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一个大一统的中国,一个具有悠久中央集权历史的中国!
这个国度,北有连绵的蒙古高原,西有巍峨的昆仑山脉和青藏高原,东部是宽阔的海洋,在高原、山脉和海洋的环抱之中,这本应是一片安详静谧的土地。然而,自古以来,这片土地常常是烽烟迭起,动乱不断。造成动乱的原因,往往就在于中央与地方关系处理不当。
如果将中国比喻成一棵古树,那么在中央与地方关系上,经常出现两种情形:一种情形是弱干强枝,地方政府权力大过中央政府,此时地方轻则不服从中央命令,重则颠覆整个政权,如汉末和晚唐那样,强藩割据金瓯碎,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另一种情形是强干弱枝,中央政府从地方收走大部分权力,此时地方积极性下降,轻则经济和社会发展缓慢,重则不能有效抵御外敌侵略,如宋代和明代那样,一旦渔阳鼙鼓动地来,顷刻踏破山河万里。
中华民族就在中央和地方紧张博弈中,走过了几千年岁月。
集权,还是分权?这是萦绕在历代统治者眉头的千年之问,也是摆在历代学者案头的一个重大问题。从秦朝李斯、汉朝贾谊、唐代柳宗元、明代顾炎武等古代思想家的研究,一直到当代国内外学者关于“国家能力”“财政联邦制”等研究,无不对央地关系合理架构殚精竭虑,穷尽心智。而从中国实践看,自秦始皇一统六合之后,就实行了以自上而下行政控制为主要特点的“郡县制”,之后王朝更迭如潮起潮落,但历代制度基本没有脱离此框架。虽然郡县制整体上强调中央集权,但是在历史上多个时期出现过度分权局面,集权与分权成为历史二重奏。
当中国推翻帝制,走向共和时代之后,我们发现在处理央地关系时,仍要解决集权与分权的矛盾。央地关系包括政府间行政关系和政府间财政关系,前者以人事权为主,后者包括政府间事权、财权和转移支付三部分。
本书试图穿透历史的迷雾,回答如下三个重要问题:
第一,在中国特殊国情下,央地关系构建的理论基础是什么?
第二,自改革开放以来,央地关系的演变逻辑是什么?它对发展的影响是什么?
第三,为了中国长治久安,央地关系的合理架构应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