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这一个多月里，柳钟山和宋金娥也没闲着，忙着接待各式各样的媒婆，可媒婆们说的都不合柳钟山和宋金娥的意，柳絮更是听都不听，听见财主两个字就头疼，这让马涛有点得意。不过没过多长时间，柳钟山的失望和马涛的兴奋就一起化为乌有了。

那是一天上午，苏媒婆又到了柳家店铺，柳钟山和宋金娥无精打采地接待了她，两个人都下定了决心，就算这次苏媒婆带座金山来，他们也不会答应的。柳钟山和宋金娥坐在那儿，不说话，把苏媒婆晾在那儿，苏媒婆久经沙场，这阵势见多了，她依然满脸堆笑。不过当苏媒婆说出男方名字的时候，柳钟山眯缝着的眼睛瞪大了，马上喊马涛去倒好茶，马涛听到这个名字当时就知道自己和柳絮完了，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跌跌撞撞地去拿茶叶。这次托苏媒婆来提亲的是苏文博家，是替苏家大少爷苏青提亲，柳钟山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苏青离开双河镇都快十年了，前些日子突然回到了双河镇，宋金娥倒是听到了点传闻，可是突然来提亲，这让宋金娥真有点意外，不过苏家的名望和小时候对苏青的印象使得她并没有做更多地考虑就同意了。最兴奋的应该是柳絮了，柳絮听说是苏青当时脸就红了，心里的那扇门终于被轻轻地推开了，柳絮开始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应该成亲了，以前的犹豫就是为了等一个正确的人，她隐隐感觉到今天重新走到自己面前的苏青就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她感到有点惊慌，有点甜蜜，这个消息让她兴奋，但来得太突然，她甚至害怕这个消息是假的。屋里面一家人个个心情舒畅，马涛除外，马涛静静地靠在门框上，感觉喘不上气，心里闷得发慌。

来提亲的确实是苏家，而且确实是给苏青提的。苏青是十八天前的一个晚上回到双河镇的。那是在后半夜，整个双河镇都沉浸在寂静里，像死了一样，除了极不安分的小夫妻们还有活动外，人们都浸在睡梦里。苏青回到了双河镇，把家门咣咣的一顿猛敲，苏家的门房是个老头，眼也花得差不多了，耳朵也聋了一半了，腿脚却还算利索，听说当初抱苏文博撒过尿，在苏家干了一辈子，所以才一直没辞退他。苏青咣咣的敲门声惊醒了前院的每个人，除了门房老头。大伙起来把门打开，大家伙把苏青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结果最后谁也没认出苏青，苏青离开双河镇已经快十年了，家里的佣人有的根本就没见过这个大少爷，另一些在苏家待的时间长的佣人倒是见过苏青，可是这些人当时见到的苏青还是个孩子，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帅气男人，谁也说不准面前这个半夜三更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大少爷。最有资历的门房老头被大家叫起来请到了苏青的面前，老头睡眼朦胧地贴着苏青的脸看了又看，苏青早认出了这位门房老头，在他印象里，自从他记事，这位大爷就是个老头，二十多年了，没想到这位门房老头竟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门房老头眯着眼睛把苏青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他的脸离苏青太近，苏青觉得老头的眉毛都能碰到自己的脸，这让苏青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过老头仔细看了一遍之后确定地说道：“这不是咱家少爷吗，咋这么晚回来了？”

这句话终于让在场的人长出了一口气，大家马上把苏青让了进去，找人把苏青的房间整理干净，足足一炷香的工夫，整个苏家大院重新回归了平静，苏青也带着一身疲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苏青起得很晚，快到中午的时候苏青才起床，他刚走出房门，家里的佣人就围了过来，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多年不见甚至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少爷是个什么样子，大家都很客气地向苏青问好，苏青笑着冲他们点头回礼，苏青回来的消息一个早上就传遍了苏家大院。门房老头走上来也笑着说：“少爷，你咋突然回来了呢？”

苏青微笑着说：“有点事要办。”

门房老头说道：“哦，这次咋就你一个人回来呀？太太咋没一起回来？”

大伙都愣在那儿了，苏青心里一惊，然后直想笑，含糊地答道：“哦，这次我一个人。”

苏青对愣着的大伙说道：“我去看看我奶奶。”说完，苏青径直去了后院。

一帮人马上把门房老头围了起来，齐声问道：“你说他是哪个少爷？”

门房老头不屑一顾地答道：“哪个少爷？你们说哪个少爷？”

一帮人急了，问道：“我们问你呢。”

门房老头说道：“当然是苏林少爷了。”

一帮人哭笑不得，大声说道：“你看清楚了，他说他是苏青少爷。”

