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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离开矿区

班鳄甲刚这么想完,鬼獠就已经扑向了曹小僈,它快得几乎可以媲美一道闪电。曹小僈惨叫着,一边拼命的用枪身抵挡鬼獠的牙齿和利爪,他想不通为什么鬼獠的第一选择会是他,但现在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从老兵口中听说过鬼獠的凶残,剩余的两名士兵依然被近两百米外的一幕惊呆了,鬼獠扑倒曹小僈后仅仅花了五秒钟时间便把他撕咬得血肉模糊,它的攻击是如此的有效:两只前爪死死的把曹小僈按在地上,其它的四只利爪则不停的交换撕扯着曹小僈的身体,不断流淌着涎水的巨口很干脆的咬住了这名倒霉士兵的头颅,并且不断的剧烈摆动着。

没人能在这种攻击下逃生……

曹小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拉响了腰带上的手雷,手雷爆炸的威力直接把他的身躯炸成了两截,并把一大截肠子和碎肉炸飞了好几米远,鬼獠被爆炸的冲击波弹开到了一旁,不过似乎这种程度的爆炸对它伤害并不大:它飞快的站了起来,摇了摇头后,它又冲回原地咬住了曹小僈的头,这一次,它那锋利的牙齿刺进了头骨里,然后,它放开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曹小僈,转身把目光投向了离尘子等几人。

它的身上淌着曹小僈的血液,口角不时滴落一缕涎水……

“开火!”聂云天悲愤的呼喊了一声后,手中的RF400野战突击步枪喷出了火苗,一个点射连接着一个点射,一旁的师旷杰很干脆的趴在地上射击起来,这意味着他已经放弃了逃跑,两个工头在几秒钟后醒过了神,丢开身上的负重后也开始举枪射击。

野战突击步枪密集的“哒哒”声和狙击枪沉闷的射击声交织在了一起。

鬼獠似乎早料到了射击,当聂云天的第一个点射飞向它的时候,它飞快的往旁边一闪,然后扭曲着身体不断的变向奔跑起来,灵活的步伐和不断调整的奔行方向让它避过了弹幕,即使偶尔有一两颗步枪子弹击中它,顶多也是在它的皮肤上切开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口子,而唯一能够对它造成威胁的重型狙击枪则因为它的不断转向而无法瞄准。

鬼獠的奔跑姿势让离尘子觉得很奇怪,这灰黑色的异种凶兽是低着头向他们冲过来的,低着头意味着两个可能,一是鬼獠很清楚距离和敌人的方位,二是鬼獠在掩护自己的弱点:眼睛。如果是后者,那么这头凶兽的智慧,无疑是颇高的。

两百米的距离,尽管需要不断调整前行方向规避子弹,鬼獠仍旧是在十二秒后扑了过来,在临近第一道防线的聂云天时,鬼獠没有直接扑上去撕咬他,而是纵身一跃,径直从聂云天的头顶上越了过去,扑向聂云天身后七八米处的两个工头,准确点来说,它的目标是班鳄甲。

鬼獠的攻击,总是选择最弱的先出手。

班鳄甲匆忙的举起枪身一挡,很幸运的挡住了鬼獠的利齿和两只前爪,但鬼獠中间的两只利爪却是凶狠的一划,直接将班鳄甲的肚子划开了数道长口子,班鳄甲还未来得及痛呼出声,大股的鲜血便涌了出来,双腿一软,便向后倒去。

聂云天快速的做了一个翻滚动作,闪电般的靠近鬼獠的臀部后举起枪口冲着它的腹部扣动了扳机,鬼獠对班鳄甲的攻击动作霍时被打断,皮肤上传来的疼痛让这狡猾的家伙飞快的调整了身体姿态,不过它好像并没有打算放过班鳄甲,在扭身跳离的当口,它一口咬住了班鳄甲的右臂……

班鳄甲一连发出了两声惨呼。

离尘子动了,他右臂用力一挥,一块巴掌石头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向鬼獠的眼睛飞去。鬼獠的长耳一动,头微微一偏,石块击打在了它耳根的位置,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致于连步枪子弹都无法阻挡的鬼獠居然踉跄了一下,大嘴一松,竟然放开了班鳄甲的右臂。

