国于 。王庙见礼毕,出临朝,大夫悉为臣。 肥义 为相国,并傅王。 武灵王 自号“ 主父 ”。 主父 欲使子治国,身 服,将士大夫西北略 地。将自 云中 九原 南袭 咸阳 ,于是诈自为使者,入 ,欲以观 地形及 秦王 之为人。 秦王 不知,已而怪其状甚伟,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 主父 行已脱关矣,审问之,乃 主父 也。 人大惊。

2 齐王 魏王 会于

3 人伐 ,取八城。 秦王 楚王 书曰:“始寡人与王约为兄弟,盟于 黄棘 ,太子入质,至欢也。太子陵杀寡人之重臣,不谢而亡去。寡人诚不胜怒,使兵侵君王之边。今闻君王乃令太子质于 以求平。寡人与 接境,婚姻相亲;而今 不欢,则无以令诸侯。寡人愿与君王会 武关 ,面相约,结盟而去,寡人之愿也!”

楚王 患之,欲往恐见欺,欲不往恐 益怒。 昭睢 曰:“毋行而发兵自守耳! ,虎狼也,有并诸侯之心,不可信也!” 怀王 之子 子兰 劝王行,王乃入 秦王 令一将军诈为王,伏兵 武关 楚王 至则闭关劫之,与俱西,至 咸阳 ,朝 章台 ,如藩臣礼,要以割 黔中郡 楚王 欲盟, 秦王 欲先得地。 楚王 怒曰:“ 诈我,而又强要我以地!”因不复许。 人留之。

大臣患之,乃相与谋曰:“吾王在 不得还,要以割地,而太子为质于 合谋,则 无国矣。”欲立王子之在国者。 昭睢 曰:“王与太子俱困于诸侯,今又倍王命而立其庶子,不宜!”乃诈赴于 齐湣王 召群臣谋之,或曰:“不若留太子以求 北。” 相曰:“不可! 郢中 立王,是吾抱空质而行不义于天下也。”其人曰:“不然, 郢中 立王,因与其新王市曰:‘予我 下东国 ,吾为王杀太子。不然,将与三国共立之。’” 齐王 卒用其相计而归 太子。 人立之。

4 秦王 孟尝君 之贤,使 泾阳君 为质于 以请。 孟尝君 来入 秦王 以为丞相。

十七年 (癸亥,前298)

1 或谓 秦王 曰:“ 孟尝君 ,必先 而后 其危哉!” 秦王 乃以 楼缓 为相,囚 孟尝君 ,欲杀之。 孟尝君 使人求解于 秦王 幸姬,姬曰:“愿得君狐白裘。” 孟尝君 有狐白裘,已献之 秦王 ,无以应姬求。客有善为狗盗者,入 藏中,盗狐白裘以献姬。姬乃为之言于王而遣之。王后悔,使追之。 孟尝君 至关,关法,鸡鸣而出客,时尚蚤,追者将至,客有善为鸡鸣者,野鸡闻之皆鸣。 孟尝君 乃得脱归。

2 人告于 曰:“赖社稷神灵,国有王矣!” 秦王 怒,发兵出 武关 ,斩首五万,取十六城。

3 赵王 封其弟为 平原君 平原君 好士,食客尝数千人。有 公孙龙 者,善为坚白同异之辩, 平原君 客之。 孔穿 ,与 公孙龙 论臧三耳, 甚辩析。 子高 弗应,俄而辞出,明日复见 平原君 平原君 曰:“畴昔 公孙 之言信辩也,先生以为何如?”对曰:“然。几能令臧三耳矣。虽然,实难!仆愿得又问于君:今谓三耳甚难而实非也,谓两耳甚易而实是也,不知君将从易而是者乎,其亦从难而非者乎?” 平原君 无以应。明日,谓 公孙龙 曰:“公无复与 孔子高 辩事也!其人理胜于辞;公辞胜于理,终必受诎。”

邹衍 平原君 使与 公孙龙 论白马非马之说。 邹子 曰:“不可。夫辩者,别殊类使不相害,序异端使不相乱。抒意通指,明其所谓,使人与知焉,不务相迷也。故胜者不失其所守,不胜者得其所求。若是,故辩可为也。及至烦文以相假,饰辞以相惇,巧譬以相移,引人使不得及其意,如此害大道。夫缴纷争言而竞后息,不能无害君子, 不为也。”座皆称善。 公孙龙 由是遂诎。 hMhBNb/e/g9usmFjmdy5mvE4rIb0u0XbOybcXAE5SAvZJ7nM0OgQ/TNHACrIyL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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