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古王权的对外关系中,除了隋王朝外,朝鲜半岛诸国同样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隋书》倭国传就记载:“新罗、百济皆以倭为大国,多珍物并敬仰之,恒通使往来。”新罗、百济视倭国为大国的隋书记载,或许是来自倭国遣隋使的自夸性描述,但推古王权与朝鲜半岛诸国的遣使往来确是事实。
尽管加耶地区诸国早已灭亡,但“任那问题”却是推古王权对朝鲜半岛关系中的一个主题。推古八年(600),也就是推古王权第1次派出遣隋使的同年,倭国以“救任那”为理由,派出号称万余兵的军队,攻打新罗,迫使新罗求和。倭国派出遣新罗使,提出要求新罗每年朝贡倭国的条件后,方才从新罗撤兵。之后,推古王权在“任那问题”上,依然延续对新罗采取强硬的军事对立方针,一方面集结兵力,计划攻打新罗,另一方面向高句丽、百济派出使节寻求支持。推古十年(602)二月,倭国集兵2万5千人于筑紫,任命来目皇子(厩户皇子的同母弟)为“击新罗将军”,准备远征新罗,但是由于来目皇子卧病于筑紫,导致讨伐新罗行动搁浅。翌年(603),来目皇子病亡,他的哥哥当摩皇子被任命为“征新罗将军”。可是,就在当摩皇子前往筑紫的途中,因当摩皇子的妻子又不幸亡故,所以他原路返回,最终征讨新罗的计划不了了之。此后,推古王权对新罗的强硬态度似乎有所变化,倭国与新罗的关系开始好转,也有不少新罗人移民到倭国。
推古十八年(610),新罗派遣的使节抵达倭国。这是603年倭国停止攻击新罗计划后的首次新罗来使。《日本书纪》推古十八年七月条载:“新罗使人沙喙部奈末竹世士,与任那使人喙部大舍首智买到于筑紫。”从这一史料可知,在新罗派遣的使节中,有冠以“任那使”头衔的成员,这表明新罗在“任那问题”上,对倭国作出了让步的姿态。此后,新罗时常同时以新罗、“任那”两国之名遣使与倭国通交,一时间倭国与新罗两国的关系趋于平稳。
推古三十一年(623),倭国与新罗的关系再起波澜,起因仍然是“任那问题” 。当时,推古女王有意征讨新罗,但是群臣中出现了稳健派与主战派两个阵营。稳健派主张不必急于讨伐,宜先派使节试探新罗之意;主战派则力主纠集军队讨伐新罗。推古王权决定先采纳稳健派的意见,派遣使节吉士磐金等人前往新罗交涉。倭国使节抵达新罗后,新罗作出妥协,同意继续向倭国朝贡新罗、“任那”两国之调,并在吉士磐金等人准备归国之时,派出使节随同前往倭国。但是在倭国内,主战派却急于出兵,等不及吉士磐金等人归国,就派出数万人军队征讨新罗。恰巧,吉士磐金等人的归国船正在新罗的港口等待候风和海流,突然看到数量众多的倭军船队,新罗使节愕然之至,中断了前往倭国的计划,吉士磐金等人的努力功亏一篑。倭军到了朝鲜半岛南部以后,新罗王迫于无奈服从了倭国的意志。吉士磐金等人归国后,苏我马子得知和平手段也能达到预期的目的时,后悔出兵太急。推古王权之所以要“复兴任那”,其目的是要获取“任那之调”的经济利益。在确保经济利益之后,推古王权开始以使节往来为倭国与新罗之间的主要通交手段。
另一方面,推古王权同时也与高句丽、百济两国保持着国交往来。在倭国与高句丽、百济通交中,僧侣、佛法等佛教因素起着非常重要的媒介作用。6世纪以来,百济就不断地向倭国派遣五经博士、僧侣、易博士、历博士、医博士、采药师、乐人等技能人员。推古三年(595),高句丽僧慧慈和百济僧慧聪相继到达倭国弘扬佛教,二人被并称为“三宝之栋梁”。推古十年(602),百济僧观勒携带历本、天文地理书以及遁甲方术书,从百济渡海至倭国。推古王权挑选出书生数人,分门别科地向观勒学习,有人学习历法,有人学习天文遁甲,还有人学习方术。观勒住锡于飞鸟元兴寺(飞鸟寺)二十余年,推古三十二年(624)被任命为僧正。推古十三年(605),高句丽王听说推古女王要造铜、绣佛像后,送给倭国黄金三百两。推古十八年(610),高句丽王又送来高僧昙征、法定。其中,昙征不仅精通五经,而且还在日本列岛始造碾磑。除了僧侣们带来的知识、技术以外,动物也出现在高句丽和百济的使节送来的赠品之中,例如对于倭王权来说,属于珍稀动物的骆驼、驴、羊等 。
推古十七年(609)四月,百济僧道欣、惠弥为首的僧侣11人、俗人75人奉百济王的命令前往隋王朝,但由于当时隋王朝内有乱,道欣一行无法入隋,只好决定乘船返回百济,他们在返回百济的途中,船漂至九州岛。 是时,推古王权遣人询问百济僧等人为何而来,当得知是漂流而至后,则派专人护送百济僧等人返回百济。仅从此事例就可以看出,推古王权的对百济关系延续了6世纪以来的友好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