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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知道了？”姚氏一愣，羞惭道，“素儿，沈家对不住你。”
沈槿卿皱了皱眉，问道：“大伯母，三姐姐为何要去做妾？”
“这……”姚氏扫了一眼四周，叹气道：“唉，我也不瞒你们。和我来后面说。”
三人进了一个小雅阁。
姚氏命奴婢守在外面，望着二人道：
“此事是家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说起来都嫌丢人。前段时间，沈海和人在花楼里争一个花魁，没争过，竟然把人打了一顿。”
她气的直接叫沈海的名字。
“沈海以为对方是个过路商人，没想到，此人是正五品的户部郎中刘荣发。民打官是重罪，要是刘荣发去知府衙门报官，沈海就要被判流放两年。沈海和刘荣发商谈私了，这个狗官便提出要纳他的女儿为妾！”
“苓姐儿是程家护着的，荷姐儿要去上学，沈海便求到婆母，让素儿去填坑。老三闹出来的混账事，凭什么要我们大房收拾烂摊子。”
“但婆母拿孝道逼着夫君点了头，他寄了一封信回来，说一切但凭婆母决定。如今一切尘埃落定，这才通知我，气死我了！”
姚氏虽不是沈素儿的生母，也与她没多深感情，但毕竟是大房的千金，老太太如此轻易拿她填了坑，她多少有些唇亡齿寒。
而那个刘荣发，并不介意妾室是沈海的女儿还是侄女，他都很满意。
沈素儿听着，眼泪簌簌而落。
“素儿，你今年可有把握考上鹿溪书院呢？”姚氏想了一下，试探问道：
“如果你能考上的话，也许婆母能再考虑一下……”
沈素儿低垂下头，脆弱又无力：“我……考不上……”
有的人生来适合读书。
但有的人就是不擅长。
她小时候还被人特意耽误了学习，后来拼命想要追赶，但没天赋，基础又没打好，连续两年没考上，是真的……
考不上。
“太迟了，来不及了。”沈槿卿沉声道。
沈荷仪年龄小，且是个才女，府选只是一个开始，沈老太太对她寄予厚望。而沈素儿已到婚嫁之年，即便过了府选，也等不及参加明后年的省选。
以沈老太太利益至上的性子，绝不会放弃前途无限的沈荷仪。
“唉，婆母偏心老三，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姚氏叹气。她深切明白，沈老太太偏心小儿子，哪怕是牺牲大儿子，也要护着小的。
更何况牺牲一个不被她看重的孙女。
沈素儿咬着唇，默默垂泪。她没有向着姚氏哭求，作为一个嫡母，她对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正在几人说话间。
外面传来李嬷嬷的敲门声：
“夫人，温家四小姐来了！”
姚氏惊讶，“温家人来了？”
平江府的小家族办宴会，都会给四大望族送帖子，但那不过是客套一下，知道他们是压根不会来的……
温家以前和沈家是姻亲的时候，沈家的宴会，温家都未必有千金赴宴，大多是派个管事送件礼物。
而今两家已经没有关系，怎么还有人来？
“我得先去前面看看。”姚氏立即整了整衣裳，又目光怜惜地看向沈素儿：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或者，回院里去也行。”
最后望向沈槿卿，“槿儿，走吧。”
“大伯母先去，我陪三姐姐一会儿。”沈槿卿轻声道。
姚氏点点头，“也好。不过你今儿可是正主，不能出现太晚了。”
“我知道的。”
姚氏便带着嬷嬷丫鬟走了。她是沈家长媳，四大望族的人出现，她亲自出面以表重视，这是待客之道。
当然，这也是因为沈素儿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否则惊闻如此噩耗，她早已经哭晕过去了。
暖阁里只剩下姐妹两人。
沈素儿哭的哀恸。
沈槿卿看着她，道，“我可以帮三姐姐破坏这门婚事。”
“什么？”沈素儿震惊看她，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七妹妹，你说……你说……”
“嗯。”沈槿卿肯定的点头。
“七妹妹救救我！我不想做妾！”沈素儿急急抓住沈槿卿的袖袍，宛若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让她远去京城，给一个老头做妾，她不如死了算了。
一刻钟后。
姐妹俩从暖阁里出来了。沈素儿重新补过了粉，遮住了哭红的眼睛。
沈槿卿没告诉她，具体会怎么做。
但她的内心，莫名就安定了。
也许是沈槿卿沉静从容的气质，又也许是她太过于优秀。
七妹妹那么厉害，仿佛没有她做不到的事。
两人一同去待客厅。
……
此时宴厅里已经来了许多客人。
最热闹的便是姚氏所在的那一处雅座。
一群闺秀千金，簇拥着一个和沈槿卿年龄相仿的蓝裙少女。
温家四小姐，温盈珠。
前来参加宴会的小家族闺秀，没想到温盈珠竟然会来，齐齐聚拢了过去，如众星捧月一般。
温盈珠笑容和气，温婉端庄的模样，望着姚氏问道：“怎么没看见沈七小姐？”
“她一会就来。”姚氏客气答道。
温盈珠身边的一个闺秀不满道，“温四小姐来了，她竟然不赶紧来迎接，真是不懂礼数！”
“雅芯不要如此说。我听闻沈七小姐自幼养在深山，从来没有参加过宴会，想来需要多些时间准备。”温盈珠帮腔道。
常雅芯嗤笑一声，“原来如此。这可不就是乡下村姑，上不得台面。”
“没错，她便是早早来了，与我们也说不上话。倒不如躲着咱们。”
“就是，鹿溪书院将银杏礼送给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一众闺秀七嘴八舌，明晃晃的针对与恶意。
府选在即，唯有名不见经传的沈槿卿，收到银杏礼，这些自视甚高的千金小姐，能有几个服气。
今日赴宴，也不知多少人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思。
姚氏气的只恨自己嘴笨，怼不过她们。
“你们别说这些了。”温盈珠故作不悦地劝解：“鹿溪书院将银杏礼送给沈七小姐，沈七小姐必然才冠平江。”
实则，她是这些人里最不服气的一个。
今年的府选第一，她争定了。
没想到还没开始考，鹿溪书院连银杏礼都送出去了……
“我看那书院祭酒是老眼昏花，看走眼了！”常雅芯是温盈珠的跟班，愤愤为她打抱不平。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声音：“你说的对。我祖父若不看走眼，温家当年怎么会收到银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