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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全身的姿态

今晚我们要来研究弗洛拉(Flora)小姐的困扰,她最大的问题是多年来会突然失去意识。她与父母、两位哥哥和两位弟弟同住,家里还有两名幼童,家庭气氛十分和谐。患者身为唯一的女儿,总能任性地为所欲为,也特别受父亲宠爱。

听到失去意识,我们会立刻想到癫痫(Epilepsy),不过癫痫是用来描述各种疾病的笼统说法。诊断时,个案之间的差异有时极难分辨,全凭内科医师自行判断。癫痫患者通常得在生活中面对严峻挑战,由于这些难题会反映在他们的心态上,有时我们难以判定器质性疾病在哪里止步,疾病又是在何时进入精神上层结构的。癫痫向来被称为疾病,因为癫痫患者始终是由内科医师来照护治疗。这跟外行人对各种精神官能症的态度颇为相似,精神官能症过去总被统称为“歇斯底里”。

真正的癫痫与假性癫痫之间的差异,可通过几大相当关键的症状来判别。真正的癫痫发作时,双眼瞳孔会有所扩张并对光毫无反应。这是器质性癫痫的一个重要指标。目前此迹象未曾出现在弗洛拉的病历中。第二项关键症状,是患者失去意识时会出现巴宾斯基反射(Babinski reflex) 。若想测试患者是否出现巴宾斯基反射,可抚触患者的脚底。正常情况下大拇指会向内缩起,但出现巴宾斯基反射时,患者的大拇指会朝脚背方向往上翘。巴宾斯基反射显示患者大脑特定区域受损,使神经冲动无法通过惯常路径来传导。真正的癫痫还能通过其他指标来判断。有时患者会有皮下出血的现象,耳后区域尤其常见;癫痫发作时患者往往会咬自己的舌头,因而唾液中混杂鲜血。患者也会常在癫痫发作时倒地受伤。癫痫患者时常会有瞬间的不祥预感,预知癫痫即将发作,我们将此预感称为“前兆”(aura)。虽然形态各异,但前兆通常都会出现。

这些症状只会在真正的癫痫发作时出现,歇斯底里所致的昏厥则不具这些指标。因为歇斯底里而失去意识时,个体会觉得自己受到伤害,感到绝望无力,并通过全身姿态来表达自身态度。歇斯底里患者的昏厥代表:“我软弱无力。”歇斯底里患者会立刻恢复意识,但真正的癫痫发作时,患者通常会在一段时间内感到昏昏欲睡、头痛与抑郁,此现象可能持续数小时。癫痫与歇斯底里的其中一项重要区别,在于癫痫患者不晓得自己晕过去了,要等症状消退后才会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绝大多数的癫痫个案,都跟特定心智缺陷脱不了关系,这也让我们在诊断时更难分辨癫痫与歇斯底里的差异。假如以会让真正癫痫患者发脾气的方式责难他,就有可能提升癫痫发作的频率。癫痫患者的脾气通常都不太好。仔细研究癫痫患者的家庭背景,经常会发现某位家庭成员的脾气特别差。我们必须将坏脾气视为自卑情结的征兆。如果在家中,孩子出现癫痫症状,而父亲脾气暴躁,我有时都觉得小孩是在模仿父亲易怒的性格。

有时,癫痫发作会因为癫痫性精神错乱而恶化。癫痫性精神错乱的特点为幻觉,以及狂暴、残酷的行为。癫痫患者通常会被送进精神病院,接受镇静药物治疗,这些药物会使患者成天恍恍惚惚、昏昏欲睡。虽然癫痫未彻底消失,但这种疗法确实能减少癫痫发作的次数。

