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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周围人的援助

很多人老了之后因为不愿给家人添麻烦而不想卧病在床。虽然在日本尚不被认可,但也还是有人希望能够接受安乐死。有的人之所以希望接受安乐死,既不是出于信仰方面,也不是因为无法忍受持续不断的剧痛,而是因为不想给他人添麻烦,这实在令人心疼。

“麻烦”这个词并不恰当。人活在世上,自出生到死亡,不可能不接受任何人的援助。也许人生的某个时期,自己会是为别人提供帮助的一方,但并不会一直如此。即便是年轻人,一旦生病了,也需要他人的援助。

就连自己能做到且必须由自己去做的事情也要依赖他人而不自己做,这确实有问题,但适当接受他人的帮助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当一个人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我们及时伸手去拉一把,并不会因此便剥夺了那个人的自立精神。得到帮助的人会感谢伸手拉了自己一把的人,但并不会就此变得不愿自己站起来。

接受了冠状动脉搭桥手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必须在胸前绑着绷带。虽说是出院了,但身体还是非常虚弱。所以,在电车中站着会很吃力。可是,请别人让座又担心人家会觉得自己很奇怪,因此便说不出请人为自己让座之类的话。

不过,倘若有人希望我为其让座,我或许并不会询问对方理由便直接把座位让出去,也不会产生诸如“明明看着很精神,为什么却提出那种要求”之类的想法。

我之所以担心跟人说为自己让座会被人认为很奇怪,是因为无法信任他人。实际上,让出座位的人或许还会为自己能够那么做而感到高兴。

手术后,在ICU(重症监护室)的那段时间,由于我无法自己吃饭,所以得请护士喂饭。那时我便想,虽然小时候的事情几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肯定每顿饭都得请父母像护士现在做的一样喂自己。

虽然我对照顾自己吃饭的这位护士说了“谢谢”,但倘若那时我失去了意识,也就无法对照顾自己的护士讲任何感谢之言。即便那样,护士恐怕也并不会因此就丧失工作积极性吧。

我在给护理专业的学生讲授哲学或心理学的时候,曾经问过大家为什么想要当护士。我想知道明明有很多其他工作,大家为什么想要从事护佑生命的工作。

于是,有学生回答:“因为想要听到患者或家属在出院的时候跟自己说‘谢谢’。”出于那种想法成为护士的人到医院上班后被分配到ICU或手术室时又会发生什么呢?在那样的地方,很多患者并没有意识,因此无法对照顾他们的护士说“谢谢”。因此,我经常听到来进行心理咨询的人跟我说无法体会到工作的价值。

在父亲患认知症之后,我曾听来家里走访的一位护士说,即使患者家属会感谢自己,也无法讨患者本人喜欢,有时甚至还会听到一些难听的话。但那位护士说,即便如此,当自己脱下制服后便不再是护士了,所以能够忍受患者的不理解。意思就是说,即便被患者说一些难听的话,一想到这是工作便看开了。那么,护理患者的家人又会怎样呢?家人没有制服,无法界定今天的护理到几点钟结束。

换句话说,家人即使不断地照顾患者,也可以有完全不考虑父母之类患者的时间。我在照顾父亲的时候,就曾请人帮忙照顾一小会儿,自己离开家去咖啡馆喝杯咖啡。我并不是说照顾病人很辛苦或者很痛苦,但小憩时间也是必要的。

在进行心理咨询的时候,我一直注意不让咨询者对自己说“谢谢”。也就是说,不可以让患者对自己说“多亏了老师”之类的话。心理咨询师只是帮助咨询者依靠其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课题。心理咨询结束之后,咨询者最好是连接受过咨询这件事都忘掉。心理咨询师也和护士一样,并不属于那些希望获得他人感谢的那类人。

在接受冠状动脉搭桥手术的时候,虽然我想尽量保持意识,但在进入手术室之后不久,刚一听到医生说“确保动脉线”便失去了意识。所以,我完全不记得手术时候的事情。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是在手术时被插入气管的管子拔出来的时候。

从患者的立场来讲,仅仅是没有办法说“谢谢”,如果能做到的话,还是很想说的。由于手术时受到了很多人的照顾,所以想要说“谢谢”。于是,当我能走动之后便去拜访了手术室的医护人员。即便无法用语言说“谢谢”,患者心里应该还是非常感谢的。

虽然这么说,即便得不到他人的感激,也要因自己做的事情而充满贡献感。护理患者是这样,育儿也是如此。孩子往往不会说“谢谢”,但人们恐怕也不会因此便不愿意去育儿吧。虽然很多时候非常辛苦,但如果能感到自己对孩子有用,就不会想要获得孩子的感谢了。

话说回来,当身体因为高龄或生病而行动不便的时候,也不必认为自己总会给人添麻烦。虽然不可以认为他人照顾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但受到他人照顾的时候也应该真诚地说一句“谢谢”。

如果是那种即使身体很虚弱也不会因此便认为自己不幸,每天都充满生存喜悦的人,或许大家也愿意与之一起生活,倘若需要的话,也不会不愿对其进行照顾和护理。但是,如果有人整天哭诉自己的不幸,恐怕大家就不愿与之生活在一起了。

有人一生病便会不自觉地向周围人哭诉自己的不幸,并试图以此来获得他人关注。

不会康复的病当然也有一些,但多数疾病都会慢慢好起来,症状也会随之消失。而有些认为可以靠生病来博得他人关注的人往往忍受不了这一点。因为,一旦好起来,他们就不会再像生病时那么受关注了。于是就有人虽然病情恢复了,但却会因不再那么受关注而闷闷不乐。

没有人会对生病的人置之不理。无法明白这一点的人不仅会因生病本身而难受,他自己也会自找不痛快。阿德勒使用了“放大症状”这一说法。倘若得不到自己所期望的关注,那就会即使在医学上已经逐渐康复了,但症状有时还会出现。

人一旦生病,不仅仅是身体,心灵也会变脆弱。如果能得到家人的体贴与照顾,那往往会让我们觉得非常温馨。有一次,我孙子说自己脚痛,我问他“你希望大家怎么做呢”,结果他稍显羞怯地回答:“希望大家关心我。”

阿德勒说,即便人在生病时也不可以令其丧失自立精神。人生病的时候会变得比较依赖。阿德勒曾讲过的一位少年总是做出一些问题行为,为此少年的父亲甚至想到将其送去特殊机构。可当其生病住院时,看到父母和其他家人都来照顾和看望自己,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是被爱着的。出院后,这位少年变成了令人吃惊的好孩子。

家人会用心照顾生病的孩子或父母,但那并不是因为孩子或父母生病了,而是出于至臻的亲情。 ivUmRO4RZ+ldGUGu5B85rM1PULor2IhVkOaQcdzV8BSsEK4+PJWS+pzoMW66x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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