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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身认知:身体知觉是情绪、思维、行为、决定的前提

具身认知,或具身化指的是思想的身体化,即身体与心灵之间的关联。身体智能的具身化理论基于以下假设:我们的决策和行为密不可分,而我们的思想和感受与我们的感觉–运动经验同样紧密关联。在过去,心理学几乎只研究大脑的认知过程,以探索我们为什么会做出某些决定,甚至是犯下某些错误。人们关注的重点是恐惧、欲望、记忆和情感。

直到实验心理学在大量的实验后才证明,我们的思维装置并非与世隔绝、独立运作,那些在头脑中产生的情感和思想,是由身体的知觉决定的。 有意识甚至无意识的动作或姿势引导着我们对自身和他人的感受与判断。

环境在多大程度上决定了行为的成败,直到现在还没有被衡量计算出来。这种影响可能相当潜移默化不易被觉察,但却把我们的行为引向完全不同的,有时甚至更容易失败的方向。我们无法脱离环境来考察人类的心理,因为我们的感官恰似一座桥梁,连接了环境和我们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思维过程,因为这种身心关联而发生改变的情况极其广泛而多样,远超过大多数人的预想。

身体是我们通往世界的门户

我们感知世界时,自己的身体扮演着决定性的角色。正是身体在向我们传达观念:什么是大、什么是小,什么是远、什么是近。信息涌入,我们从中构建出我们的主观世界。正是这具身体,确保了我们终其一生保有一个恒定的个性。

然而,在我们头脑中形成的世界图像并非对我们周围事物的忠实临摹。它绝不只是各种感官刺激的总和。有许多千差万别的因素在影响我们的感知和理解,其中包括我们的个性、欲望、期望、感觉,以及生活环境。从所有个性元素中,我们构建了我们所觉知的自我。

身体控制着我们的感知

很显然,我们的许多知觉都是由身体决定的。 个子矮和个子高的人对世界的体验大不相同,并且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身体的灵巧程度也影响着我们。在爬山时,与健康人相比,体弱的人或忍受疼痛的人,以及年老或疲惫的人,会觉得路程更遥远,觉得山丘更陡峭。

研究人员推测,这些 知觉的变形是出于我们对自身的保护,使我们承受的压力不至于超出负荷。 在某些时候,如爬山或跑马拉松时,愿望和信念能激发我们不曾预想的力量。比起那些我们不以为意的事物,我们想得到的事物在感知上似乎离我们更近。许多要求进行距离估算的实验都证明了这一点。

身体姿态和面部表情都会影响我们的感受和我们对自己的看法。 姿态挺拔会使人自信,比驼背的人显得更成竹在胸。当我们面露微笑、身姿挺拔、充满活力地行走或向上伸展双臂时,我们更容易想起正面的事件。与之相反,当我们弯腰驼背或步履沉重时,我们更容易想起负面的事件,或者很快就放弃某些任务,甚至面对成功也不那么自豪了。

在实验中,我们要求一些被试用牙齿咬住笔,以此激活他们的笑肌;另一些被试则被要求用嘴唇卷住笔,好让他们无法微笑。我们发现,当观看同样的卡通节目时,前者明显觉得更好笑。心理学家从实验中发现,面部表情不仅能表达感情,而且能强化或引发感情。换句话说,激活肌肉可以将人们置于特定情绪中,可以影响他们的判断。实验中的被试在点头时,更容易接受积极的话语。而那些摇头的人更倾向于储存负面信息。

大脑将身体和抽象概念联系起来

手臂屈起从桌下往上顶住桌面的人,比起伸直手臂从桌上往下按住桌面的人,能想起更多积极的事件。研究人员从中得出结论:特定动作关联着以往该动作所伴随的积极或消极刺激。例如,手臂屈起,与人们因为想占有某物而将它拉向自己有关,或者与人的拥抱有关。手臂伸直,则与人们想把不想要的东西从身边推开有关。

在评价他人的品性时,身体的感觉也发挥着作用。例如,手握一杯热咖啡的人比手握一杯冷牛奶的人更能积极地看待他的同伴。身体上感受到的温暖与抽象的心理概念之间显然存在联系。

身体与抽象概念之间存在密切联系,对此,有一种解释是这样的: 为了感知世界,大脑借用了来自具象物体的概念和想法;而要想产生这些概念和想法,大脑就必须得到身体的反馈。 例如,通过观察、触摸和使用各种各样的杯子,一个孩子就学习到了杯子的概念。后来每当他想到杯子,大脑中负责抓取的区域也会活跃起来。对大脑来说,抽象概念似乎也由儿童早期的此类感官经验而来。

