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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选美现场

江盆丢了半年,穆不沉也寻了她半年,小小寅江县让他折腾得底朝天,知县大老爷苦不堪言,一听到穆家来人了恨不得一头扎进地里躲起来。穆不沉不甘心,沿着寅江向南寻出三百多里去,自从那日后再没人见过她,这人就这样平白无故没了。

穆不沉有些绝望了,想起之前种种,不觉得苦笑连连,大概老天和他开玩笑,让他上了心儿,又想让他死心?这平日里恣意任性的小侯爷仿佛钻进了牛角尖儿,他想不通,便扔下所有的事,只想这一件事。

这几日,穆不沉将自己关在屋里,吃了睡,睡了吃,就是不肯出来走动,京中好友来邀,干脆瞧不见人,美酒美食美人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侯夫人瞧见心疼,侯爷远在边关,儿子又弄这一出,让她跟着操心受累,整日唉声叹气。夜里睡不踏实,半夜起夜时正撞见一人静静坐在廊下,瞧着月亮发呆,吓得侯夫人“妈呀”一声见了鬼般。

俊俏的少年郎,蓬头垢面,下巴上的胡须荒草般肆意生长,糊了五官,若不是亲妈,谁能瞧出这对面的野人是谁?

侯夫人一见儿子如此模样,从心里往外难过,也顾不得大半夜里夜深人静,坐在廊下痛哭流涕。穆不沉瞧见母亲这般模样,也跟着掉了几点眼泪,只可以胡子太过蓬松,眼泪尽数淹没在了胡子里。

“娘,你可别哭了,我......”穆不沉眼圈发红,“我只是心里难过,还没过了这个坎儿,您再给我两日,我一准还和往常一般活蹦乱跳讨人嫌。”

“儿子,人和人讲究缘分,也许是你和那江娘子缘分没到,等缘分一到,不用你寻她,她自然便会出现在你面前。没准你往南去寻她,她偏偏来了一个南辕北辙,说不准人已将到了京中,来了一个灯下黑,也未可知。你说你这样是不是傻?若是这江娘子真来了京中,你不肯出门哪里去与她偶遇?你不修边幅,胡子邋遢,她如何能认出你?若是好不容易遇到,被你这鬼模样吓得再跑了,你说你后悔不?若是......”

穆不沉知道他娘说得多半是宽慰他,骗他的谎话,可他细细一琢磨又觉得十分有理。

江盆是个犟种,心里又藏了不少鬼主意,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她娘说得种种,她是干得出的。

大半夜她娘的一番教导仿佛醍醐灌顶,穆不沉突然觉得心里通了路,转身便回了屋。

“干什么去?”

“睡觉,娘你也早点睡。要是明早瞧不见我也别担心,我定是出去偶遇了。”

侯夫人一听这话,心里的倒安稳几分,她这混不吝的儿子多说几句话来气她,总比变个闷葫芦强。

穆不沉从小到大没什么长性,对于江娘子多半也是贪新鲜,本以为时间久了,自然可以让儿子忘了那个江娘子。谁知道自己这儿子在这个小娘子身上,多少有些痴情种子的模样,算算人都不见半年多了,还不见这小子消停。

“要不......试试......”侯夫人自言自语,相国夫人曾经为这事给她出了几个鬼主意,要不试试看,没准瞎猫碰了死耗子?

夜风忽而来,半月悬天幕。

侯夫人抬头瞧了一眼,这月亮实在也没什么好看的,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由小丫头搀扶着回屋补眠去了。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干就干。第二日话传了出去,不过半天的功夫,侯府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牙婆,丫头,小娘子挤了一屋子。

侯夫人出手大方,院子里架起一张桌子,黄澄澄的金子摆了一盘子,耀人双目。二管家传出话来,哪位送来满意的丫头,便将金子悉数相赠。一时间人声鼎沸,简直要拱开了侯府的房顶。莺歌燕舞,美人翩翩的阵仗堪比陛下选妃。

“哈!侯府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侯夫人坐在厅堂,瞧着面前的美人跟走马灯般,面带笑容,有感而发。

闹腾了大半天,眼瞧着日坠西上,侯夫人只觉得坐得腰眼僵直,双腿发涨,美人瞧多了也觉得双眼发花。

侯夫人又是一阵感慨,想来陛下选妃也是如此辛劳呀!生怕穆不沉挑剔,从中选了十个丫头,环肥燕瘦,个顶个的都是出挑的美人。看得侯夫人啧啧赞叹,京中真是卧虎藏龙,这些女子出身不高,可容貌却是比得上宫里的娘娘。这些各式美女,总有一款能让儿子满意吧?

下人来报相国夫人到访。侯夫人面上一喜,献宝似地扯着相国夫人瞧瞧这些美人。

两人自小便玩在一处,几十年的闺中密友,自然无话不说,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姜相国和夫人柳平二膝下无子无女,早年间相国夫人生过一个女孩,只是还没满月时便丢了,这是相国家的隐痛。侯夫人自己也时常感慨,自己也只得了一个穆不沉,要是再多一个孩子定然给了她。

相国夫人瞧过这些美人,也很是赞叹,“个个娇花一般的年纪,我就不信那小混球没一个瞧上眼的。”

穆不沉在街上闲逛了一天,溜得脚底板发酸也没盼到他的偶遇。回了侯府时,天色大黑,一进屋便喊了下人赶紧打了洗脚水来,随即往后一倒歪在榻上闭目养神。

门口窸窸窣窣,下人轻手轻脚打了洗脚水,脱了鞋袜,将他的脚放在热水中,微微有些热,但又不烫,这打水的人把水温拿捏的很好,穆不沉只觉得脚底舒畅,舒服得直喊,“乖乖,好舒服。”

“小侯爷,奴婢给您按按,可缓解疲劳。”打水的人见他心情愉悦,伸手在他脚底的穴位,轻轻按了按。

一双柔夷抚上他的脚,穆不沉突地诈尸般挺立而起,慌乱中踩翻了水盆,一把扯过低着头的女子,口中惊喜地喊道:“江盆?”

那女子抬起头,瞧见俊俏的穆小侯爷正扯着自己的手,虽说是今日才进府,可她心里明白自己进府伺候是为了什么?刚一露面这小侯爷便来了这么一出,想来对自己定是十分满意,一想到此处也不禁又惊又喜,旋即低了头,“小侯爷,这是洗脚盆。奴婢来伺候小侯爷......”

穆不沉一见不是他心里念叨的那个人,松开那女子的手,见她羞答答模样,不禁有些烦,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心道:“端个洗脚水罢了,怎么扭捏地好像我要吃了你。”

那女子一瞧自己不得小侯爷喜欢,咬着下唇,悬泪欲滴。

“你这是做什么?一点小事,不罚你便是,下去吧。”

“小侯爷瞧不上奴婢,奴婢自去换了旁人来。”

穆不沉一听这话搞得他一头雾水,可屋里前后来了八九位美貌佳人,他心里已经想得通透,她娘竟然比他还不靠谱,这简直是在他不怎么地的名声上雪上加霜,搞不好自明日起他穆家的小侯爷便要多了一条好色的恶名了。 rnXZaR6P0OHCul9/upZxfgCxKRchW5iRCKfQEFAsaNLrZYlD7hNE7LV7cDxnO0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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