门房老头说道：“笑话，苏青少爷在省城读书，咋会半夜回双河镇？”

众人皆叹：“唉！”

苏青去看了苏老太太，苏老太太已经起不了床了，浑身没力气，连诵经的气力也没有了，说话时间长了就会头晕，不过依然是吃斋，苏文博和罗秀红都想让苏老太太吃点鸡鸭鱼肉的补上一补，可是老太太坚持只吃素菜，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她不想晚节不保，怕死了之后佛祖不收。苏文博也没有办法，只能时不时买些人参之类的补药送回来，除了吃治病的药，还要吃补药，所以每次苏老太太被佣人扶起来基本上都是为了吃药。

和那些佣人不同的是苏老太太一眼就认出了苏青，她很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是她不明白苏青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苏青从小就跟苏老太太留在双河镇，跟苏老太太的感情最深，苏青看到躺在床上的奶奶那么瘦弱，脸上也不再有光泽，苏青心里不是个滋味。苏青虽然也是脸上带着笑，但是眼睛开始湿润，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集结，最后苏青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苏老太太举起手，笑着给苏青擦脸上的眼泪，低声说道：“哭啥？回来看奶奶该高兴吧。”

苏青紧紧握住苏老太太那干枯的像树枝一样的手，哭着叫道：“奶奶。”

苏老太太说道：“别哭了，奶奶挺好的。”

苏青向前倾了一下身子，让自己的脸更贴紧苏老太太的手。

苏老太太说道：“奶奶就是想你，你一个人去那么远，奶奶不放心，哎呀，佛祖保佑呀，你长成大人了，还能回来看看奶奶，奶奶知足了。”

苏青已经泣不成声了。

苏青和苏老太太就在屋里面说了好多贴心的话。在屋外，众多的家人心不在焉地忙活着，关于苏青，他们在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可是这些疑问好像又都不该问，至少他们这些下人不该问。

苏青出了苏老太太的屋子，把大家都找过来，他告诉大家他这次回来没有经过县城，他可能过上一两个月就走，大家没有必要专程去通知他的爹娘，他只想静静地在双河镇待上一段时间。

所有人都很听话地点头同意，不过没等苏青把一顿饭吃完，就有人去了县城，去县城给苏文博和罗秀红报信去了。他们不敢得罪苏青，但是更不敢得罪苏文博和罗秀红，要是将来苏文博和罗秀红问起来，他们不知道怎么交代。

去县城的人把苏青回家时候的狼狈样儿当着苏文博和罗秀红的面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苏文博和罗秀红都坐不住了，两个人很快赶回了双河镇。一回到家马上把苏青叫到自己房间的里屋，在喝了五杯茶之后苏青告诉爹娘，他想回来住一段，可是他回来的这种情形把罗秀红吓坏了，哭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青架不住爹娘的追问，眼泪，还有哀求，苏青告诉爹娘他参加了共产党，现在正在被抓捕。这对于苏家夫妇来说可是太意外了，他们本来把苏青送到省城只是念书，可是现在却成了被抓捕的罪犯。

苏家夫妇问：“都有谁知道你跑回来了？”

苏青说：“没有人，我现在联系不上组织了。”

罗秀红轻声说道：“那你就在家藏着吧，别乱出去。”

苏青说：“风声一过我就走。”

罗秀红很惊讶：“你还要走呀？”

苏青说：“当然了，难道我躲一辈子呀？”

苏文博说：“那可是要杀头的。”

苏青说道：“我不怕。”

苏文博生气地说道：“你就不能过几天清静的日子。”

苏青：“我们就是为过清静日子才干革命的，为了所有人都过清静日子。”

苏文博一巴掌打在苏青的头上：“没有你，别人就不干革命了？”

苏青没有服软，说道：“别人干我也干，干革命人越多越好，就是要让大多数人翻身。”

苏青的强硬让苏文博更加生气，一抬胳膊又要打苏青，罗秀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带出了房间。

当天晚上，苏家夫妇怎么也睡不着。家里面的人都知道苏青回来了，要不了多长时间，整个镇都知道了。罗秀红非常担心苏青过一段时间又要走，又去闹什么革命。苏家夫妇在床上辗转反侧，经过充分讨论之后苏文博决定把儿子回来的事公开，省城那么远，又没人知道苏青是谁，越是隐藏越令人怀疑，即便是万一出了事，在这个地方，苏文博也有信心保住苏青。苏文博和罗秀红再也不放心苏青离开这个家了，罗秀红提出给苏青说房媳妇，这样苏青就可以安心在家待着，苏文博也默许了，虽然苏文博觉得这不是个什么好办法，但至少是没办法的办法。

