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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丰臣秀吉侵略朝鲜

早在1585年,丰臣秀吉在发布畿内近国中央地带的国分、国替令的同一日,就表明了自己征服“唐国”(即中国)的野心。在丰臣秀吉看来,只有不断地发动战争,才能够维持已经创立的兵农分离的军政体制的延续和发展,并解决由其权威薄弱而产生的政权内部的矛盾。因此,在统一日本之后,丰臣秀吉很快就发动了侵略朝鲜的两次战争,即1592—1596年的文禄之役和1597—1598年的庆长之役,最后以失败告终。

当时西班牙占据了菲律宾群岛,在吕宋岛的马尼拉设立总督府进行统治,日本人称之为吕宋。天正十九年(1591),丰臣秀吉要求吕宋的西班牙总督向日本入贡,声称如不服从将会发兵征伐。西班牙总督则要求参与当时垄断在葡萄牙人手中的对日贸易。丰臣秀吉不过是虚张声势,根本不具备大举远征的能力。丰臣秀吉还要求琉球王国向自己臣服,也未能达到目的。文禄二年(1593),丰臣秀吉还要求台湾入贡,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已。丰臣秀吉有着狂妄的野心,甚至希望当时在印度果阿的葡萄牙人政权归附自己。

统一日本之后,从第二年即1591年开始,丰臣秀吉加紧准备侵略大陆。他首先是从外交上开始着手。朝鲜李朝当时是中国明王朝的属国,丰臣秀吉试图通过外交交涉,促使朝鲜归附日本。天正十五年(1587),丰臣秀吉通过对马的宗氏,开始与朝鲜交涉,要求入贡贸易。同时采取措施复兴在战乱中荒废的博多,动员大商人为侵略战争服务。虽然博多的重建进展顺利,但是在外交上寸步难行,谈判未能如愿,因为朝鲜坚持与日本的平等外交。天正二十年(1592),丰臣秀吉下令出兵侵略朝鲜,其最终目标在于借道入明。

根据1592年的阵立书 ,日本侵略军编制为:“朝鲜国先悬之御势”(小西行长、加藤清正、黑田长政、毛利吉成、福岛正则、毛利辉元等所率领的六路军队,共约14万人)、“朝鲜国都表出势之众”(宇喜多秀家、浅野幸长、羽柴秀胜等率领的三路军队,共约6万人)、“船手众”(九龟嘉隆、藤堂高虎等所率领的水军约1万人),此外还有“肥前国名护屋在阵之众”等。丰臣秀吉将日本全部的领主阶级组织成为一支统一的军队。

丰臣秀吉陆军兵分九路,总计158 700人。1952年4月,在釜山登陆的第一和第二路军队,一开始进展顺利,20天后占领了朝鲜的首都汉城。丰臣秀吉得到顺利进军的报告后,做起了大亚洲帝国的迷梦,制定了狂妄的作战计划,幻想亲自渡海攻陷明朝的都城北京,将其作为日本的都城,将天皇迎到北京,献上周围的十个国,再将附近的十个国交给关白丰臣秀次,将朝鲜以及印度附近的土地分封给诸大名,十倍二十倍地增加其知行,自己则坐镇宁波,总揽全局。

占领汉城之后,加藤清正率领的第二路军进一步控制了咸镜道,但是小西行长的第一路军在占领平壤之后则受阻不前。日本侵略军的优势很快丧失。朝鲜水军在李舜臣的领导下,利用作战灵活的龟甲船击败日本水军,日本丧失制海权。朝鲜人民的抵抗在各地蜂起。明朝将领李如松率领援军参战。文禄二年(1593)初,日军从平壤撤退到汉城,又退到釜山。日本转为劣势,被迫开始进行和平谈判。但朝鲜被认为并无决定权,谈判在日明之间进行。日本撤军之后,依然有一部分残留在朝鲜。日本要求割让这一带的土地,明朝拒绝。