第二块差不多大小石头紧接着飞了过来,鬼獠似乎是吓了一跳,往后一个纵跃躲开后,它盯中了离尘子。聂云天和师旷杰趁机更换了弹夹,不管不顾的冲着鬼獠射击。

离尘子半蹲了下来,手里攥紧了第三块石头。鬼獠一边弹跳着躲避子弹,一边开始绕着离尘子飞速的奔跑起来,即使在告诉奔跑中,它依然死死的盯着离尘子,或许是因为对离尘子手中的石块有所忌惮,它并没有太靠近离尘子,而是谨慎的拉开了约莫十来米的距离。

班鳄甲已经停止了呻吟,他咬着牙用手按住腹部的那几条口子,试图减少血液的流失。聂云天和师旷杰不断的移动枪口向鬼獠射击,另一名工头却是已经瘫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重型狙击枪在射完子弹后也被他丢到了一边,所幸,他的手里还攥着一把匕首。

离尘子也死死的盯着鬼獠,背心慢慢的渗出了汗水,他一边随着鬼獠的移动转动身体,保持与鬼獠之间的对峙,一便思索该怎么解决这个家伙,元府里,元力漩涡的旋转速度正在加快,但这只是习惯所致,现在的元力漩涡因为没有元脉的原因,除了淬体之外,毫无用途。

离尘子已经猜出了鬼獠的目的,这个凶残的家伙想利用高速的移动寻找出离尘子的破绽,然后趁其不备实施攻击,这种攻击,通常是致命的。

聂云天和师旷杰在半分钟后扔下了枪支,抽出了身上的军用匕首,背靠背站着,一边警惕的望着鬼獠,聂云天的手上还捏着两颗手雷,但因为顾忌,他并没有立刻用掉的打算。

没有了聂云天二人的射击干扰后,鬼獠奔行的速度骤然提高了一大截,却依然没有攻击的打算。离尘子的眼睛却有点跟不上鬼獠的速度了,瞧着鬼獠的身影渐渐化作一道灰黑的残影后,他很干脆的闭上了眼睛,停止移动。

看到了这一幕的聂云天心里刚一沉,鬼獠就一个突如其来的转向,冲着双眼紧闭中的离尘子扑去。剩余的四人的心底涌起了一股哀伤——又有一个同伴要丧身鬼獠的利爪之下了。

鬼獠扑击的方向是离尘子的后背,当它的大口已经距离离尘子不足三十厘米时,离尘子依然没有动弹。

鬼獠的嘴张得更大了一些,瞄准了离尘子的脖子。

当鬼獠的尖牙触到离尘子脖颈前的最后一刻,离尘子的双腿一曲,身体突然前俯后一个快到了极致的右转,同时右臂顺着转向狠狠的一甩,手中的石块狠狠的砸中了鬼獠的右眼。

随着一声低不可闻的噗嗤声,鬼獠的右眼球骤然爆裂,血水连同一些液体飞溅了出来。鬼獠惨嚎着扭动身体弹开,左前爪却也在离尘子的左背上狠狠的划下了一爪——划开了三道血口。

一击得手,离尘子却压根就没打算停下来,而是很诡异的把腰一折,左手顺势拽住了鬼獠的右前肢,发力一扯,竟然把鬼獠拉到了自己怀里,然后左臂一抖,再一兜,从后面扼住了鬼獠的脖子,鬼獠还未来得及扭头咬向离尘子,左眼又是一阵血花飞溅——离尘子差不多把整块石头都砸进了它的眼眶,然后身体一扭,旋转了半圈后把鬼獠狠狠的向二十多米外的湖里丢去。

聂云天和师旷杰见机冲了上来,当看清鬼獠正胡乱的在湖水里扑腾着后,聂云天飞快的掷出了两颗手雷。两声巨响中,湖面上升起了两股水柱,爆炸中心的鬼獠一通乱嚎,身周的湖水浮起了大片的殷红。

离尘子顾不得包扎自己身上的伤口,飞快的跑到班鳄甲身旁捡起他的狙击枪,跑回湖边后瞄准了动作已经逐渐迟缓的鬼獠。一声枪响过后,一颗子弹扎进了顺着鬼獠的眼眶射了进去,又从另一边穿了出来……

两分钟后,离尘子确定鬼獠不再动弹,这才丢开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副躯体弱得让人不敢相信。离尘子这么想着,一边开始处理身体上的伤口。他却是想不到,聂云天等四人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全变了。