苏青听了爹娘的想法之后，坚决反对，他只是回家避难，娶个什么亲呀？如果给他提亲的话，他现在就走，不在家里待了。苏文博又气又怕，罗秀红无论如何也不愿让儿子再离开，苏文博把苏青训斥一顿，然后让人把苏青看了起来。

虽然苏青整天被关在家里，从没出过家门，但是正如苏文博所料，整个镇子都知道苏家大少爷回来了，而且是徒步走回来的，从省城或是从县城，大家都不明白苏青是怎么徒步走回来，走了多长时间？要磨破多少鞋？最不能理解的是苏青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家人的解释是遇上了土匪，被劫了。于是大家交谈的话题就从苏青的回家转移到了土匪身上，很快土匪的故事超过了苏青的归来，镇上的人都知道，就在离县城不远的山里有一股土匪，几千人，都是包着头巾，蒙着脸，手里拿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见男的就抢见女的就糟蹋，中央政府也拿他们没办法，不信你去问，苏家大少爷就遇上了。

土匪的传说开始没两天，大家就又开始关注苏青的婚事了，苏家夫妇开始向媒婆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最好是老实的，本分的，知根知底的，至于相貌嘛，苏家夫妇虽然没有刻意的要求，但是凭着苏青一表的人才，凭着苏家那一表的钱财，这些媒婆心里也应该有数了。苏家要提亲，这可忙坏了双河镇的人，有姑娘的就托媒婆向苏家推荐一下，没姑娘的把侄女，外甥女的拿来试试运气。

苏桂芝和刘才富也第一时间请了个媒婆，他们想把刘素云嫁给苏青。苏桂芝这次是铆足了劲儿，当年要不是姓苏，苏桂芝都有心嫁给苏文博了，苏桂芝可不想让刘素云再失去这次机会。刘素云也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而且好像在她的终身大事上，她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主，甚至刘才富也没有发言权，对于苏桂芝的决定，他们父女两个人只能表示赞成或是被苏桂芝埋怨训斥之后再表示赞成。不过这次他们提亲的对象是苏青，刘才富父女俩选择了非常赞成。

媒婆回来的答复让苏桂芝信心满满，苏文博和罗秀红虽然还没有完全答应，但是也是满脸带笑的一个劲儿夸刘素云是个好姑娘。

苏桂芝心里乐开了花，她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很快她将成为镇上最风光的人物。

罗秀红对刘素云还有印象，而且也知道刘素云长得漂亮，是个文文静静，温顺贤淑的好姑娘。刘家怎么说也是个大户人家，虽然比不了苏家，但也算是门当户对。

如果没有苏媒婆的出现，也许刘素云会顺理成章的嫁给苏青。苏媒婆因为当时正在给县城里一个极度困难的财主少爷操持亲事，所以在苏青的婚事上，苏媒婆的动作稍慢，是个后来者。但是苏媒婆觉得苏青的亲事不能少了她，那不菲的酬金，他苏媒婆绝对不会放过，但这一次还不仅仅是为了酬金，这将是她保媒拉纤生涯中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这也将会把她的事业推到顶峰，是个在业界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所以在苏文博和罗秀红已经初步同意刘素云的情况下，苏媒婆还是决定全力一搏。

当大多数的媒婆都不再去苏家继续努力的时候，苏媒婆找上了门，苏文博和罗秀红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但还是想听听苏媒婆怎么说。

苏媒婆不慌不忙，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问道：“苏老爷，苏太太，听说令郎要说亲事。”

苏文博说道：“早就想请大姐帮忙，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大姐还是这么快就知道了。”

苏媒婆心里好笑，要是苏文博早通知她，至于让其他同行占先吗？苏媒婆嘴上应承：“哎，我吃的就是这碗饭，没别的什么能耐。苏老爷，苏太太是大富大贵的人，难得有啥事儿能用上我的，这次令郎的亲事，我是真想给老爷太太出点力呀。”

苏文博说道：“麻烦大姐了，前些日子有几个媒人也来说过几个姑娘。”

苏媒婆问道：“那老爷太太有没有可心的？”

苏文博看了看罗秀红，罗秀红答道：“镇上刘才富的闺女不错，我们也觉得合适，不知道大姐觉得咋样。”

苏媒婆说道：“那个姑娘是个好姑娘，长得又漂亮，也文静，一看就是个温柔贤惠能持家的好媳妇。”

苏文博笑了笑说道：“大姐也这么说，那我们就放心了。”

苏媒婆话锋一转说道：“本来我不该对这门亲事说三道四，不过不说又觉得对不住老爷太太。”

