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继承与继承关系

继承是传统历史时期清辉头村家户“薪火相传”的一种方式。原生家庭通过分家继承、死亡继承等方式将财产传递到次生家庭。继承由继承主体、继承过程、继承内容、继承关系等要素构成，继承主体享有继承资格，继承过程是继承的基本程序，继承内容是继承的财产形式，继承关系是社会继承机制的体现。

一、继承主体

传统历史时期，清辉头村财产继承主体分别是子嗣、女儿、侄子、族亲后辈等。

（一）继承序列一：子嗣

在所有继承主体中，子嗣位于继承主体的第一序列。换言之，家户有子嗣存在，后面继承序列的主体则没有继承资格。传统历史时期的清辉头村，子嗣作为家庭继承主体的资格情况如表3-20所示。

凡是第一继承序列的子嗣，在同等资格下，获得家户财产的“诸子均分”资格。如表3-20所反映的那样，家户所有子嗣中，认“干亲”的子嗣和已经出继的子嗣没有继承资格，非婚生的子嗣如果没有认祖归宗，获得当家人的认同，也没有继承资格，迁出外地的子嗣如果长期不回乡，被视为主动放弃继承资格。除了以上这些情况，亲生子嗣、过继子嗣、抱养子嗣、已经死亡但有后人的子嗣、妾生子嗣均是继承主体，具有继承家户财产的资格。“老话说‘小子的江山，闺女的吃穿’，小子才能分财产，闺女在娘家只能吃穿。闺女分不了家产。” 男性子嗣是“江山”的继承者，闺女一般情况不被允许继承家产，只能在未出嫁的时候享受家庭的“吃穿”，出嫁之后连“吃穿”都不再方便。

（二）继承序列二：女儿

传统历史时期的清辉头村，如果第一序列继承的子嗣均不存在，则位于第二继承序列的女儿自动获得家户财产继承资格。女儿作为家户继承主体的情况如表3-21所示。

传统历史时期的清辉头村，因为“男尊女卑”的观念和男性继承的观念根深蒂固，使得女儿继承具有很多限定条件。女儿招夫上门成为家户财产继承中最被认可的方式。出嫁的女儿，除非家中无人继承财产才获得同等条件下的继承资格，例如李建文的妻子娘家没有兄弟，她出嫁在本村，父母过世后，其财产由其进行继承。

（三）继承序列三：侄子

在家户继承序列一的子嗣、继承序列二的女儿都缺失的情况下，侄子们才能够成为继承主体。子嗣作为继承主体，继承家户财产按照“诸子均分”的原则，但侄子继承则不是。如图3-6所示，例如甲某有两个兄弟乙、丙，乙有两儿子，丙有四个儿子，均是甲某的侄子。甲某过世后因为无任何子女，也没有过继、抱养子嗣，则六位侄子享有甲某家户财产的继承资格，成为其家户的继承主体，但并非按照六位侄子进行“诸侄均分”，而是梳理到父辈的血脉丙丁两人，因此侄子辈按照各自的血缘源头，进行两个等份继承。

（四）继承序列三：族人

传统历史时期，清辉头村的家户在没有亲生子女，没有过继和抱养的子嗣，也没有侄子的情况下，则具有血脉关系最近的族亲后辈享有继承权。

如果是单身汉或者鳏寡孤独人员，他们死后，由关系近的人继承财产。如果同等关系的人都享有继承权利，一个人享受财产，则付钱给其他同等权利人。同时，要安葬死者。我们村这种情况比较多，有一个人叫孟排，他死了，六家具有同等权利，最后两家要了，给了另外四家的钱。死者去世了，他们也负责埋。

家族从血缘最为亲近的关系中挑选继承主体，再协商继承方案。根据李建文老人的所述，孟庚海、孟继权连同其他四户与孟排有同等亲近的血缘关系。他们商量的继承方案是孟庚海、孟继权各自出一份钱给其他四户，最后平分孟排的家产。

二、继承过程

分家继承和死亡继承是传统历史时期清辉头村的主要继承方式，其中多数家庭采取分家继承，即父母两方都在世，或者一方在世时商量着分家情况，少数家庭是父母都去世以后才开始继承家户财产。

