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捏住她的手腕:“你不会真得以为,那老头在我眼皮底下教你功夫我不知情吧?你学了‘剑魂杀’…在功夫有成前早就成了落阳宫和藏剑山庄争抢的猎物了!那沈晴晴窃了你的功夫,又将你送至藏剑山庄,无非是利用你罢了!”
水清眼中一涩,“原来…是为了这个?”她不禁眼睛有些模糊:“你一路追踪就是为了这个吧?”她拼尽全力挥剑摆脱他的钳制,亦哀亦怒:“我看,我根本是你们四神帮的猎物吧?”
下面人听不真切他们的对话,只觉这苍龙总是不比刚刚的利落干脆,明明志在必得,偏像猫捉老鼠似的玩弄着对手,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切切私语。
沈剑转头对陆言深道:“苍龙不对晴晴下重手,不知是不是识破了她的身份?但晴晴看来也让人有些担心啊…”
陆言深沉吟有倾:“子初受伤,简儿也是旧伤未复,还是快些将这苍龙打发走为妥。”
沈剑点点头,挥手示意手下。一行黑衣剑客执剑而上。
苍龙斜倪了一眼,轻轻道:“失礼了,看来我不得不用强,日后容我再解释…”
他伸掌挥出,剑客们被冲荡的气流震飞数丈,近不得台。又转扇卸掉水清手中的剑,水清惊怒交加,待欲反抗,苍龙已提力吸掉了她苦力支持的内力。将她抱在怀中。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番折腾,原来苍龙不是看上了新娘,而是看上了女婿……
水清如堕冰窖,眼前昏黑,可是倔强的恨意却愈加清晰起来。视线摇摆中,她只觉得哪里在发光,浑浑沉沉地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左臂,那个银灰色的印记居然在她的皮肤上燃烧,水蓝色的火焰像是一朵绽放的夜莲。
穆子初,陆行简,沈剑,陆言深,莫颜……所有人都呆住了。
水清全然无觉,她推开愣住的苍龙,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眼看着那水蓝色的莲花在她手臂上一点点燃烧变大,最后赫然成了一把银色的剑。
“夜魅剑啊…”水清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不管什么都好,只要可以把这个混蛋赶走就好…
银色的剑光一晃成一团火焰,一个似虎非豹的水蓝色小兽出现了…
“魅兽?!”陆言深失声叫道。
水清疲惫至极,心中懵懵懂懂地想,这与同狼群恶战的那一次,是不是同一只呢?
眼眸闭合的瞬间,她隐约看到那水蓝色的小兽嘶吼一声,扑向了莫颜……
“夜魅剑找到了宿主,那凌霄剑当也离复苏之日不远了…”
“请让我们去找回来吧!”
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现在不必多言,一切都待晴晴痊愈之后再来商议……”
好困…
水清的意识慢慢苏醒,眼中的重影慢慢重合在一起。
“她醒了!”陆行简喜上眉梢。
她这才看清,沈剑,陆言深,陆行简,穆子初四人都在床畔看着她。
“晴晴,你感觉怎样?”沈剑问。
水清拍了拍脑袋,道:“还好,只是感觉还没睡够…”
陆行简哼了一声:“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水清一愣:“有那么久哦……”
“是啊,吓死我们了!”陆行简哼哼。
陆言深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叫人去煮些汤给你补补。”说罢,起身就走出门去了。
“晴晴,你好好休息。”沈剑说着,又转向陆穆二人,“你们说几句话,便让她歇着吧…”
陆行简和穆子初应声行礼,送沈剑出了门。
“你们没事啊,我好担心……”水清轻轻道。
“我好着呢!那毒无甚大不了,只是一引发内力就会浑身困软,现今药效已过。真不知道是谁制的这劳子的鬼毒!”陆行简愤愤道,还要装出一副英雄气概。
“哥哥,那你呢?我看你流了很多血……”她转而向穆子初。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没事。”又道:“不是我的血。”
水清心一沉,觉得哪里痛了一下,又按捺下去,道:“那就好。”
陆行简捏捏她的脸蛋,又道:“还没问你呢!你怎么成了夜魅剑的宿主?”
水清一脸茫然:“什么?”
陆行简手上用力,捏得水清哎哟了一声:“装什么傻啊,那柄银色的剑。‘剑中至妖,夜间百魅皆伏首’的夜魅剑和‘穹中王者,凌日之霄罹天炎’的凌霄剑是被封印数百年的双剑,凌霄一直为藏剑山庄所保管,夜魅失传已久,现在为什么在你那里?”