虽然真正的癫痫与歇斯底里导致的昏厥之间有各项差异,但医生还是很难做出确切的诊断,因为癫痫发作时医生通常都不在场,无法亲自检查瞳孔与巴宾斯基反射。

根据我的经验,癫痫只会出现在某些易感、敏锐的人身上,而且要在他们身处不利的情境时才会发作。我认为这种易感、敏锐的特性,是大脑血管病变所致。癫痫发作时,患者看起来就像大发雷霆那样,仿佛作势要攻击他人。在同时具有脑血管病变以及性格易怒的个体身上,癫痫确实最容易发生。癫痫患者通常很残酷,做梦时也常梦到自己身处残暴或打斗的场面。在癫痫患者的心智组成中,残酷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虽然有些癫痫患者外表看似亲切、温柔、文静,但仔细剖析他们的梦境,就会发现他们一点也不和善,各种残暴的情节都有可能出现。酒精无疑会增加癫痫发作的频率,这点能靠实验来佐证,只不过实验过程可能不太人道。会因酒精而产生不良反应的癫痫患者,应避免饮用任何含酒精的饮料。

在我治疗癫痫的经验中,我发现尽可能让癫痫患者轻松过生活是个很值得参考的建议。此外,就我的经验来看,如果能让患者学习如何变得更强壮、更自立、更冷静沉着,病况也会有所改善。换句话说,我发现当患者在社会中适应良好时,癫痫也会随之消失,就连对于经过许多医师诊断确实患有癫痫的患者来说,这个方法同样管用。我之所以这么说,不代表我有能力治愈癫痫,单纯是想强调只要能提升患者适应社会的程度,有时就能减轻癫痫的症状,患者也能过得更舒适自在。在某些案例中,社会适应能力高到一定程度时,癫痫症状确实也会完全消失。

现在让我们继续分析这名个案。我们知道弗洛拉是家中独女,只有兄弟没有姐妹。就我以往的观察,在这样的家庭中,女孩通常会被过度宠爱,时常无法发展成正常女性角色。她通常会非常顺从,但几乎没什么自信,而且也非常依赖他人。她的发展模式也会使他人必须时常从旁给予支持。她很有可能无法独处。另外,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有可能发展出另一种模式:家中独女有可能会以男孩的方式长大,展现坚强、勇敢的性格,并强调男孩子气的特质。浏览病历,我们必然会看出个案走上哪一条发展路径。

我们先前读到个案的家庭气氛融洽,身为独生女的她总是能为所欲为,也特别受父亲疼爱。因此我们能推断患者的性格,应该会像一位被宠坏的孩子那样,尚未发展出充足的心智强度。她或许个性甜美、文静、顺从,而且非常渴望被他人欣赏。我在个案笔记中读到这项陈述:

“第一次发作后,她就跟母亲一起睡。”

从这里就能看出女孩除了不愿独处,初次发病还使她更依赖他人。因此我认为她所谓的癫痫是思考后采取的行动。病历记录还提到:“家庭生活很完满,个案的健康状况非常正常,在这之前也未有精神官能症的迹象。母亲说她在各方面都很完美,很容易就交到朋友。”

在母亲的描述中,弗洛拉像个完美无瑕的孩子。这更让我认为弗洛拉是属于第一型,是甜美、顺服的少女。我们也能肯定她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是时候该学习独立了。独立自主能让她获益良多。实际上,如果她想要痊愈,独立也是唯一办法。

“她的休闲娱乐是看电影、欣赏剧场表演和乘车兜风。她的课业表现优异,毕业时是班上第四名。放学后她会接着工作,而且相当乐在其中。”

从校园记录来看,她或许不只想当家中的宝贝,也渴望成为学校中最讨喜的学生。她大概是想靠优异的表现来博取好感。

“目前她担任秘书,表示很喜欢这份工作。还在读书时,她的志向是当老师,但后来放弃了这个目标,因为当老师需要额外加把劲儿。”