当晚,一间简陋的大房间里,澹台无伤一边认真的注视着一具鬼獠的尸体,一边咀嚼着聂云天的描述,“娴熟的搏斗与设计技巧,强大的肉体力量,班鳄甲手下的一名矿工……”

“告诉班鳄甲,明天晚上带那矿工来见我。”澹台无伤对一直恭敬的站在一旁的聂云天说道。

“遵命,澹台无伤大人。”

“你回去吧。”澹台无伤说道。

聂云天走后,澹台无伤拧紧了眉头,作为使用过三级体质药水并且曾与数只鬼獠对战过的他自然明白杀死一只鬼獠的难度有多么大——至少他就只能做到击伤驱逐。

这样的原野人,呆在矿区里却是浪费了。澹台无伤心道。

离尘子此时正盘腿坐在单间工棚的铺板上,运转元气修复创伤。鬼獠的爪子非常锐利,以离尘子淬炼过的身体,依然是很轻易的被划开了,当然,也只能是划开而已,皮下的伤害极为有限,唯一值得担心的,是鬼獠的爪子上似乎存在某种毒素,所以尽管已经借助元力使伤口成功愈合,但隐约有一种难耐的麻痒刺痛从伤处传来,用仙识去“看”时,离尘子发现创口附近盘踞着一些灰暗的毒素,这使得离尘子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元力去“冲刷”。

班鳄甲没那么幸运,他死了。死的时候,面目扭曲,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的血液几乎流干了。新的工头应该在明天早上才会出现。

对于以后的生活,离尘子没有太多的打算,今天见识过鬼獠的凶残和强大后,他很明智的认为,自己暂时还是呆在矿区里要好得多。

午夜过后,身体内的不知名毒素全已经祛除干净,疲惫的离尘子舒了口气后倒在了铺板上。临睡前,他回忆了一番自己跟鬼獠的战斗过程,在狠狠的耻笑一番自己毫无仙人的从容淡定优雅后,他很干脆的睡着了。

次日凌晨,新的工头盖四坪合敲开了单间工棚的门,在简短的告诉离尘子今天可以继续呆在工棚里休息,等待晚上澹台无伤的召见后,他丢下了一个布包,布包里有几块二百克重的白面包和一大瓶净水,出门前,他告诉离尘子说这是聂云天和师旷杰托他转交的。

傍晚过后,聂云天来到了低矮的单间工棚前。

十几分钟后,离尘子跟在聂云天身后走到了一栋大木房子前,在跟守卫在门口的两个士兵小声交谈了一两句后,聂云天转身示意离尘子稍微等一等,然后敲了敲门,大声说道:“澹台无伤大人,离尘子已经带到。”

“让他进来吧。”里面传出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这个声音温和得让人生疑。孟青从未见过澹台无伤,所以离尘子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澹台无伤大人长得什么模样。不过从矿工们之间的一些片言碎语中猜测,离尘子一直以为澹台无伤是一个身躯庞大孔武有力的壮汉,威严自信。

聂云天亲切的微笑着,对离尘子说道:“请进。”自己却退开了一步,与两名士兵站到了一起。

离尘子瞥了他一眼,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澹台无伤此时正站在一张宽大的木椅子前,右手拿着一杯殷红的果酒,看见离尘子走了进来,笑吟吟的扫了他一眼,问道:“是你杀死了那头鬼獠?”

“是。”离尘子停下了脚步,淡淡的答道,心里却在讶异,眼前这个瘦削高挑年龄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人,竟然就是澹台无伤。

“很讶异?觉得我太年轻了?”澹台无伤优雅的笑着问道,他的内心同样波澜起伏,他以为离尘子是一位粗狂野蛮的原野人,身上鼓胀着肌肉,大眼睛大嘴巴大脚掌,却没料到离尘子竟是一名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皮肤白皙的像是个粉嫩女孩的少年。

“确实如此。”离尘子笑着答道,他的笑是因为自己之前对澹台无伤的想象。

“请坐。”澹台无伤对离尘子的欣赏油然而生,除却他喜欢漂亮男孩这点以外,离尘子的态度让他很新鲜,这片矿区里的所有人,见着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更别提笑了。

离尘子择了一张木椅坐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澹台无伤,等待他的问话。

澹台无伤觉得视线触碰到离尘子眼眸的一瞬间,自己居然会有点失神,不过很快他便调整了过来,说起了正事:“鉴于你出众的武力,我决定推荐你去洛云冈卫城,完颜饮墨大人最近在那里弄了个新兵营地,待遇优厚,你可以在那儿发挥你更多的能力,你觉得怎么样?”