庆长元年(1596)六月,明朝遣使日本,封丰臣秀吉为日本国王。庆长二年(1597),丰臣秀吉再度派出15万大军侵略朝鲜。然而其部下士气已经衰落,而且面临粮食供应不足、天气日趋寒冷等威胁,所以第二次出兵并不顺利,战斗比第一次侵朝更加艰苦,也无望得到恩赏,士气低下。虽然加藤清正曾经包围蔚山,岛津义弘也曾取得泗川战役的胜利,水军在海上也初战获胜,但朝鲜重新起用李舜臣后,日本水军大败,陆上之战也因明朝军队与朝鲜军队联合进攻而节节败退。日本侵略军势力最多只控制了朝鲜南部,随即退守沿海地区。庆长三年(1598)八月,丰臣秀吉病死,五大老决定撤兵,十二月日本军队全部撤回博多。丰臣秀吉的侵朝战争,前后七年,最终以其彻底失败而告终。

丰臣秀吉政权代表的是各地大名、土豪的利益,这个阶级最主要的利益关心在于维持并不断扩大自己的领地。继承了织田信长的征服成果的丰臣秀吉,在各大名之间占据了极其优越的地位。在实施全国检地的时候,他所支配的土地,占日本全国总石高的40%。而居于第二位的后北条氏仅占10%强的份额。石高的多少直接决定了兵力的大小,这是丰臣秀吉统一日本的经济基础。

丰臣军团的强大,并不仅仅停留在数量优势,兵农分离制度的实施,也保证了其强大的战斗力。这一点在丰臣秀吉与后北条氏的战斗中,充分地表现出来。后北条氏的军队动员方式,依然以兵粮自办为基本原则,即向后北条氏提供军役的下属,必须自己筹备兵粮等。当然,这一原则也并非绝对,在向特别远的地方出兵的时候,则实行上缴货币,在服役地购买兵粮的制度。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丰臣秀吉的军队将战斗部队与兵粮补给部队完全分开。随着兵农分离制度的展开,丰臣军团放弃了兵粮自办的做法,在各地设置藏入地,是丰臣秀吉直辖的领地,组织化地供应兵粮和马粮。这种高效率的分工体制,保证了丰臣军团可以进行持久作战。

后北条氏向来自恃的小田原笼城作战(即坚守城池的战术),在丰臣军团的持久战面前,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过去,上杉氏、武田氏的军队,都曾经在后北条氏的这种战术面前束手无策,在兵粮耗尽之后,不得不撤兵。然而,丰臣秀吉的部队却拥有强大的后勤补给能力,反而耗得困守在小田原城内的后北条氏部队断了粮。当丰臣秀吉的部队驻扎在小田原的时候,日本全国各地的商人蜂拥而至,源源不绝地带来了各地特产,甚至有高丽的珍物、京都和堺的绢布等等。京都周边的妓女甚至也前来建房开业。丰臣秀吉的侧室淀君,及其部下各大名的妻子,据说也都奉命随军,完全不同于骑马武士单兵决斗的传统战争模式。

丰臣统治集团本质上就是一支军队。其职业、其功能就是不断地向外部发动战争,获取新的土地和利益,进行再分配,以维持整个机器的运转。他必须无止境地膨胀,直到遭遇战争失败。如果停止向外膨胀,丰臣政权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另一方面,以战斗为业的武士,为了维持本集团的自我认同,习惯于不断地在本集团之外确认军事敌人的存在。从一个地方武装集团的领导者上升为日本全国统一政权的创立者之后,丰臣秀吉自然而然地在日本之外寻找敌人,发动了对大陆的侵略战争。

丰臣侵略及其失败带来了巨大的历史影响,导致东亚地区国际关系紧张,使日本陷入国际孤立,战败后也最终未能加入以中国为中心的册封体制。这限定了日本此后国家发展的基本框架,使后来的统一政权德川幕府也只能在中华政治圈的边缘谋求本国的国际定位。 9LjfCn8rKb3vsqjnCgzdHZAPOSn/848wzMiqwGuyMq92xp6TTEVm8+15Wn2mLd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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