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样形容一种液体的特性?你可以从它的颜色开始,也许还可以说说它的气味或味道(亲口品尝可要小心!),评判一下它的酸度(青柠汁还是肥皂水)。但是,迟早你会想到液体的黏度。黏度量化了我们对某种液体“黏稠”或“稀薄”的评价。高黏度意味着液体黏稠(比如蜂蜜),低黏度的液体有水。你可以在关于超流体的小节中了解更多关于黏度的知识。在那个小节中,我们介绍了一种毫无黏度的液体。它比水更像液体,而且若你把它放到一个杯子里,它不会老老实实待在里面,而是会爬出来。
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聊一般的液体及其黏度吧。我们说一种液体具有一定的黏度。我们除了说液体之外,还可以说流体,即包括气体和液体。现在,你是否能想象一种液体,它的黏度会随着速度、应力或压力的变化而变化?如果它的黏度无法变化,我们管它叫“牛顿流体”;但如果其黏度确实可以变化,它就是“非牛顿流体”。通过应用所谓的“剪应力”造成的黏度变化可以是正的,也可以是负的,也就是说黏度可以增加或减少。引起一个物体不同层次间做相对运动的力会产生剪应力。这听起来复杂,但其实它只在一种情况下发生。举例来说,一种液体被推入一根管子中,与管壁产生摩擦,那么不管流体流向何方,你都会得到一个剪应力。这通常不会改变流体的黏度,但我们现在要认真研究一下会因为这种情况改变黏度的液体。
我们希望你从来没经历过接触大摊血液那种令人不适的情况。不过,也许你已经知道了,血摸上去感觉比水更黏稠。人的血管有的非常薄,你可能会想,不知黏稠的血液是如何在血管中流动的。原因就是,血液是非牛顿流体的绝佳例子。它属于“假塑性流体”或“剪切稀化流体”。这说明剪力越大,黏度越低。很好!因此,流动的血液黏度会更小,甚至能流进细小的血管中。图中便展示了这个效果。血液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液体,它包含着许许多多的细胞。红血球也被称为红细胞,它是血液具有非牛顿流体特性的主要原因。在压力不大的大血管中,红血球喜欢聚成团,在流动中成为彼此的阻碍。而在较细的血管中,压力不仅仅会打破这些细胞团,还能让红血球变形。它们形状的最优化会让血液流动更顺畅,黏度更低。
剪力稀化流体的另一个著名的例子是番茄酱。番茄酱的高黏度使得它很难从瓶子倒出。但是通过摇晃瓶子施加剪力就可以降低其中番茄酱的黏度,把它倒出来。有时候,实际效果比你预期的还要好,结果最后你吃的不是薯条蘸番茄酱,而是番茄酱蘸薯条了。
好奇心旺盛的你可能不仅想阅读有关知识,还想亲自实践一下。好消息:我们现在要介绍一种非牛顿流体,它不仅好玩,而且你可以很轻松地把它制作出来。它属于剪切增稠流体,因此基本上它的特性和血液、番茄酱的正相反。如果对它施以压力,它的黏度就会骤然增加。埃尔温拿我们谈到的液体当汤喝。你可能知道一种叫“欧不裂”(Oobleck)的东西,它就是这种液体。这个名字源于1949年由苏斯博士创作的儿童读物《巴塞洛缪和欧不裂》。故事讲了一个叫巴塞洛缪的年轻男孩,他生活在迪德王国,该国的国王厌倦了下雨的天气,想让老天爷降下除雨之外的东西。他的愿望成真了:一种叫欧不裂的黏糊糊的物质从天而降,覆盖了整个王国。巴塞洛缪要把他的国家从欧不裂中拯救出来。
我们说的欧不裂(不是书里的那种东西)可以轻易制作出来:你只需要准备好水和玉米淀粉。让它们按照1∶1.5~2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等你知道了你要制作一种怎样的液体,你就可以调整混合比例,以便得到完美的结果。你应该缓缓混合两种物质,直到你得到一种乍看起来是液体的物质。你可以试着让手指在欧不裂中快速移动。如果你尝试快速将手指抽出来,欧不裂就会黏住你的手指!如果你试着快速将手指放进去,这东西就会挡住你的手指,就好像是固体一样。
我们尚不能完整地解释欧不裂的剪切增稠效果。“变成固体”的效果也不只是黏度增加那么简单。但是一个通常的解释称,这个现象和玉米淀粉粒子比较大有关。它们一开始在水分子的包围下可以顺畅地移动。但是一旦有外力施加,玉米淀粉粒子之间的水分子就被挤了出去,它们之间强大的摩擦力就会让欧不裂感觉黏稠得像固体。
欧不裂越多,我们可以做的实验就越多!如果你盛了一碗欧不裂,你可以尝试用拳头打上去。但是千万小心,你没准儿会伤到自己。你还可以取一点欧不裂放在手心里,然后让它快速移动。欧不裂会保持固体状态,你也可以把它托在手上。但是一旦你停下来,不再动了,它就会从你的手中跑出来。(小心,你可能会把家里弄得乱糟糟!)你家有扬声器吗?很大的那种?或者是全新的、超贵的那种?你可以把它的包装去掉,用保鲜膜将它包住,然后往上放点欧不裂。等你打开音乐,欧不裂就会蹦蹦跳跳地形成各种有趣的固体形状。
最厉害的欧不裂实验需要一个大游泳池,让泳池盛满欧不裂,所以做这事的得是个勇敢的实验者。如果你腿脚伶俐,那你完全可以从上面跑过去,而不会下沉。如果你在网上搜欧不裂,可以找到挺多很好玩的视频。但是没什么比亲自做实验感觉棒,对吧?如果你加入一些食用色素,它看起来就更漂亮了。玩去吧!哦,对了,提醒一句:过段时间,水和玉米淀粉就会分离。所以别让用过的欧不裂从排水口排出去,不然你家的管道可能会被堵住。想处理掉它就用垃圾桶吧。
不仅用欧不裂做实验乐趣多多,关于这类具有非牛顿流体特性的物质,人们还想出了它在实际生活中的应用。把这样的液体放进背心里会让人感觉格外舒适。但是一旦有东西狠狠击中你(比如子弹),它就会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承受住这个冲击力。
图6 德国哥廷根大学实验室中的非牛顿流体。
图像提供:阿努尔夫·夸特/乔治-奥古斯都-哥廷根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