继承程序是家户财产继承的基本环节，主要包括继承发生、邀请参与人、商议继承方案、签订“分单”等环节。

（一）继承发生

家户发生继承行为的原因很多，包括家庭闹纠纷、老当家人过世、子女都已成婚、有人主动提出分家、家庭经济困难、无子女的家户成员全部过世等。

俺爹和俺叔分家之前，俺爹这边有6个小孩，俺叔那边没有小孩。零用钱，俺爹这边是8个人的调配 ，俺叔那边才2人的调配。这就是有矛盾的地方，当然俺家这边比较文明，没有因为这个发生冲突。俺叔不计较这个。俺叔当时没有后人，做点小买卖挣点私房钱，俺爹也没有说这个。当家人办事公平、合理，家庭就和睦。当家人如果“兴我不兴你”，就容易出现矛盾。

何运章老人家庭分家原因在于两个核心家庭人口差别大，导致两方的人口消费悬殊。清辉头村人将继承行为称为分家，但“分家”分为两种，一种是分自己的家，另一种分别人的家（绝户家庭的继承关系）。家户继承一旦被某件事情触发，则需要启动继承过程。

（二）邀请参与人

继承行为绝非一个家庭就能够简单完成，因为一个家庭难以调和因分家观点不同而引起的争端与冲突。家户继承的参与人通常情况下包括男女当家人、继承主体、见证人、代字人，其中见证人与代字人都需要当家人邀请。通常情况下，绝大多数家庭的继承主体都是家户子嗣和女儿，只有绝户家庭的继承主体是侄子和家族后辈。在继承主体是女儿的情况下，一般由当家人处置，无须邀请其他见证人。只有在多位子嗣继承的情况下，家户才需要邀请见证人、代字人。家户子嗣作为继承主体参与分家的时候，一般不允许其妻子和子女参加。换言之，子嗣继承过程中的参与人，只有男性子嗣以及他们的父母，其他人不能参与。

过去，家庭分家一般有族长或者辈分大且管事的人主持，如舅舅、叔叔、伯伯，那时候分家，媳妇和闺女都不能参与。

分家需要邀请见证人，见证人是与家庭成员关系紧密的中间人，通常由三方构成：一方为族亲，最好是由族长参与，族长不能参与的，则由其他族人参与；一方是亲戚，通常情况下由舅舅作为代表，因为舅舅在继承主体中具有较大的权威；一方是邻居。

以往分家，舅舅是必须参加的，因为舅舅是外人，有些家庭分了家后反悔了，舅舅要管这个。“舅是阎王爷”，分家谁反悔，舅舅揍他。

舅舅在分家继承中起着关键作用，能够威慑不服继承安排的外甥们。如果舅父过世了，或者不方便参加，姑父也可以作为亲戚的代表。何运章老人的家庭就是姑父参与分家。

俺和俺哥分家的时候，族里有一个人来见证，是当家子，还有俺姑父，是穆村人。俺爹掌握着，没有闹意见。俺俩分家的时候，土地是按人分的，但家具和财产是按股分。分家的时候，当时写了分单，上面除了土地外，还有家具的分配内容。闹纠纷的时候，分单是调解的重要依据。

邻居中关系较好的男性当家人也是继承过程的重要见证人。此外，家户还需要邀请代字人参与继承过程，以便于最后草拟分家协议。

（三）商议继承方案

当家人与参加分家的继承主体、见证人、代字人共同商讨分家继承的方案，包括继承的方式、财产搭配、养老与嫁妆问题、继承股份问题、继承主体资格问题等。

分家是按股分，有几个弟兄就分为几股。分家的形式有几种，其一是抓阄的形式，前提条件是弟兄们都结婚了，生活条件都差不多。其二是非抓阄的形式。如果弟兄俩，一个已婚，一个未婚，已婚的兄弟要求分家，父亲也同意了，这时候分家不能以抓阄的方式进行，因为未婚的兄弟还需要结婚，需要置办房产、家具等物资。如果还有一处旧房子就给未婚的人留下了，大财产不能抓阄，而桌椅等家具可以平分。这种不抓阄的形式，有时候已婚的兄弟媳妇不同意，就由族长、舅舅等人劝说，舅舅这时候起着威慑作用。