水清左右看了看自己,伸平了手掌按在陆行简脸上,示意自己两手空空。
陆行简一个爆栗敲在她的头上:“猪头!……剑在你体内……”
看着水清一脸更茫然的表情,只好慢慢解释道:“夜魅是妖剑,自择其主,一旦认定便入主人体内,召唤时幻化为兽。此兽随主人能力高低而成长,”说着顿了一下,“看你的兽小得跟猫一样,就知道你有多弱!”
水清“哦”了一声,揉揉头道:“你知道得还真多……”
一直不声不响的穆子初忽然道:“都是传说,大半是他那天看到的。”
陆行简哼哼:“……”他转头又对水清说:“传说双剑一出,江湖就要大乱,夜魅已择其主,凌霄也不远了。你啊,好好歇着吧,以后安稳觉就没几个了!”
穆子初敲了陆行简一个爆栗:“别吓她……”
水清噗嗤一笑,挥手与二人告别,重又躺下。夜魅剑重现,她觉得有些欣慰,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算是见识了。可是心头总难免一丝抹不去的沉重,她没来得及问,莫颜最后怎么样了……
半月之后,水清身体基本好了七七八八,她没将“剑魂杀”在体内的后患告诉他们,对夜魅剑的由来也只好含混编排了理由。她暗想,自己总不能说“是姐姐送的礼物吧”?
藏剑山庄丢失凌霄剑也有数月,沈剑对此很是担忧。江湖中消息传得飞快,夜魅剑的复出将很快将引起一系列的轩然大波。思量之下,遂命陆行简和穆子初保护水清出行,在引起更大的麻烦前寻回凌霄剑,将二剑一同封印。
“晴晴,可记得为父的话?”沈剑在藏剑山庄门前再次叮咛。
“记得,”水清含笑道,“你说的那些重要的人,绘制的地图,还有需带的伤药我都记好也备好了。”
沈剑笑笑:“是我啰嗦了……此行必不轻松,你以前总是顽皮,我难免要担心……”
陆行简上前一步道:“庄主放心,有我们在,谁能伤得了她?”
穆子初拱手道:“庄主放心。”
陆言深道:“出去万不可掉以轻心……简儿,正事要紧,你脾气冲,任何情况下,切莫和朝廷的人起冲突……”
陆行简道:“是,父亲。”
三人再次作别之后,很快就出发了。
“先去哪里?”穆子初看着陆行简和水清选择路来分外一致,不觉有些困惑。
水清和陆行简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找真正的‘沈晴晴’。”
“死丫头!你懂不懂得孝敬老人?不知道酒肉要先奉给老人吃吗?”权勿用恨恨地吼,“敢用‘水鳞剑’烤肉,你这样吃你不怕噎着吗你!?”
沈晴晴在树上翘着二郎腿,啃光了最后一只鸡腿,对着权勿用嫣然一笑:“那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白虎跟踪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那你是不是准备好要告诉我,白虎跟踪的女子到底是谁?”沈晴晴眯着眼睛盯着权勿用。
权勿用思索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道:“老子不同你这女娃说话了,跟你打交道总是要吃亏的!……”
沈晴晴睁圆了眼睛,翻身下树,一把扯住权勿用的肩膀:“我哪里亏待你了?不是我,你逃得出来么?”
“我逃出来不是因为你,是白虎放我出来的。”他白了沈晴晴一眼。
沈晴晴挑了眉眼,道:“若非那日我救下水清,引开朱雀,你哪里有机会遇到白虎?”
“你救下清那女娃,也不过是借机窃她内功,再找机会偷玄武腰间所佩的‘水鳞剑’罢了!……”权勿用撇撇嘴,“你当我不知……”
沈晴晴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你解释!你这老头子又老又古怪嘴巴又毒,怪不得白虎嫌你烦,找机会就把你轰出四神帮!”
权勿用胡子一翘,把嘴边青草一呸,道:“他放我出来是大有深意的,你才根本是又烦又闹腾,要不然白虎为何看到你掉头就跑?”
沈晴晴哼了一声,骂道:“死老头,你胡说八道!”见权勿用再不理她,也不再言语,聚精会神盯着前方的庭院,脑子飞转起来……
……
那日与水清分别后,她在院中狂跑一阵,走至一个夹道,进去方觉是死胡同。她转身要退,忽然看到白虎站在胡同口,皱着眉头盯着他。
“我方才并非有意冒犯也非有意捣乱我诚心诚意地悔过但如果你非认定我是故意那我也没办法可是我觉得你一向以公正严明富有侠义精神闻名必不会这样……”被抓个正着时,主动承认错误总是有用的,她暗自思忖。
白虎眉头更紧,仍然不言不语。
她咽下了一口口水,轻轻道:“你知道,我们江湖中人都爱惜生命……越拼命越爱护我小错不断可大错没犯罚罚钱财罪不当死我敬重你是英雄才让你抓住我你可不能和朱雀那个泼妇一样啊伤了我对你的仰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