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寿家里,四人盘膝坐在炕上,围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桌子上摆着酒,花生米还有几盘青菜,一盘鸡。冬子啃的是满嘴流油。
四人都是大难不死,眼镜端着酒杯感慨万千,他冲着孙大海说:“我以前觉得我哥哥王长贵就是个人渣,我现在想明白了,原来我连他的一半都不如,面对鬼子我是一点招都没有,而且还感到一种恐惧,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搁我身上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孙大海笑了笑:“哎,眼镜,这话说的我爱听,不过你这话却说的有点过了。”
眼镜摆了摆手,示意孙大海不要打断他的话:“我读书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为了有一个好的身份,可是我想想人不能这么自私,这几天我是亲眼目睹了鬼子的残忍,国已不国,哪儿还有出人头地的地方。所以,我决定投笔从戎。”
“投笔从戎是啥意思?”
冬子跟李二愣子都不明白,一脸迷茫的看着眼镜。
“我枪法连冬子都跟不上,脑子转的不如你孙大海快,功夫就不用说了,整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所以,今天,我要向你们大家学习,而你孙大海。”说着眼镜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他被呛得打了好几个酒嗝,差点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孙大海表情严肃,端起酒杯也想满饮此杯,可旁边的苍井咳嗽了一声:“你的伤口会发炎的。”
孙大海只好悻悻的将酒杯放下,说:“以前我就瞧不起你们这种读书人,又酸又臭,可今天我从你身上见识到了你们读书人的气节,眼镜,是条汉子。我以茶代酒,敬你。”
冬子也将酒碗端了起来:“我哥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海哥,以后我就跟着你,我的这条命就是你救的,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要是我皱一下眉头,我冬子就他娘的不是人生的。”
说完,眼镜跟冬子同时看向了默默不语的李二愣子。
李二愣子说:“看啥看?俺早就叫海哥了,我是你们二哥。”
“哈哈哈……”
四人大笑了起来,一旁的苍井看到这一幕,心生感动,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要是这个国家都是像他们一样的人,日本的军队在这里又能呆多久呢?
眼镜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在那里下山的?”
“纯属运气。”
李二愣子在去赵庄的时候,孙大海吩咐李二愣子一定要摸三个手雷回来,当时李二愣子不明白还是照做了,回来之后就看见李长寿带着几个人正在扎木筏,李二愣子就更糊涂了。孙大海一给李二愣子解释他才明白过来,这孙大海真是老谋深算。
“日本人人手不足,我就想着让李二愣子搞出一点动静来,而地点就选择了咱们分开的地方,我想要是你们还活着,就一定会选择下山逃跑,说实话,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我准备用三天时间等待,若三天后还没你们的消息,那你们的情况只有两种,一,饿死了,二,被鬼子抓到了。结果真是没想到,一颗手雷就把你们给救了,天意,天意啊。”
冬子一阵狂拍巴掌:“海哥,你太厉害了,敬你,敬你。”
眼镜对孙大海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说那次饼子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东西。
孙大海看着这文武左右,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今天咱们四个不如学那桃园三结义,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眼镜本就是个文人,对这种风雅有种别样的情怀,他一拍桌子:“好。”
四人将桌子一拉,同时跪在了地上。
“今我孙大海。”
“李天牛。”
“王长安。”
“我冬子。”
“没名字?”孙大海问。
冬子摇头:“我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
孙大海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姓,叫孙冬。”
“我孙冬。”冬子的声音哽咽了。
“今天结为异性兄弟,虽无香敬上天,却有热血一腔,鬼子不走,斗争不止,愿为亲人报血仇,还愿神明保佑,保我四兄弟多活几天,自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众人对着窗外明月磕了九个饷头,互相握手大笑不止。
……
聂三霸在寨子外瞧了一下情况,门口两个人端着枪在守卫,想大摇大摆的进去肯定不行,他领着小后勤绕道寨子后边的林子。
小后勤问:“哥,咱真要拿着寨子啊。”
“废话,现成的人手不要白不要。”
“可那安疯子下边有百八十人,就算你在能打,猛虎可敌不过群狼啊。”
聂三霸笑了:“你没听说那安疯子有个十分疼爱的妹妹吗,咱就从她下手。”
“咱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找啊。没准,人家没准现在都回寨子了。”
“这谁他娘说的准,咱哪里也不去就在这等着,要是她出来咱抢过来就是。”
小后勤笑了:“哥,我发现你脑子也挺好用。”
聂三霸摸摸脑袋得意的笑了:“废话,跟着你霸爷我以后准有你好吃好喝的。”
两人猫了整整一上午,在晌午的时候才看见四个人簇拥着一个女的慢慢向他们靠近。
聂三霸定眼一瞧,那女的扎了满脑袋头花,头发又黑又亮,一张瓜子脸是白白净净,凤眼略含愠怒,手里转着一把驳壳枪,对身边的跟班说:“谁要是敢把这事给我说出去,老娘的手里的子弹就打你们裤裆里去,听明白了没有。”
四个人连连点头:“姑奶奶,俺们可不是那乱嚼舌根的人,不过回去之后,还请姑奶奶在大当家的面前美言几句,好给兄弟们讨点好处啊。”
“你们几块货倒是聪明,还敢威胁老娘。”
“不敢不敢。”
安疯子的妹妹笑了:“好说,好说。”
聂三霸将手里的枪慢慢的举了起来,对准其中一个伙计就是一枪,然后迅速的拉枪栓,又是一枪,瞬间就解决了两个小弟。
小后勤在旁赞道:“霸爷,你这枪法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