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全儿奔到厨下，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道：“张婶子，江儿，你们可快些来。”
人还没进屋，声音早已经到了。
江盆正在厨下干活，一听全儿那大嗓门子惊得手一抖，差点切了自己的手指。张婆子见她慌慌张张，还以为出了什么祸事，连忙上前询问，一问之下，当即喜笑颜开。
原是席间那姓穆的贵客瞧了那精美吃食，尤其是那鱼脍，心中高兴，想当面赏赐厨娘。
张婆子高兴，连忙取了围裙，扯了一把江盆，“赶紧收拾收拾。”
江盆一听那贵客姓穆，心中一动，想到了那人，唯恐避之不见，连忙推脱说：“都是婆婆忙前忙后，我不过打了下手。我从乡下来，没见过什么贵人，也不怕婆婆和全儿姐姐笑话，我这腿肚子正发抖呢，实在是迈不开步。若是贵客问起鱼脍，婆婆只说是出自你手，我实在是不敢面见贵人。若是失了仪，给主人家丢脸就不好了。”
两人一想也是这个理儿。这江儿从乡下来，入府不过半年，平素里不言不语，老实胆小，这冷不丁让她去见京中贵人，必定让她局促难安，失了礼仪丢得也是罗家的面子。
张婆子见她如此乖巧懂事，不争不抢，心里更是喜爱，当下也没多想，拾掇了一番便跟了全儿到了前厅。心里盘算了，待会儿得了赏赐分了这小丫头一半，也不算她老婆子贪功。
穆不沉眼珠不错神儿盯着门口，侯夫人瞧见心中奇怪，伸脚踢了踢儿子，示意他瞧瞧罗家小娘子，别像个门神一般只傻呵呵盯着人家大门口。
在外边多少还是要给足母亲面子，当即收回眼神儿，微微一笑，才仔细瞧了一眼罗小娘子，当即瞪圆了眼睛。
侯夫人一瞧儿子那吃惊的模样，心里暗喜，果然这男儿好颜色，罗小娘子容颜姿色无与伦比，这混账儿子也瞧得眼睛发直，想来是有门。她哪里知道穆不沉瞧罗小娘子，只是因为她容貌中有江盆的影子。
罗娘子自小容貌出众，这样灼灼的目光她早已经习惯。
穆家门第显赫，穆小侯爷名声狼藉，罗敷只当也是个好色的登徒子，迎上他的目光，却是一惊，这穆小侯爷热烈的目光清澈纯真，并无戏谑和情欲，倒是满满的赞美和欣赏。
罗敷大胆猜测穆小侯爷未必如传闻一般不堪，又想到自己也为恶名所累，心中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来，对他莞尔一笑，更是明艳如花。
穆不沉瞧着那小娘子只觉得眉眼间有几分江盆的影子，他心里只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禁多瞧了几眼，突地那美人对他展颜一笑，吓得他心里咯噔一下，别是这罗小娘子也是个花痴，瞧上他这样的混不吝？当即收了眼神，立起眉头，横眉冷对来。
罗敷哪里能摸到他的脉，当即一愣，尴尬地笑了笑，垂下螓首。
张厨娘跟着全儿进了厅堂，穆不沉瞧见人来了，连忙转出来，一见是个半老徐娘，当即便如泄了气的皮球，没了兴致，只略略问了问。
“这鱼脍是你做的？”
张婆子一瞧是个满身贵气的俊俏公子问话，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儿，想起方才江盆的嘱咐，“回公子话，是奴婢。”
穆不沉心中欢喜落了空，本该在眼前的人儿，却是瞧不见，摸不着，只觉得怅然若失，随口夸了几句，赏了那婆子二两银子便就罢了。
席间宾主尽欢，穆小侯爷对着那盘鱼脍格外青睐，一口接一口，生怕别人吃了去。侯夫人撇撇嘴，心道这小兔崽子是饿了几日，这传出去，穆侯府少不了又给别人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如何？”趁着空档，侯夫人偷偷问了儿子，“要是喜欢，娘这就替你按下。这么美的姑娘京城可没几个？”
侯夫人见儿子没说话，连忙加了一把劲儿，“这姑娘名声是不太好，不过人不错，再说你的名声也不怎么好？瘸驴配破磨，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娘，您是不是给亲儿子挑媳妇？”
侯夫人一皱眉，转而又笑道：“没事，你要是不满意，家里还有三五十个画卷。娘瞧过了，虽是比不上这姑娘美貌，可也没差到哪去？要不你回家再挑挑？咱们在挨家瞧瞧，总有合意的。一个不行，咱们就相看两个，两个不行......”
穆不沉惊出一头冷汗，看来她娘和相国夫人是铁了心了非要塞一个女子不可，连忙摇头，道：“娘你也太心急了，罗娘子挺好，但怎么也是儿子娶妻，将来一个被窝里睡得也是我，娘总得容我再瞧上一段时间，万一看走了眼，岂不是赔了一辈子？”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罗娘子这块挡箭牌还撤不得呀！
侯夫人低头一笑，暗中挑了大拇指，自己这一招步步紧逼，实在是高呀！上了贼船还能让你轻易下？
穆不沉和侯夫人一番斗智斗勇，各怀“鬼胎”离开了罗家。
贵客一走，罗夫人当即扯过女儿，“娘瞧着这穆小侯爷不错，人样子好，出身好，不拘小节，并不向外界传说的那么不堪，敷儿你瞧呢？”
罗敷心里明镜似的，虽然她容貌出众，可这穆不沉贵为小侯爷，见过的美人还能少了？方才那一番，她瞧着这穆不沉倒不像是个看中颜色之人，她的美貌大概并不能作为她进入侯府的筹码？她心里装了一件秘密，本不打算这个时候说破，可再不说又怕与有缘人错过，只得咬了咬嘴唇，吐出了心底的小秘密。
“母亲，女儿让您操心了。”
罗氏一见女儿这般懂事，也是动容，揽过罗敷，抚摸着她乌压压的秀发，“苦了我的女儿了。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命呢？”
“母亲莫要难过，我......”罗敷羞怯地低下头，“女儿前几日去鸡鸣寺求了一枚姻缘签......”
“求得了？”鸡鸣寺姻缘签名声在外，十分灵验，罗家为了这个女儿求了数次无果，这次居然求得了，罗氏心中一喜，难不成女儿的造化来了？
罗敷点了点头，“女儿的姻缘在东南方，红鸾星动在下月初。”
“下月，不是这月？那看来不是这穆小侯爷。”
罗氏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只要红鸾星动就好，总比它一动不动好。当即喜笑颜开，双手合十对着鸡鸣寺方向口中道：“佛祖保佑，信女罗氏定去添了香油钱。望佛祖给我敷儿挑个如意郎君，不求门地只求他心意如一。”
罗敷一听母亲和佛祖讨价还价起来，不禁笑道:“母亲，小心佛祖恼您贪心。”
“不可贪心，不可贪心。佛祖见谅。”
罗氏絮絮叨叨了一番，只觉得已经求得佛祖原谅，这才和自己女儿商量着应了签文如何还愿？下月初二又该去庙上填多少香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