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消化过程的终点

在上一章中，我说了奶水被吞咽、消化和吸收的过程。在婴儿的肠道里，有很多事情与母亲无关，从婴儿的角度来看，这个过程的所有环节都是一个谜。然而，在最后一个环节，即我们所说的排泄阶段，婴儿又开始参与其中，因此母亲也参与其中，如果她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她就能更好地帮助婴儿。

事实上，食物并不会被全部吸收；即使是非常好的母乳也会留下一些残留物，而且肠道也会有自己的代谢和磨损。无论如何，食物消化都会产生残留物，必须将它们处理掉。

需要被排泄的各种东西逐渐被传递到肠道的末端，传送至被称为肛门的地方。这是如何做到的呢？这个过程是通过一系列的收缩波来完成的，这些收缩波不断地沿着肠道壁向下移动。顺便说一下，你知道食物在成年人体内必须通过一个6米长的狭窄管道吗？婴儿的肠道大约为3.6米长。

一位母亲曾对我说：“医生，食物‘穿过了’他的身体。”在母亲看来，食物由婴儿的口中进入，随即会从另一端出来。事实并非看起来的样子。关键是，宝宝敏感的肠道一旦接触到食物就会开始蠕动；当食物残渣被运送到肠道末端时就开始排便。通常，位于肠道最后一部分的直肠，多数时间是空的。当肠道内需要运送的食物很多，或者婴儿很兴奋，抑或肠道因感染而发炎，这种蠕动的频率会增加。逐渐地，而且只能是逐渐地，婴儿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排便。

我想告诉你这是怎么发生的。

首先，我们可以想象直肠由于囤积了大量等待排泄的食物残渣开始充盈。可能对排便的实际刺激来自最后一次喂食所启动的消化过程。直肠早晚会被填满。当食物在直肠上端时婴儿还感觉不明显，但是当它们填满了直肠时，婴儿会明确感觉到想要排便。刚开始，我们不能期望婴儿能够控制排便。你非常清楚，在婴儿护理的早期阶段，更换和清洗尿布十分耗时费力。如果穿衣服，就必须经常更换尿布，否则婴儿的皮肤会因长时间和排泄物接触而发炎、疼痛。尤其是在婴儿排便很快，且呈液体状态时。仓促地开始训练婴儿定时排便并不能解决清洗尿布的问题。如果你继续耐心照顾婴儿一段时间，事情自然会慢慢变化。

你看，如果婴儿在最后阶段憋住了大便，它会变干；大便的水分在肠道存留时被吸收掉了。婴儿很享受大便以固体状态排泄出来的快感；事实上，这种排便带来的快感甚至能够让婴儿因为兴奋而哭泣。允许婴儿自然排便意味着什么呢？虽然你需要在他无法完全自理时提供帮助，但你在给他一切可能的机会，让他从经验中发现，积攒食物残渣、让粪便憋一会儿再排泄出去的感觉很好，也很有趣。

事实上，如果一切顺利，这会是一次令人满意的体验。婴儿在这件事上建立起的健康态度将为他将来应对任何训练做好准备。

也许有人跟你提到过，要尽早开始训练婴儿排便，哺乳之后经常给孩子把一把大小便。你要清楚，这样做只是试图省去清洗尿布的麻烦。事情远非如此简单。此时的婴儿还远没有发展到能够被接受训练的时候。如果你从不允许婴儿自己在这些事情上自由发展，就不仅会干扰他的自然进程，也错过了这其中的好处。如果你足够耐心地允许婴儿自然排便，躺在小床上的他早晚会找到一种方法让你知道他排便了；不久之后，你就会从他的某种暗示知道他将要排便。

你现在正与婴儿开始一段新的关系，他无法用普通成年人的方式与你交流，但他会找到一种非语言的方式。他似乎在说：“我想我快要排便了，你感兴趣吗？”然后你（没有明确说出来）回答：“是的，我来帮你。”你让他知道，你之所以关注他的排便，不是因为你害怕他会弄得一团糟，也不是因为你准备教他如何清理干净，你对他排便的关注，是母亲爱自己孩子的一种方式，这对孩子和母亲来说都非常重要。所以有时候你去得晚了一点儿也不必介怀，因为重要的是回应婴儿对母亲的呼唤，而不是保持整洁。