因此,具身化理论认为,通过接触物体,可以影响人们对某种情况的知觉。柔软的物体不仅可以使儿童减少恐惧、建立安全感,对成年人也是如此。毛茸茸——短毛或长毛——的动物在这方面起到了惊人的作用,只需抚摸它们就能减缓脉搏跳动、降低血压,人们会感到放松,压力和恐惧也会减轻。

希尔德斯海姆大学的心理学教授约翰内斯·米夏拉克(Johannes Michalak)对此解释如下:记忆被储存在不同的层面。情感信息与身体表征相联系,因此特定的动作或姿势与情绪状态相关联。如果这个记忆网络中的一个节点被激活了,如做出了某个身体姿态,那么其他节点也会被自动激活,如情绪信息。

这样一来,对新信息的注意力就出现了变形。身体姿态的改变导致我们的信息处理系统也发生了改变。姿态积极,这一系统配置就预备着处理积极信息,而消极的姿态则让该系统倾向于处理消极信息。

米夏拉克从中得出结论:专门的运动训练可能有助于对抗抑郁症。与精神健康的人相比,抑郁症患者会走路更慢,更容易弯腰驼背。所以患者要改变的不仅是他们的思维方式,他们还要学着改变行动方式。

外部世界不断影响着我们的经验

想象一下,你穿过一个花园,植物在各处开花吐蕊,你看到花朵色彩缤纷、形态各异,鼻端闻到花香,手指触及树叶。这一刻,你感觉如何?是不是放松下来,心情明快?

现在,请你再跟随我们进入一个碎石花园。你看到棱角分明的灰色尖石子铺成一个巨大的、单调的地面,其间是一条死板的混凝土道路。没有任何绿色,什么都不长,连一棵野草都没有。生命在这里是被排除的。在这里,你还能开心起来吗?很可能不会了吧。那么,此刻你是否也意识到,是什么引发了刚才的情绪变化呢?

答案是外部世界,它永久地影响着我们的经验。我们日常接收的信息包罗万象,而媒体在其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从过去到现在,从书籍、电影,再到互联网,媒体的发展越来越快。时至今日,这一切都浓缩在智能手机上,智能手机全知全能,永恒陪伴。正所谓“无论何事,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如今我们几乎可以无限制地获取无限量的信息。

而智能手机本身也在发展。例如,作为智能手机配件的无线入耳式耳机,一旦佩戴它们,我们就可以全天候沉浸在音乐或有声书中。这似乎能使我们慢跑时坚持更久,上班路上更有乐趣。但事实的确如此吗?还是说,这样的“多多益善”是个陷阱,我们盲目摸索,却撞个正着?毕竟人类大脑的发展比技术的进步要慢许多!

越来越多的经济和社会活动正在向互联网转移。我们的社交生活也紧随其后。我们只在各种平台、论坛或传递的信息中相遇。这会有什么后果,会带来哪些影响?对这方面的研究还远远谈不上充分。而虚拟环境也会改变我们的身体行为。一旦儿童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操作平板电脑,学会用手指动作来放大或缩小平板电脑上的图片,那么他们翻阅绘本时可能就会遇到麻烦,因为那些手部操作在绘本上带不来任何改变。

这种新的智能肢体动作为我们的感官带来信息,对于这种信息,我们需要一种重要的 敏感度 。这种敏感度必须加以训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从各种隐喻、手势、表面信息和其他感知带来的无意识影响中摆脱出来。 你要留意如色彩、温度或纹理这种环境因素对你的影响有多大。你要尝试改善你的语言能力、你的姿态和手势。 因为只有你才能决定你的未来。

大脑需要全面的训练

虽然大脑有分门别类的处理中心来处理各种感知,但在所有感官上对整个大脑加以训练,依然非常重要。因为各种感官协同合作的程度比我们通常认为的还要紧密。大脑的两个半球在一定程度上被赋予了不同的特征。在进化过程中,它们形成了某种分工,使大脑工作起来非常高效。

右脑控制左手,相对安静。它善于联想,能看到大局,充满好奇,能捕捉情绪,对新事物持开放态度,目光长远。

左脑控制右手,往往是主导性的。它一丝不苟,研究细节,擅长逻辑思考,掌握结构,有计划地工作,看清眼前的一切。

波鸿大学的脑科学家奥努尔·京蒂尔金(Onur Güntürkün)说:“大脑的两个半球成分不同、功能相异。大脑分为两个独立单位,这在功能上很有意义,因为这样就节省了时间。例如,在6毫秒内,我们就能识别人脸,而联通两个大脑半球需要大约38毫秒。”

虽然大脑的两个半球是两个独立的意识单位,但我们依然拥有一个统一的意识,我们意识不到既有的工作划分。脑科学家仍在试图找出这一点的原因。 o03Yta3VcPn5qiHlZMFc8j6f2zpAnqIcq06FvYEYJc88zABCIITVJ1inAm1dbot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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