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集军事统帅和军事理论家于一身,其伟大的军事思想与《孙子兵法》的血脉是很自然的联系在一起的。毛泽东的军事思想,既是马列主义关于革命战争理论同中国革命战争实际相结合的结晶,也是中国古代优秀的军事文化遗产,尤其是《孙子兵法》的运用和发展,继承和创新。从这部“中国古代第一兵书”里,毛泽东不仅吸取了丰富的军事理论营养,同时也获取了丰富的唯物辩证法哲学思想的养料。
日本的军事理论家小山内宏在其所著《现代战争论》中指出:“毛泽东的战略,是从其弱者的艰苦的斗争中创造和发展起来的卓越的战略,它与孙子的战略一脉相承。”这一中肯的评价揭示了毛泽东军事战略思想与《孙子兵法》之间的内在联系。
《孙子兵法》诞生于中国历史上一个战乱频繁、文化异彩纷呈的年代。这一时代有多种兵书问世,而《孙子兵法》却如后代兵家所云:“前孙子者,孙子不能遗;后孙子者,不能遗孙子。”它堪称为中外兵书中最古老而又最富有生命力的一部。《孙子》总结了中国古代战争的经验,揭示了许多具有普遍意义的战争规律,具有朴素的唯物论和辩证法思想。它被历代军事家奉为经典,堪称兵家之鼻祖。《孙子》作为古代最著名的军事理论著作,享有古今中外公认的巨大荣誉,并成为当代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等众多领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贵资源。
博学多才的毛泽东早在学生时代就接触过《孙子兵法》,对它有所了解。在他的读书笔记《讲堂录》里,便有好几处前人记述和发挥《孙子兵法》的内容:如“孙武,越羁旅臣耳。越不能尽行其说,故功成不受官”、“杀人以生人”、“恩生于害、害生于恩……世有诸强以灭人之国为事,灭国则害矣。然强者灭人之国内已国,而殖其民,已之民则恩矣,故害生于恩也。”又如:“孙武子以兵为不得已,以久战多杀非理,以赫赫之功为耻,岂徒谈兵之祖,抑庶几位君子矣。”(《毛泽东早期文稿》第595页)
在长征途中召开的遵义会议上,凯丰曾提出“毛泽东迷信《孙子兵法》”来贬低毛泽东的军事指挥才能。凯丰质问毛泽东,你懂得什么是马列主义?你顶多是看了些《孙子兵法》。硬说毛泽东的军事战略都是从《孙子兵法》学来的,现在用不上了。毛泽东反问道:你读过《孙子兵法》没有?你知道《孙子兵法》一共有几章?既然你也没有读过,又怎么知道我是靠《孙子兵法》打仗的呢?凯丰被问得哑口无言。(《党的文献》1993年第9期)
“左倾教条主义”者说毛泽东靠《孙子兵法》打仗,激发他要认真研读《孙子兵法》,为此致函当时在西安作统战工作的叶剑英和刘鼎,嘱其购买一批书籍,特别“要买一部《孙子兵法》来。”从这时候起,毛泽东为了总结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的正反方面的经验教训,为了写作《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认真研读了《孙子兵法》和其他一些军事著作。如果说,在此之前毛泽东军事指挥艺术对《孙子兵法》的原则的运用还处于不自觉的阶段,更多的是马列主义革命斗争理论在军事斗争中的运用,是中国革命战争实践的经验总结和创造性发展,其战略思想与《孙子兵法》却有着惊人的不谋而合,那么从此以后,毛泽东对《孙子兵法》的理解就更透彻、更深刻,运用手法就更高超,更为自觉了。
毛泽东在他写的《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便多处引用《孙子》的理论来总结中国革命战争经验。如《军事篇》的“以逸待劳,以饱待饥”、“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始计篇》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谋攻篇》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毛泽东深刻地领会这些军事基本原则,与中国革命战争的实践有机地结合起来,从而使这些古代兵家的军事理论升华到一个更新的高度。
毛泽东曾和他身边的“高参”郭化若说:要为了发扬中华民族的历史遗产去读孙子的书,要精滤《孙子兵法》中卓越的战略思想,批判地接受其战争指导的法则与原理,并以新的内容去充实它。还说,应深刻研究孙子所处时代的社会政治经济情况,哲学思想,以及孙子以前的兵学思想,然后对 《孙子兵法》本身作研究,才能深刻地理解《孙子兵法》。毛泽东本人正是这样身体力行的。他在指挥中国革命战争的过程中,充分借鉴和汲取了《孙子兵法》的思想精华,继承和发展了这一古代兵学圣典,使其闪烁的辩证法更加发出耀眼的光芒。
作 者
2007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