循着这条途径，你和婴儿的关系在一起体验自然排便中慢慢丰富起来；有时婴儿会对即将到来的大便感到害怕，觉得那是坏东西，有时他又会觉得大便很珍贵。基于母爱的天性，你很快就能区分出，何时是在帮婴儿处理坏东西，何时是在接受礼物。

还有个实用的观点值得一提。当一次满意的排便完成后，母亲可能会认为一切都结束了，然后把婴儿重新裹好，接着去做自己的事情。但婴儿可能会表现出新的不适，或者可能几乎立即又弄脏干净的尿布。极有可能是因为刚刚被排空的直肠，立即又被一堆紧随其后的食物残渣填满了。如果你可以耐心地等一会儿，婴儿就能在下一阵肠道收缩时将余下的粪便排出来。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你耐心地让宝宝的直肠排空，这样可以使直肠保持敏感，下次填满也是几个小时之后，婴儿就能再一次以自然的方式完成整个过程。而那些一直匆匆忙忙的母亲总会在直肠里留下一些东西给孩子。这些东西要么被再次排泄，毫无必要地再次弄脏尿布，要么被留在直肠里，肠道因此变得不那么敏感，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下一次的排便体验。

母亲在日常照料中保持一种不紧不慢的节奏，会为宝宝奠定一种基础，使婴儿体验到排泄功能的秩序。如果你急于求成，不能让孩子有全面的体验，那么孩子一开始就会混乱不堪。而清晰平稳的节奏会让婴儿慢慢地跟上母亲，逐渐放弃一部分便意一来就立刻排泄的快感。他这样做，不是简单地顺应母亲的愿望，尽可能少地制造混乱，而是等待你的出现，以便把这个动作与你愿意照顾他的兴趣联系在一起。再过一阵子，婴儿对自己的排便控制自如，他在想要支配你时排便，在想取悦你时暂时憋一会儿以等到合适的时机。

很多婴儿从未有机会在排便这件重要事情中体验到自己的内在世界。我认识一位从来没有让自己孩子自然排便的母亲。她认为直肠中留存的粪便会毒害婴儿。这当然不是真的，憋上几天大便并不会伤害到婴儿或是小孩子。这位母亲总是用肥皂棒和灌肠剂来干扰每个婴儿的直肠，让他们排便，结果是混乱不堪。可以想见，她不大有可能养育出爱母亲的快乐孩子。

排尿，也是基于同样的一般原则。

婴儿喝的水经吸收进入血液，多余的水由肾脏过滤后与溶于其中的废弃物一同传递到膀胱。直到膀胱开始充盈，婴儿才会有所觉察，接着一种将要排尿的冲动出现了。最开始，这过程或多或少是自然发生的，但婴儿逐渐发现，忍耐一下是有回报的：憋一会儿再排尿是件很好玩的事情。这发展中的小小狂欢，丰富了婴儿的生活，使生命有了期待，身体也有了价值。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可以利用孩子的这种发现，通过一些信号判断可能要发生的事，或者借由你对照料他的兴趣进一步丰富婴儿的经验。当婴儿乐意等待一段不太长的时间，你们都会沉浸在彼此充满爱的关系里。

你看，母亲照料婴儿排泄物如同哺乳一样重要。当母亲认为婴儿每一个细节上的需求都值得探寻，来自身体的兴奋体验才能够成为她和孩子两人之间爱的关系的一部分。

当这种情况持续发生一段时间，所谓的训练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了，因为母亲已经可以向婴儿提出不超出其能力的要求。

上述这些再次说明：健康的基础是由普通母亲在日常照料自己孩子时奠定的。 NV1NLSrm7ToApGoZNwfgKKdEyelb8HhFdQU7YmLdTbu2sQcoXwxHxmm755E45CP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