我们能再次从这段陈述中看出她缺乏自信,而且不肯努力成为独立的个体。“个案现年二十五岁,听说相貌姣好,只不过有只眼睛略微斜视。她无名指的一截关节被切掉了,不过她双手交握的方式让人很难注意到这个细节。”想来,这些缺陷对她的人生来说举足轻重,她也设法不让自己受这些缺陷影响。在生活中,她总是犹犹豫豫,仿佛对自己不大信任。

“她无法提供任何早年记忆,还抱怨说回想少女时期的经历很困难。”

我相信如果我试着唤醒她的童年回忆,她就能想起往事。对某些人来说,回溯童年经历很困难,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必须回想十二岁或十三岁前令人不快的事件。但这根本没必要。我通常会问:“还记得在学校念书时的事吗?”患者通常在回答这题时都会小心翼翼。如果想了解个案的人格,他选择想起的记忆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回溯校园时期的经历之后,个案通常就能想起入学之前的生活片段。我有时候会建议患者写下自己想得起来的早期童年经历,假装是在替自传做重点笔记。弗洛拉想起两场梦境,内容或许值得一听。

“我梦到自己跟一个男生约会,我通常都会到他工作的药妆杂货店买午餐,我们约会时很亲密,充满爱意。在另一个情境相同的梦中,男主角是我老板。”

我们能从梦中发现,个案希望获得他人关爱、受到重视,在家和职场都是如此。假如雇主对她宠爱有加,她大概就不会做这种梦了,因此我们能推断老板对她还不够亲切,尚未达到她的期望。她在梦中创造了这个情境:“如果他很疼爱、照顾我,情况会是如何?该怎么让他爱我?”由此就能看出她正在为自己的目标做准备,也就是获得老板的关爱。我们绝对能从梦中读出这些事实。那位在药妆杂货店上班的男孩,大概也没有真的跟她有过亲密约会。我们能推断她现在并不是处在自己希望的处境中,这对我们的判断来说是相当重要的线索。

“我梦到有一波潮水淹没街上的所有人。但我完全没有湿,只是站在一旁看。”

这个梦更有意义,因为这个梦展现了个案天生的残酷性格:她眼看其他人淹死而未出手帮忙。这个梦代表:“我该怎么样打造出一个情境,让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淹死,而我独自活着呢?彻底独自一人是什么感觉?”她或许会将父母从洪水中救出,但完全不顾其他人死活,任由他们被水淹没。她为什么会希望其他人灭亡?我们可以肯定她恨世上其他人,因为她没办法让其他人爱她。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让全人类毁灭。这种念头显露出她内心的优越情结,不过我们知道优越情结总是源于自卑感。这场梦就像在宣泄怒气一样,她仿佛想说:“让人类灭亡!”“她抱怨母亲无法让五岁跟七岁大的孙子听话,但她有办法让小孩乖乖顺从。”从这句陈述,我们大概就能理解为何她想当老师。她认为老师身边总是有一群听话、乖巧的小孩,她想要这些孩童通过服从来展现他们对她的爱。“她认为家人一直以来都对她太好、太纵容她了。”

此说法显示她对自身处境有相当程度的认知,但这项认知并没有带来任何改变,只是让人觉得她颇有自知之明罢了。我们知道她希望所有人都臣服于她,包含上司、药妆杂货店店员、孩子和父母。她的问题在于如何达到这项目标。如果办不到,她的整个人生架构会彻底瓦解,整个人无能为力。

“癫痫初次发作时,她在同一间办公室上班已有两年。在许多同事共同办公的空间中,她突然大叫并倒地。她的头撞到混凝土地板,还咬了舌头。在被送达她家之前,大家都得使劲抓着她。回家后,她则由几名医生和一位专业护理师照料。她陷入重病长达一周,同时还出现肾衰竭的现象。”

这样看来,第一次仿佛真的是癫痫发作,不过因为她同时患有其他疾病,所以昏倒也有可能是其他病症引发。我们暂时不下结论,等待进一步观察判断。

“第二次发作是七个月后,当时她人在家里,晕了过去,手臂被电卷棒严重烫伤。当时她阿姨也在家,母亲则外出拜访亲友,并在外过夜。这是她出生后母亲首次在外过夜。”