如果两间房产被分给两个人，中间墙体的分割，有的家庭按照地皮来分，即中间那堵墙在谁的地皮上，这堵墙就归谁。也有按照房产来分的，这种情况就是平分。

（四）签订分单

清辉头人将继承契约称为“分单”。“分单”包括了分家继承的具体明细，包括立分单人的继承主体的姓名、分家继承原因、财产分割明细、中人、日期等系列内容。分单一般采取“骑缝”的形式，防止任何一方造假。各继承主体在分单上签字画押予以确定。

分单具有民间的权威效力，一旦继承的时候发生冲突，仲裁主体可以根据分单予以最后的裁决。

三、继承内容

传统历史时期，分家继承是清辉头村多数情况下的继承方式，分家继承的内容主要包括不动产、家具、现金与债务等。

（一）不动产继承

不动产包括房产和地产，“分单”中将土地、房屋两项不动产列入其中。不动产无疑成为传统历史时期清辉头村各家户最为重要的财产，也是家户生存最为依赖的财产。

笔者将图3-7的分单内容，抄录如下：

立分单人郭庆余、存粮上同母，下同侄邋遢，因伙居不便将家业三股分开。邋遢分庄基中段，粮尺二分零一毫六系六忽，南北活十一步东西活四步二尺。南边车道，粮尺五厘五毫八系三忽，长活十三步二尺，横活一步。东房西棚四间。村北东西地南边粮尺五亩一分二毫四系八忽，东段长活一百零九步四尺五寸，东活六步二寸，中活六步零八寸，中二活五步四尺五寸八分，西段长活八十八步二尺八寸，西横活六步二尺五寸八分，坟地分中段。

言明房产十年为满十年以里不许追移，如若追移罚银十两

族长郭修吉
舅父李同义
中人何荣华何玉印
光绪九年（1883年）三月初九日
（分单骑缝）

笔者将图3-8的分单内容，抄录如下：

立分单人杨逊让，家事繁杂，吾是上岁之人，不了家物（原稿字错，应为“务”）之事。今约亲戚、族亲、乡亲同（为）仲人，按照四股分开，三子古楼分村西南南北地一段，又村东路西东坟地一段，又村东东西地一段代（应为“带”）柳树一棵，永远为业。现今住东院，下余养老地村北条道地一段，又南北地一段、村东南条道地一段，村南南北地一段，村东北东西地一段。日后老人去世，庄基地、养老地再按四股均分，空口无凭，立分单为证。

亲戚　刘一枝
中人　族弟　杨×献
乡弟　孟双
民国廿七年二月初六日

以上两份分单反映了传统历史时期家户分家继承的情况。图3-7显示的分单由郭邋遢所掌管。分家的原因是“伙居不便”，郭邋遢分得庄基地中段，车道一处，房产“东房西棚四间”，粮地一处，坟地一处，皆属于不动产的继承。图3-8所示的分单显示分家继承的原因是当家人杨逊让说“吾是上岁之人，不了家务之事”，该分单为其三子杨古楼所掌管。分单显示杨古楼分家继承所得的不动产分别是村西南南北地一段，村东路西东坟地一段，村东东西地一段带柳树一棵，房产为东院，分单议定日后老人去世后，其名下的庄基地、养老地再按照四股均分。

通常情况下，养老地的继承关系依据经营方式分为两种情况，其中一种情况是双亲老人自己经营的养老地，如果一方过世了，养老地归另一方继承并经营；如果双亲都过世了，老人原来自己经营的养老地归其名下的所有儿子共同继承。因为双亲的养老地数量一般不多，其名下的儿子经过协商后，养老地归其中一个或者几个儿子占有。另外一种情况是老人以养老地作为股份入股，其中一个儿子养老，养老地归该儿子经营耕种，老人过世后归该儿子继承。这种养老地的继承关系，须在老人生前表达意思后得到所有儿子的同意。

（二）家具继承

家具也是传统历史时期生产生活的重要用具，包括生产工具、生活工具、牲口、衣柜、床、桌椅等财产形式。家具可以采取平均分配的形式，例如碗筷可以分为按照股份进行平均分配。

