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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乱世隐者

庄子,姓庄,名周,字子休,号“南华真人”,约生于公元前369年,卒于公元前286年,宋国蒙人。他是中国先秦时期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和文学家,道家学派之集大成者,是诸子百家中一个重要的代表人物。

除去《汉书》为避汉明帝之讳而有时称其为严周外,世人皆称其“庄子”或“庄周”。

庄子的字很晚才出现,唐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录》在“姓庄,名周”下注曰:“太史公云:‘字子休。’”但现在所见《史记》中,并无此说。此外,唐成玄英《南华真经注疏序》、司马贞《史记·越王勾践世家》也提到庄子字子休。至于庄子号“南华真人”始于唐玄宗,但梁代梁旷着《南华论》,以及唐初成玄英《南华真经疏序》中已经称其为“南华”。“南华”这一称号的来历说法不一,北宋陈景元在《南华真经章句音义》中认为是取“离明英华”之义,清宣颖在《南华经解》中则认为是由于庄周曾隐于曹州的南华山之故。

根据司马迁的记载,庄子是“蒙人”,但他并未明指是何国之“蒙”。《庄子·列御寇》中说庄子居宋,汉人也一般认为庄子为宋人。如《史记·老庄申韩列传》索隐引刘向《别录》:“宋之蒙人也。”《淮南子·修务训》高诱注:“庄子名周,宋蒙县人。”《汉书·艺文志》“庄子”班固自注:“名周,宋人。”张衡《髑髅赋》:“吾宋人也,姓庄名周。”由于战国时的宋在汉代属梁,因此有的唐代学者根据《汉书·地理志》的记载以讹传讹,认为庄子为梁人,如《隋书·经籍志》、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录》等,其实只是一种误解。

庄子生活在战国时代前期,与魏惠王、齐宣王同时。当时周朝名存实亡,诸侯纷争,战事频仍,社会动荡,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身处统治者或昏庸自私,或自诩仁君,或锐意富国强兵,致使民不聊生的环境中,庄子感同身受,对昏君乱相及趋炎附势之徒无比的憎恶,而对苦难中的平民弱士寄予了无限的同情。 庄子曾做过“漆园吏”这样的小官,但绝非出于他的主动选择,可能只是为了谋生而不得不做出的退让。《史记》说“周尝为蒙漆园吏”,关于“漆园吏”的说法不一,推测可能是专管种植漆树、生产漆器的小官。《庄子》书中也多次提到“漆”的生产和使用,如《人间世》“漆可用,故割之”,《骈拇》“待绳约胶漆而固者”。此外,《庄子》书中也常引述一些工匠的故事,值得注意,如《养生主》篇“庖丁解牛”,《人间世》篇“匠石之齐”,《达生》篇“梓庆削木为鐻”等等,这说明庄子是比较熟悉当时下层工匠劳动情况的。

庄子一生清贫而高傲。荀子在《解蔽》中有“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一句批评的话。《史记》中对庄子仅有200多字的记载,但目前看来,这是历史书中对庄子所作的最早的较详细记录。关于庄子的详细情况,大部分要来源于《庄子》一书:

在《徐无鬼》、《秋水》中有庄周与惠施为友的史料,在许多篇中又有与惠施辩论的史料;

在《外物》、《山木》中有庄周访魏王的史料;有庄周家贫的史料,描述他身住陋巷,以织草鞋为生,饿得形容枯槁,面孔黄瘦,受人讥嘲,有时甚至连温饱都无法解决,还得向人借米,见魏王时,他也只是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踏着用麻绳绑着的破布鞋;

在《秋水》、《列御寇》中都曾描述他断然拒聘的故事,《史记》中说:楚威王闻庄周贤,使使厚币迎之,许以为相。庄周笑谓楚使者曰:“……子亟去!无污我。我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无为有国者所羁,终身不仕,以快吾志焉。”虽然这些故事有可能是庄子门徒为抬高庄子地位而杜撰的,但也可以从中窥见庄子超然世外、“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风度,以及视富贵荣华如敝屣的生活态度。

与庄子来往的朋友极少,即使有门徒可能也数量不多,正如朱熹所说:“庄子当时也无人宗之,他只在僻处自说。”惠施可谓是庄子生平唯一的契友,《徐无鬼》中说道:“庄子送葬,过惠子之墓”,不禁感伤,以“匠石运斤”的故事表达自惠子死后自己“无以为质”、“无与言之”的寂寞心情——惠施死了之后,庄子带着学生从他坟前过给坟墓行礼,学生很奇怪,庄子说,我尊重我的论敌,我的论敌与我的关系就像一个故事里面说的,一个刷石灰手艺很高的匠人,他刷石灰根本不脱衣服,长袍长袖,不会有石灰粘在自己衣服上,有一次,石灰落在他鼻尖上,他认为这是自己的耻辱,不愿意擦掉,怎么办?就去找楚国一个用斧头很高明的人,对这个人说:“你用斧头给我削掉!”那个人运斤成风,快得连斧头都看不见了,而且还闭着眼睛,只听“噌”的一声,就削掉了。庄子说,我和惠施的关系就是耍斧头的和泥水匠的关系,彼此绝对信任。只有他说的我信得过,只有我说的话他听得进去。自从他一死,我就非常寂寞了,找不到人和我一起探讨学术了。

妻子去世也要鼓盆而歌的庄子,却对惠子的死感到如此遗憾,足见二人情谊之深。但是庄子与惠施不仅在现实生活上存在距离,在学术观点上也相互对立,他们的友谊也建立在多次针锋相对的辩论上,这些辩论主要集中于三个方面:“大而无用”的争论、“人故无情”的争论、濠梁“鱼之乐”的争论。他们在认识的态度上有着显著的不同:惠子偏于知识性的判断,因此带有更多逻辑家的个性;庄子则偏于美学上的观赏,更富于艺术家的风貌。

他崇尚自然,提倡“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精神境界,认为人生的最高境界是逍遥自得,是绝对的精神自由,而不是物质享受与虚伪的名誉。他天生就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比如他写槐树,“槐之深也……”他说春天来了,槐树萌芽,生嫩叶子,五天之后就有兔子的眼睛那么大,十天后就有老鼠的耳朵那么大,这些比喻是非常鲜活的。如果不是一个心灵敏感细致、精神世界异常丰富的人,是不会这样去探索的。

庄子一生穷困潦倒,却能超越贫困乐在其中,庄子能言善辩,尤其善用寓言和小故事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同时嘲讽那些追名逐利的小人。

他的文章气势磅礴,纵横恣肆;

他的思想深邃宏阔,笼盖古今;

他的寓言想象奇特,寓意深远;

他的风格嬉笑怒骂,了无拘囿;

他的所作所为,经常令人瞠目结舌,又令人拍案叫绝;

他看破功名,不屑利禄,甚至对于死亡,也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如果说孔子是儒家的代表,那么庄子就是道家的化身。他的思想包含着朴素的辩证法因素,看到一切事物都处在“无动而不变,无时而不移”中。他主张齐物我、齐是非、齐生死、齐贵贱。他的思想秉承老子而有所发展、有所变异,但在核心学说“道”的认识上完全是一脉相承的,故二人被后世并称为“老庄”。 QeN9Fp/NWM1c476gQyAmnyc2wsDNC4UwR9zhBUakeHe5ZaVVNtUP7AaffcoUIY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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