假如她真的是癫痫患者,那她的病况发展模式绝不寻常。一般来说,假如拖到十八岁才被诊断出癫痫,那在严重发作之前,肯定会有轻微发作的记录。这名个案发作得太突然了。第一次发作时十八岁,情况严重到得跟母亲同床睡觉。第二次发生则是在七个月后,当时她母亲正好在为人母后首度外出过夜。这未免也太巧了,绝对值得注意。我们必然得下此结论:患者想掌控母亲。虽然她用温柔、和善的方式来展现支配欲,但这仍是一种掌控。癫痫发作就像在对母亲说:“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从这里读者就能看出,我们必须了解全身的肢体语言。

十三个月后,患者再度昏过去。在这期间,患者服用抗癫痫药物鲁米那(Luminal),同时还在节食。由于节食和服用癫痫药物,患者通常都显得相当虚弱,不过治疗能协助患者撑过去,有时还能发挥不错的疗效。

“最近一次发病之后,这种失去意识的现象,在她每次月经来时都会发生。病况在这个阶段特别严重,目前几乎每周都会晕过去。患者觉得快要发作时会呼喊母亲,接着就昏过去。”

这些都是了解疾病本质的重要线索。对这位女孩来说,月经初来时最艰难。她之所以在月经刚来时昏过去,或许是因为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女孩,内心希望能当男孩。每次经期一到,患者就会变得很激动,而这种紧张焦躁的情绪,就是发作的重要决定因素。即将发病时呼喊母亲,也进一步显现出发病的目的。患者病历上写了这段话:“有一次她觉得快要发作了,就跑到屋外,邻居当时就在外头。”这表示母亲不在身边时,她希望有人能取代母亲。

“癫痫发作时,她的理解力会降低,而且通常会在与人争吵后发作。”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协助这位患者,但治疗重点在于改变她的整个生活风格,并且让她与自己的女性角色和解。在此,我们必须考虑她与爱人的关系,因为她不喜欢当女人。虽然我尚未读完整份病历,但仍相信能在她的恋爱生活中找到某些自卑情结的蛛丝马迹。我们应该请她的爱人提供详细信息,不过或许病历笔记也能帮上忙。

“她跟同一位男孩交往八年,订婚已有三年。她发现自从订婚后,发病频率比以往更高。”

我想大家都同意跟同一位男孩交往八年实在太久了。由于她目前发病的频率更高,我敢保证事态肯定会朝以下其中一种方向发展:要么是她的未婚夫被疾病吓到而决定不娶她,要么是她会坚持“等我好了再结”。晕眩发作能让她维持这项说法。她的人生目标就是逃避女性角色,推迟所有与婚姻相关的决定。她怕自己会被男性支配,“等我好了再结”是她的最后一道防线。她想逃跑,想停下来犹豫思考。

“目前她的生活中还有另一位男孩,她爱这位男孩,但觉得自己应该忠于原先那位,因为他等她等了这么久。第一位男孩完全不晓得对手的存在,表示他想要等弗洛拉痊愈。她说:‘要是没这个病,我会结婚。’”

两个男孩比不过一个男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我们能理解同时爱上两位男孩,会让人不想那么早决定跟其中一位结婚。她的人生目标是逃离爱的困扰,她通过这种方式来达成目标,首先是将自己的爱意分散给不同对象,再来是夸大晕眩的病况,借此显示自己无法负责。但这些行为不一定非得被解读成是有意识或蓄意的。这女孩病了,也对疾病发作的真正意义浑然不觉,这其实是她生命风格的一部分。我们也看得出来,这些手段非常适合用来达成这些隐性目标。她想忠于那位等待已久的男孩,这或许显示出她性格中有正直、良善的一面。不过在治疗过程中,我们必须让她知道,其实她不像自己想的这么有良心。对于那位说愿意等她疾病痊愈的男孩,我稍微觉得有些可疑,而她之所以选择跟他在一起,或许是因为他赞同她的打算,而且愿意等待。她用“要是没这个病,我会结婚”这个说法,来表述自己的生活风格,这点实在有意思。当然,我们能从中看出她的好意,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只能从我们没听见的激动的旁白中推导而出,这句旁白就是:“但我真的有病!”