分家过程中家具的分配，每个家庭都不一样，我爹跟我两个叔分家的时候，两个叔经常在外，所以土地就少给他们，但家具多分给他们。很多家庭的家具都是按照股进行平均分配。

每个家庭的情况不同，分配的原则和方式也不同。多数家庭采取平均分配的方式。但大型生产工具基本每样只置办一份，只能协商分配。一般来说，家庭大型生产工具通常是按照件数继承，即一个新家庭如果分家继承了大型工具，其他新家庭也分到相同价值的大型生产工具，如果价值少于最好的大型生产工具，则通过搭配小的其他劳动工具进行补偿。另外一种方式是共同继承，分享使用。能够共同继承的大型生产工具自身具有分享价值，例如风车、碌碡等，因为这些生产工具不经常使用，共同继承能够保障需要时使用，产权归分家的兄弟共同拥有。

牲口属于家具的一种类型。在清辉头村，马匹养在“好户”中，而“好户”往往也是大户，家庭人口众多，几代同堂。马匹的继承情况如下：第一，平等分家继承。如果所喂养的马匹与分家继承的户数刚刚相等，在牲口分配中，刚好可以每户继承一匹马。第二，差别分家继承。“好户”喂养的马匹不够分，可以分得其他牲口作为代替，然后按照价值补偿其他财产。第三，贩卖后货币继承。有些家户为了方便财产分割，将家庭喂养的马匹售卖后，兑换成为货币继承。

骡子是耕地和拉车的牲口，当家户分家的时候，骡子主要的继承方式有：第一，骡子按户继承。如果原来的家户养有两匹骡子，恰好有两个儿子分家，通常采取均等分配的原则进行家户继承，一人分得一匹骡子，但根据骡子的年龄、大小等情况进行部分财产补偿。第二，骡子抽签继承，其余财产补偿。除了特别富裕的几户家庭会喂养几匹骡子之外，其他家庭多半只喂养一匹，但儿子不止一个，这样的家庭在分家的时候多半是抽签，没有抽中签的家户通过分配其他财产进行补偿。第三，骡子共同继承。分家后，骡子不能按照家户数量各自分得一匹的话，有些家户采取伙养的方式继承骡子产权。通常情况下，中间如果发生矛盾，则会通过变卖的方式来调解矛盾。

（三）现金与债务继承

现金和债务都是金钱关系的继承，但一个是权益的继承，另一个则是义务的继承。通常情况下，现金与债务都是平均进行分配。但有些家户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作适当的调整。

1.现金继承

分家的时候，家户一般将现金分配给儿子，但也并非完全分配，有些当家人留取部分现金作为自己养老所用，剩余部分按照公平原则分配给相应的继承主体。有些家庭分家继承的时候，现金也与其他财产进行整体分配，例如要现金多的一方则要房产少一些，反之要房产多的一方，则要现金少一些。

我爹和叔共有三间房，一人一间，中间的屋子留作过道。如果想盖新房，三间房不能在原来的地方上盖，因为没有过道了，只有另外想法。如果有五间六间，可以分开来，一人一半，可以在原来庄基上盖新房。如果你要了别处地（买地），就把这个地让给他（兄弟），反之一样。当然，需要补偿庄基地费用。你要了这块地，你就拿另一半的钱，你就住着；他要了，他就给你另一半钱，他就住着。咱们这个，原来一人住着一间，不用抓阄。

有些庄基地的地产连同房产继承，由于不便建造两栋房屋，则采取现金继承的方式予以调配，即少得房产的人则多得现金。有些时候，老人藏私房钱，不让儿子知晓。老人过世后，儿子发现老父亲的私房钱后，其继承情况比较微妙。

继承的情况也有啊，有些老头有钱没有分，自己掌握着，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死了后人就找不着了，这种情况很多。他有一口气的时候，他也不说钱放在哪里。村里有一个人，他把钱放在土坯里，等他死后，家人砸开土坯才找到现大洋。如果发现老人藏的钱，继承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只有一个孩子发现，则会悄悄私自藏匿起来；另一种情况是所有孩子都发现老人的遗产，会平分。原来地比较多的家庭，会有一些遗产用于继承。咱们村北头有一个姓白的，1949年以前的票他存了很多，后来使用人民币了，他的票就作废了。刚开始发票的时候，票和大洋都是一样的，你要票也可以，要大洋也可以，后来票就贬值了。

