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修让李钰给自己买了去省城的机票,一个人去了省城,平时去省城办事都是让司机开车去,但是这次是去和师弟商量竞标的事,他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办。
自从上次别墅效果图泄密后,他想到了百密一疏这个词,他现在总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这次他出去也只是跟李钰说去省城看一个朋友,可能要待上几天,他想在和师弟谈完事后还要顺便去趟南京,见一见老方的女儿方未华。
何日修下了飞机,没给师弟孙建良打电话,打了辆车去了附近的一处小区,他记得那儿有一家小吃很不错,他喜欢一个人简单的吃点东西,不喜欢师弟每次见了他都要弄一帮人陪他喝酒,非把他灌醉,他们师兄弟两个打小就跟师父干建筑这一行,亲的跟一个娘生的亲哥俩一样,他从不和师弟外气,但师弟一见他就拉着他大喝一回,非得大醉才罢,说这叫酒逢知己。
何日修在那个小区下了车才发现那儿原来一溜儿的小吃店全拆了,改了绿地了,他只好顺着街向前走,不远处有一家简陋的快餐店,是在一个楼房的一层改了个门,走进去,里面不大,就三张桌子,他坐下有人过来招呼他,那个人走到他跟前时,他愣了,那个人也愣了。
那人看来是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硬着头皮走上前叫了声:何总。
何日修不由笑了说:小严,真是无巧不成书,在这遇到了你,哎,我想到了一个段子,说给你听听啊,说是久旱逢甘雨——一滴,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花烛夜——别人,金榜题名时——隔壁。你说是喜剧还是悲剧?
小严苦笑着说:对您当然是喜剧,对我来说就是悲剧了。
何日修问他:这三年你一直在这卖快餐吗?
小严说:不是,头一年躲到杭州了,把钱花光了又跑到山西去挖了一年煤,因为和人打架,在那也呆不下去了,只好回来了,靠给人家发广告,攒了一些钱,就干早点小吃。这个小店我也是刚接了别人的,没想到你会到这儿来吃饭。
何日修说:你说你跑什么,不就是几十万块钱吗?我也没逼着你还哪,给你家里打过电话吗?你这一走那娘仨怎么过的你知道吗?
小严说:打过,我知道您一直照顾着他娘仨,何总,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是报答不了啦,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要还您。
何日修说:是爷们就不该跑,自己做的事自己担着,你跑了我跟着赔钱不说,还得替你背黑锅,要不是看那娘仨没人管没人问的可怜,就你这德性,我肯定不问。
小严叫严超,以前自己组织了一个装饰队,跟着何日修刷外墙,三年前因为一个工人高空作业掉了下来,摔死了,人家要他赔二十万,他也是刚开始干,根本没积蓄,赔不起,就跑了,结果是何日修帮着掏了二十万了结了那件事,又被罚了十万。
何日修一开始也是气的不行,四处找他,后来也就不了了之,反而经常帮小严家里。
小严还在跟何日修磨叽,何日修说:行了,别娘们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快去给我弄两个菜,我吃完饭还有事。
小严赶紧去炒菜,又拿了瓶酒过来,何日修把酒放一边,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喝边想:真是世事轮回,会在这里遇见小严,看来有些事真不能强求,该到的自然会到。
何日修吃完饭,要付帐,小严推搡不收。
何日修说:一码是一码,我给你垫的那三十万你一分都不能少我,等你有钱了再还我,我在你这吃饭,该付帐就得付,拿着。
何日修起身朝外走,想了想又说:你打算在这干一辈子吗?还回不回大江?
小严眼圈红了说:想回去,可是没脸回啊。
何日修说:是爷们就回去,哪跌倒的从哪爬起来,你想好了回去找我,我那儿还有工程要干,总比你在这挣的多,再说家里还有一家子人要照顾哪。
小严眼泪哗一下子流出来说:何总,我那样子害了您你还肯给我碗饭吃,以后我肝脑涂地也要报答您。
何日修笑了笑说:行了吧你,演武侠片哪,我走了,以后回去就找我就行了。
孙建良并不知何日修今天要来省城找他,师父给他打过电话后,他知道师兄肯定是遇到麻烦了,而且还不小,因为他们师兄弟两个分开这么多年,何日修从没找自己帮过什么忙,这次又是师父亲自打电话,那肯定很棘手,所以他这几天也没敢离开省城,怕误了师兄的事。
何日修到孙建良的公司时,其实孙建良也刚吃过饭,但是根本不容何日修解释,马上拉上他去了海鲜城,又打电话叫来两个朋友,几个人一通大喝,把何日修喝得一步三晃,连扶墙的劲都没了。
何日修在孙建良的办公室睡了一下午,醒来已是华灯初上,孙建良看到何日修醒了,马上又要拉着他去再喝,何日修是死活不动身了,说:我们把事谈完去洗个桑拿,酒不能再喝了,要喝也得等你去大江我们再一醉方休。
孙建良说:那好吧,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何日修把状元里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说:到竞标时你参与一下,把价格朝上抬抬,把李二石的成本抬上去就行了,但是你可要小心,千万别把报价做得过高了砸在自己手里。
孙建良有些疑问:既然你想做状元里,干脆就拿过来算了,费这么多事干什么?
何日修说:你不了解状元里情况,这个事以后再和你细说,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两个人都是干了多少年房地产的老板,事一说都透,孙建良明白了何日修的意图后,二话不说应承下来,并答应会亲自去竞标,师兄弟两个定完这事,又是几乎喝了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