病历还提出两个重点。

“第二次发作时,家中迎来一位孙子。多数时间,弗洛拉的母亲都让她待在家里。她就是在这个阶段遇见自己爱上的第一位青年的。”

第二次发病疑点重重,弗洛拉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体会到如果自己病了,就能在家中获得更多。

个案会议

弗洛拉进入教室。

阿德勒:我想请问,你突然发病的时候,在职场上的状况还好吗?工作上有碰到任何困难吗?

弗洛拉:我有几次想辞职。那里人太多,有太多来自外在的刺激,我在那里不是很快乐。

阿德勒:你喜欢上司跟同事吗?

弗洛拉:喜欢,我的同事人都很好,上司就是典型的那种老板,跟其他老板没什么差别。

阿德勒:我知道你有一些肾功能问题,这可能在工作上对你造成一些困扰。上司批评过你吗?

弗洛拉:没有,他没有批评过我。当时我好得很。

阿德勒:不过你想离职。

弗洛拉:没错。

阿德勒:你现在在上班吗?

弗洛拉:是的,在房地产公司当秘书。

阿德勒:喜欢新工作吗?

弗洛拉:喜欢,比上一个工作更好。

阿德勒:很开心听到你的工作状况有所改善。你还想得起来小时候的事吗?能不能跟我聊一聊你的童年?就算不是很重要的事也没关系。或许你还记得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弗洛拉:有点儿难说。我想我应该蛮喜欢户外运动的。

阿德勒:你最喜欢哪一种运动?

弗洛拉:我最爱滑冰,从山坡上往下滑。还有爬树。

阿德勒:你一定是个勇敢的女孩。

弗洛拉:我没别的选择,我必须跟其他四个兄弟竞争。

阿德勒:跟兄弟竞争你还吃得消吗?

弗洛拉:我想我一直都跟他们不相上下。

阿德勒:你还记得自己是否曾经想当男孩吗?

弗洛拉:不记得,我应该没有想过当男生。但我一直都跟男生玩在一起,因为身边没有女生。

阿德勒:我猜你大概是被当成男孩养的吧?而且因为兄弟的关系,你应该也有很多男生朋友。

弗洛拉:确实如此。

阿德勒:如果能跟那位把你的病历送来的老师谈一谈,她就能告诉你为什么你会变得这么容易出现情绪波动。你很容易陷入紧绷的状态,也会通过这种失去意识的昏厥现象来展现自己的脆弱和无力。只有在别人对你发脾气或批评你的时候,你才会昏过去。在我看来,你似乎有些害怕未来,也不够自信。我认为你不想替自己做决定,希望能在不做出任何努力的情况下获得别人的关爱。我很能理解这种心态。不过假如你能更勇敢,体认到自己不必时时刻刻与兄弟竞争,我想你的健康状况也会有所改善。除了一直处于完全无力的状态,其实你还可以选择其他更棒的生活方式。你难道不想试试看其他生活模式吗?

弗洛拉:当然,我当然想。

阿德勒:其实所有问题都是因为你不够勇敢。我建议你下定决心,为自己的一切行为负起全责。我相信只要跨出这一步,这种改变绝对能带来极大帮助。

弗洛拉:你是说假如我够勇敢,就能解决癫痫的困扰吗?

阿德勒:没错。

弗洛拉:好,我什么都愿意试。 FtW+vJ5gTK8UqwLUKypW9NWiVxFqRrdB/xZXHLthzwSDssXkZOvzNmEqVi/p9C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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