苏文博说道：“大姐有啥话尽管说，咱们都是自家人嘛。”

苏媒婆看了看苏文博和罗秀红，说道：“那我可说了。”

苏文博说道：“嗯。”

苏媒婆说道：“这刘才富的老婆苏桂芝也是咱们苏家人呀。”

苏文博说道：“应该是吧，可以查查咱们苏家的家谱。”

苏媒婆说道：“按照咱们的习俗，苏家的闺女是不能再嫁回苏家的。”

苏文博笑了笑说道：“苏桂芝和我们家都不知道隔了多少代了，而且她的闺女姓刘，是刘家的人了。”

苏媒婆说道：“这种事不仅是令郎的婚事，也关系到以后生的孩子，要是生的孩子有个闪失，哈哈哈。”

苏文博和罗秀红都看着对方，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直打鼓。苏媒婆一边喝茶一边偷眼观察罗秀红和苏文博。

苏媒婆喝了几口茶之后，打破僵局，说道：“其实咱们这儿有个姑娘，比刘才富的闺女一点不差。”

罗秀红问道：“大姐说的是谁家的闺女？”

苏媒婆说道：“柳钟山家的，叫柳絮。”

罗秀红和苏文博听到柳絮的名字，都不自觉地笑了笑，这个小姑娘，他们都有印象。

苏文博说道：“大姐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我们还要再考虑考虑，毕竟是孩子的终身大事。”

苏媒婆说道：“那是那是，老爷和太太一定要选个更好的。”

苏媒婆一口喝光茶碗里的茶，说道：“好茶好茶，那我告辞了，那我就等老爷太太的信儿了。”

苏文博和罗秀红都站了起来，苏文博说道：“大姐慢走。”

苏媒婆笑着说道：“不送不送。”

苏媒婆满心得意笑眯眯地走出了苏家大院，罗秀红和苏文博却开始一遍一遍地思量她说的话。

刘素云终于碰上了最大的对手，大家心里隐隐觉得柳絮嫁到苏家的概率最大，一个有貌，一个有才且有财，再说了凭什么他娘的有钱人就要娶有钱人？大家很快就把目光锁定了柳苏两家，侯八甚至在乞丐之间开设了赌局，赌注就是镇西头老高家的馒头，如果柳苏结亲一赔一个半，如果不结亲一赔一百，侯八把收来的筹码都给吃了，反正侯八也没想过输。侯八一边吃馒头一边骂这世道的不公，凭什么那么漂亮的女人他苏家说娶就娶？还他娘挑三拣四的，凭什么他侯八连看的机会都没有？想到激愤处，侯八猛地把馒头摔到墙上，坐在那儿长吁短叹半天，然后再捡起来吃掉。

在双河镇上苏桂芝往往是最后知道消息或是传言的人，因为没有人有胆量在苏桂芝面前多嘴。苏桂枝的眼睛虽然漂亮，但是能把人看得浑身发冷，所以这次苏桂芝也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有人把柳絮提给了苏家，这真是当头一盆冷水，苏桂芝心里开始打鼓，她隐隐觉得柳絮会让她的愿望破灭。

苏媒婆很快得到了回音，苏文博和罗秀红被她说动了，他们决定选择柳絮，而且苏文博和罗秀红都有点奇怪，开始的时候他们怎么就没想到柳絮，多亏了苏媒婆提醒。苏文博和罗秀红准备了一份厚礼，让苏媒婆去柳絮家提亲。

苏文博嘱咐道：“大姐，到了柳家，一定要多美言几句，务必要尽心呀。”

苏媒婆说道：“那还用说，我心里有数。”

苏文博又说道：“如果成了这段姻缘，我们夫妻俩肯定不会亏待大姐的。”

苏媒婆故作生气状，说道：“哪儿的话，这可是咱们自家的事，我哪儿能要你们的钱？你要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不给你们操持了。”

苏文博笑着说道：“先不说了，等事成之后再谢谢大姐，这一趟就有劳大姐了。”

苏媒婆早已是喜上眉梢，眼睛笑成一条线，脸上也泛着光亮，说道：“那苏老爷，苏太太就等我的信儿吧。”

苏媒婆带着礼物去了柳家，柳家人也为这门亲事感到惊喜，柳絮正在为自己的婚姻大事烦恼的时候，苏青竟然突然出现了，柳絮觉得这也许是天意，是老天爷亲自为他安排的。苏文博和罗秀红也给了苏媒婆一袋沉甸甸的现大洋，苏媒婆也没有生气，而是笑着把钱收下，只是嘴里还在责怪苏文博，这是他们苏家自己的事，她帮忙是应该的，苏文博还这么客气，太不拿她这个大姐当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