问完后,澹台无伤把目光投到了离尘子身上,眼波闪烁间,竟然多了一丝贪婪和迷恋。

“什么时候走?”离尘子很干脆的问道。

“两天后,我会安排聂云天陪你去报到。”澹台无伤略微有点失望,心想如果离尘子能留下来,自己或许能够把他招揽到床上去。

“我去。”离尘子点了点头,没有半点犹豫。

澹台无伤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走出房间后,离尘子有些愠怒,澹台无伤那微妙暧昧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甚至觉得是一种莫大的羞辱,想想也是,堂堂九玄仙人居然被一个凡人用看女人那样的眼神在身上扫来扫去,换了是谁都会生气的。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澹台无伤那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超过自己的骇人实力,离尘子很不介意动手揍他一顿,但现在,还是离开的好,被一个男人觊觎“自己的美色”,想想道心都会动摇。

离尘子其实也没有料到澹台无伤同样有些忌惮他的实力。聂云天向澹台无伤汇报时说,离尘子受了一些伤。可澹台无伤方才却没从离尘子的身上看出了端倪,如果不是确认鬼獠的死因确属先打碎双目后被子弹射穿脑部,同时也明白聂云天等几人绝没有这样的实力,他差点以为是聂云天几人串通起来蒙骗了他。澹台无伤有那么一瞬间对离尘子怦然心动过,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把离尘子这样的一个人留在矿区明显不是好事,那很可能会动摇自己对镔铁山矿区的统治。

离尘子离开后,澹台无伤走进了卧室,徐子昭连忙迎了上来,并温柔的询问澹台无伤是否需要立刻休息。澹台无伤扫了他一眼后,点了点头,眼眸里却多了一股不耐烦的意味。

第二天傍晚,离尘子一边跟盖四坪闲聊,一边等着伍百岁收工。

十来分钟后,伍百岁背着一筐沉重的矿石回到了地面,看见离尘子后一脸喜色的凑了过来。打猎的事他听说了,知道离尘子受伤后他也很着急,不过碍于规矩,他不能私自跑到离尘子的单间工棚去,那决不被允许。

离尘子跟盖四坪道别后,把伍百岁带到了自己的单间工棚里,然后从铺板下拽出一个木盒子,说道:“伍百岁,我要走了,这些东西都归你。”布包里是离尘子积攒下的面包和水,还有那块吃了一小半的干肉。

伍百岁呆了半晌后,愣愣的问道:“你,你要去哪儿?”

“洛云冈卫城。”离尘子有点好奇伍百岁为什么不像往常那样不要命的扑向食物。伍百岁破天荒的追问起缘由来,按照以往他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离尘子想了想后,把澹台无伤的原话说了一遍,然后,伍百岁沉默了,再然后,这个小子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

离尘子没有哄人的习惯,何况是哄一个男人,他很干脆的躺倒在铺板上闭目养神,一边等着伍百岁哭完。半小时后,两眼红肿的伍百岁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矿石,一边递给离尘子一边说道:“我昨天挖到了这颗很好看的矿石,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离尘子好奇的接过后,蹙了蹙眉,仙识一扫,飞也似的爬了起来,脸上竟是透出了一丝喜色。他手中的这枚矿石看上去像一枚不是很规则的鹅蛋,分量颇重,矿石随着离尘子的转动不断的交替变幻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就跟离尘子那九玄仙人的灵魂颜色一样。离尘子认识这种东西,它其实不是石头,而是一种叫做“虹羽坤金”的金属,是极为难得的炼器辅材,仙器在炼制过程中,如果能以恰当的比例融进器体,通常能使这款仙器增加近乎一倍的威力。离尘子在九玄仙人境界时,就曾添加过一块差不多大小的虹羽坤金淬炼自己的仙剑,其后离尘子在使出大寂灭六式时,除了威力增强以外,连剑气也多了一份瑰丽梦幻。

却不料伍百岁居然会在矿道里挖出了一块来。

看见离尘子喜欢的模样,伍百岁心里也觉得有点高兴,支吾了两声后见离尘子光顾着看矿石没理睬他,便轻悄悄的蹲下身子解开了布包。

“哇!”伍百岁惨嚎了一声后,惊呆了。

离尘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有那么值得惊讶吗?