私房钱的继承不一定平均分配，哪个儿子发现则归谁所有，前提条件是不被其他兄弟知晓。如果被其他兄弟知晓，则需要平均分配。

2.债务继承

还债除了通常情况下借什么还什么，还有劳动力偿还的方式。在还债关系中，父债子还，祖债孙还。

小子跟爹要钱，不需要还。自己人借钱，借就是要。过去，父债子还。我们村有一个案例，有一个人生前借钱来吃好的、喝好的，他死了怎么办呢，小子们帮他还呗。他吃好饭，抽好烟，等他死了，人家来说那里多少账，最后两个小子把他的账给分了。人家和他小子要，但也不能空口无凭，需要有一个凭据，上面写着谁谁，借谁谁的钱，借了什么，借了多少，此外还有中人。没有中人，你说我借了，我说没借，这个不咋。

传统历史时期，清辉头的债务是谁借谁还，如果借债人死了，由儿子还，儿子如果也不在世了，则由孙辈偿还。换言之，债务具有血脉延续性。

四、继承关系

分家继承是原生家庭解体，核心家庭产生的过程。人们在分家继承的过程中呈现出一定的继承关系，分为家户内部继承、家户外部继承。

（一）家户内部的继承关系

分家过程中，当家人（即父母）是分家继承的主要决策者，能够决定分家的具体时间，分家的方式，分家的内容。当家人需要思考分家继承以后，各家庭成员日子怎么过的问题，据此规划分家继承方案。通常来说，具有土地30亩以上的家庭，其当家人在分家的时候一般要预留一部分土地作为养老地。如果家庭中还有未婚的儿子，当家人一般需要将家庭中较好的房间留作未婚儿子的婚房。如果家庭中还有未出嫁的女儿，分家继承之前需要留取部分资金作为嫁妆，穷人家庭则无须为未出嫁女儿准备嫁妆钱。

扩大家庭的分家继承并非所有财产都可以分配，首先，个人的衣物不能分家继承。衣物属于个人财产，家庭成员个人享有所有权。其次，娶媳妇的陪送嫁妆不能分家继承。儿子娶媳妇的时候，老丈人陪送的柜子、被子、木盆等家具属于该儿子所有。再次，私人物品不能分家继承。有些家庭成员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诸如烟枪、女性佩戴的首饰等物品，都属于该家庭成员所有。

通常情况下，扩大家庭分家以“分灶”为标志，但多数情况下家庭成员仍然居住在一个院落内。分家的初期，兄弟之间也仍然认为大家是一家人，但随着时间推移，“一家人”认同的观念逐渐淡薄。分家后的有些家庭则搬出院落，在外面另立新宅，原来的家人关系逐渐演变为亲戚关系。

（二）家户继承的外部关系

传统历史时期，清辉头村家户通常是内部继承，只有在“绝户”的情况下才会发生家户外部继承。家户内部继承也不能由当家人“一言堂”。有些当家人担心分家继承之后，兄弟之间闹分家纠纷，责怪分家的不公正。因此，家户虽然是内部继承，但需要家户外部的人员参与。当然外部人员需与分家继承的家户存在密切的血缘、地缘关系，或是娘家人，或是外嫁女儿的家人，或是族亲，或是邻居。清辉头村家户内部继承，通常需要三方的外部人员参与，他们分别是族亲、亲戚（舅舅或姑父）、邻居，但通常不邀请乡（村）长、闾长、警长等官方人员参与。如果因为分家继承而引发矛盾纠纷，也不在家庭内部解决，参与分家的族亲、亲戚、邻居以及家族族长、长老等家庭外部的人，成为调解和处置继承纠纷的重要人士。 T1E8tYy5wrNbM7Ef26fvVeh2aaqxoUzwR2RWyUcSCzMwZAoxnQ6sCdoMckBANlM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