搭乘飞艇是一件很让离尘子觉得无趣的事,特别是他搭乘的还是货物飞艇。狭小的控制舱里除了两名飞行师和需要前往洛云冈卫城的离尘子、聂云天外,还塞了五名回家探亲的士兵,这让原本就很逼仄的控制室几乎没了缝隙。

飞艇升空以后,玻璃窗内的帘子便拉上了,据飞行师说是为了防护辐射,这让原本还想在空中眺望一下陆地的离尘子有点不快。更要命的事,飞艇行进的速度慢得离谱,它慢悠悠的飞过那些小山包,飞得是如此之低,甚至有那么好几次离尘子都感到了轻微的震动,聂云天告诉他那是因为飞艇的货舱底部刮擦到了树梢。

十一个小时后,飞艇缓缓的降落在了洛云冈卫城。

走下舷梯后,离尘子的心情好了不少,最近他发现自己的情感逐渐丰富了起来,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终他把这归结于这具躯体。

心情好的原因是周围很开阔。

飞艇降落在一个巨大的草坪上,这个周长足有万米的长方形草坪上停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飞艇,当一些冒着浓烟发出沉闷轰鸣声的卡车开过来卸金属锭时,离尘子还看见有两队人正排队登上一艘巨大的银色飞艇,一旁的聂云天告诉他,那是一艘飞往狐狼之城的客运飞艇。

草坪的四周是几条纵横交错的宽大车道,运输金属锭的卡车往来穿梭着,把一股股浓烟喷向天空,远处,有一条泛着黄波的河流,再远一点,则是几座山顶覆盖着积雪的巨大山峰,可以看得出,山上的植物已经很茂密了。

离尘子注意到草坪的尽头有几座凸起的建筑,像是烽火台,不过上面安装着武器,不过离尘子不知道那是机枪,他更好奇那些士兵的穿着:他们在黑色的军服外还穿了一件厚厚的背心,脑袋上还戴着钢盔,看上去要比镔铁山矿区的士兵们威武了不少。

“走吧,离尘子,我们先去吃点东西。”聂云天兴奋的拍了拍离尘子的肩膀,“然后我们再去找几个小妞,卫城偶尔会有些高档的货色,不过我们很可能需要一些运气。”

离尘子点了点头,跟在聂云天身后绕过几辆肮脏的卡车,往草坪外走去。

经过出口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麻烦——一名士兵试图拦下离尘子,就在离尘子打算惩戒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对仙人的不敬时,聂云天掏出了一个信封晃了晃,说道:“这人是澹台无伤大人特意送来参加新兵营的。”那名士兵愣了愣后飞快的道了歉,然后让到了一边。

“我们的澹台无伤大人很有名气,真的。”聂云天说完后吹了吹口哨,把信封小心的揣回了怀里。离尘子的眉毛蹙了蹙,心说那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怪胎也配称为大人吗?

走出草坪这个所谓的飞艇空港后,聂云天领着离尘子登上了一辆破旧的大客车后,选了两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车厢里已经坐了好些人,整个空间里弥漫着难闻的酸腐味,地板上还有不少已经发黑的污迹,像是凝固的血液或者痰迹,不过聂云天却一点也不在乎,拍了拍自己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对离尘子说道:“我注意到你没有带东西,不过我很乐意请你,离尘子,你不用跟我客气,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我会记得这一点的,只要我活着。”

“你今天的话很多。”离尘子淡淡的提醒道,他觉得很有必要这样做,因为他不愿意刚离开一个爱唠叨的伍百岁,身边又出现一个洗好喋喋不休的人,并且还是男人。

“哈哈哈。”聂云天一边发出刺耳的怪笑,浑然不去管周围的目光。

离尘子侧过头不去离开,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四周。车上的乘客看上去都是来自底层,基本上都穿着破旧的衣衫,有两个甚至还赤着脚,一个婴儿哇哇的哭了一小会儿,他的母亲警惕的侧了侧身子,掀开衣服开始给孩子喂奶,她的谨慎是有道理的,因为就在她掀起衣襟的一瞬间,离尘子看见有几道贪婪的目光扫向了那个女人。

离尘子无奈的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距离这辆破旧客车约莫二十多米外,还停着一辆客车,不过那辆车看上去要新上不少,车身也很干净,车上的乘客基本都可以说是衣着光鲜,明显与这辆车上的乘客生活在不同的阶层里。

一个穿着一件草绿色袍子的半大小子注意到离尘子好奇的目光,他坏笑着挥了挥手,在成功吸引了离尘子的目光后,他晃动手臂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嘎嘎笑着缩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离尘子拍了拍坐在自己前排的聂云天,在他回过身后学着那半大小子的模样做了个竖起中指的手势,周围的人还未等聂云天回答便发出了一阵哄笑,有一个醉汉甚至笑得东倒西歪,仿佛遇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聂云天叹了口气,凑在离尘子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不值得跟他们生气。”

离尘子安静的坐着出了会儿神后,从鞋底已经凝固的泥块里抠出了一小片矿石。

几分钟后,破旧客车发出了一阵类似于野兽咆哮的吼吼声,车身剧烈的摇晃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蹿,出发了。离尘子瞥了那辆新客车一眼,把左手伸出了窗外,屈指一弹。

半秒钟后,那半大小子身旁的一块玻璃突然碎成了几块,把连同那小子一起的几个乘客吓得哇哇大叫。离尘子却是嘴角一翘,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幅度,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

卫城里的街道要比离尘子想象中的狭窄、混乱,路旁的小沟渠里流淌着散发刺鼻臭味的污水,坑坑洼洼的石板路面上不时能看到几滴血迹,只是无法分辨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卫城的四个方向分别有四条宽阔的马路,不过除了一些军用车辆外,其它的车辆和行人是不被允许通行的,倒是有几队穿着肮脏军服的士兵在巡逻,不过看他们把枪支很随意的反背在背上的懒散模样,似乎卫城的治安还算可以。

不过很快离尘子便放弃了这个看法。

聂云天领着他走进了一条更为狭窄简陋的巷子,这条巷子的路旁密密麻麻的挨挤着许多低矮的木房,不时有吵嚷声和哭泣声从木房里传出来。转过第二个巷角时,聂云天一脚踏在了一具尸体上。

聂云天的脚踩中了尸体的左臂,靴子下立刻传出了令人牙酸的骨折声,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楚自己脚下的物事后,聂云天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骂道:“是谁他娘的又把尸体乱扔在路上的?!”

尸体属于一名年轻的女性,看上去她在死亡之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一丝不挂,暗灰色的皮肤上不仅布满了大块的清淤,脖子也以一个很诡异的角度歪斜着,臀部与大腿间模糊着一大片已经凝固成紫黑色的血迹,手腕上还有深深的勒痕,从现场来看,她似乎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不过不知为何却没有人来处理。

骂了好几句后,聂云天摇了摇头,对身后的离尘子说:“走吧,我们从她身上跳过去,我跟你说的那家酒馆就在前面,走过去十几米就到。”

看见离尘子仍旧在注意尸体,聂云天又摇了摇头,说道:“这再也普通不过了,很多不守规矩的家伙都会这么干,你以后还能碰上好多回呢,没准得过几天才能有人来收拾了。”

在一个不知道是酒馆还是饭馆的逼仄木房里,离尘子见到了最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聂云天点了两份黑面包和一瓶名为朗姆的果酒,然后解开包裹掏出两千克黑面包和三瓶净水支付了餐费。

“吃吧,别愣着了,一会儿我还得送你进兵营。”聂云天催促道,一边小心翼翼的从酒瓶里倾出了一杯颜色泛黄的液体,递给离尘子。

不得不说,洛云冈卫城的兵营报到手续粗糙到近乎儿戏:一名戴着尉官肩章的矮个子瞪着离尘子看了几眼,然后接过聂云天递上来的信拆开后瞄了瞄,便点了点头,示意离尘子已经完成了报道。

离尘子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名尉官其实把信拿反了。

从报到处的黑色帐篷走出来后,聂云天便径自离开了,原本他还想带着离尘子去找找乐子,不过被离尘子拒绝了。两名懒洋洋的士兵把离尘子领到了一个空置的破旧单兵帐篷里,说道:“今晚你就先在这里睡吧,明天进营。”

离尘子伸头进去看了看,钻了进去。 EEiN4gd6LjXLKxXfLS53Sp1GA7/WURpLehcdaKuDVfEtHjaZeb2aQJ1/AS0fku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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