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你快起来。你脖颈在流血,先包扎一下。”姚氏心疼的无以复加。
婆母逼梅儿自尽,以保全沈家的名声。只有小侄女还在想办法证明梅儿的清白……
她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她不想女儿死,她不能放弃。
沈梅仪没起身,含泪摇头,“母亲,我等一个结果。若不能证明清白,我宁肯死。”
姚氏只能无奈垂泪。
沈槿卿看见这一幕,知道她心志坚定,没有多劝,而是详细询问事情经过:
“长姐,那小妾流产一事,是怎么回事?”
“我没推她。今早在后花园,她突然走到我面前,摔倒在地,裙子下便出血了,她非说我推的,那些侍弄花草的丫鬟也都替她做伪证。”沈梅仪解释。
沈槿卿心下了然。
能让温家的奴仆做伪证。
此事必然是温谦母子主使。
而世族重子嗣,即便陷害沈梅仪,温谦也不可能为此特意去弄掉一个子嗣……
陷害她杀妾不行吗?
妾室的命,可不如孩子重要。
所以,极有可能是孩子本身就保不住。
温谦母子就趁势谋划了这一局,将沈梅仪逐出家门。
孩子已经没了,是很难查出缘由的。
再有人证说看见沈梅仪推倒妾室,她怎么也洗不清。
不过,虽然一般情况下查不出来,但这世上倒也有几个高明神医……
以沈家的底蕴,温谦母子之前都没考虑这种可能。
如今沈槿卿说是南信侯夫人特意从京城请来的神医,这母子二人必然心虚,一诈便知真相。
没一会儿。
冬棋带着一位年约三四十岁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不苟言笑,未把谁没放在眼中,只径直走到沈槿卿面前,一口纯正的京腔口音问道:
“沈七小姐,哪位是病人?”
温大夫人只得命人把小菊抬上来。
这小妾不过十八九岁,脸色苍白,怯怯弱弱的模样。妇人手指搭上脉搏,直接便道:
“这位女子的胎本就保不住,非外力所致。”
温谦心虚至极,表面上越是色厉内荏反驳,“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你是不是故意来帮沈家的?”
“你若不信,长洲行宫里有一位御医,你们可以请来验证,看看与我所说可一致。”刘姑按照小姐教的台词,直接背道。
她与两个大丫鬟,都是在京城就跟着小姐的。
随小姐来到平江府后,便去了山上,这里无人认识她。
冒充南信侯府的神医,丝毫不惹怀疑。
“既然温家不信南信侯府的神医,那我只能厚颜去求世子,请他帮忙去借御医。”沈槿卿从容不迫,“不知皇家御医,温家可能信了?”
温大夫人头皮发麻,她哪敢把事情捅到长洲行宫。
她可不敢打扰景王殿下的清静。
“不必劳烦,我自然信侯府的神医,只怕是我们府上大夫医术不精,没查出真相,让小人蒙骗了。”温大太太立即截住话,狠狠瞪向那小妾:
“你说,是不是你故意陷害主母?”
小菊身子一抖,但她只能颤抖着从躺椅上爬下来跪在地上,慌忙给温大夫人磕头:
“都是我一时糊涂,求大夫人饶命。”
“那给你作证的四个奴仆?”温大太太冷问。
那四个婢女也全部跪了下来,争先恐后道:
“是菊姨娘收买我等……”“我们也是一时糊涂……”
温大夫人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雍容,看向沈老夫人,“都怪这些贱婢串通一气,害我们误会了梅儿。真是对不住,让梅儿受了如此委屈……”
说着,又亲自去扶沈梅仪,一副歉意的语气,“梅儿,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你了。你受了委屈,这贱妾和婢女,你想怎么处置,都任由你出气。”
“夫人,你一向端庄大度,想必不会斤斤计较吧。菊儿照顾我一向用心,不过一时糊涂,你能原谅她吗?”温谦突然看向沈梅仪,语气里透着一丝嘲讽。
沈梅仪脸色微白,紧紧攥着拳头忍住屈辱。
她心知温谦并非有多宠爱菊姨娘,只是借此羞辱她。
一个妾室陷害主母,主母差点就死了。
但主母还不能重罚她。
身为温谦正妻,毫无尊严和权威。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温大夫人先假惺惺瞪了温谦一眼,又拉着沈梅仪的手劝道:
“谦儿这胡闹的性子,是被我惯坏了,你就由着他吧,莫为了一个小妾,伤了你们夫妻和气。”
姚氏眼见这一幕,气的睚眦欲裂。
温家母子欺人太甚!
而沈梅仪又能如何呢?她只能做这个端庄大度不计前嫌的二少奶奶。
“长姐,既然案子已经查清了,那与我们回家吧。”沈槿卿突然出声道。
温大夫人皱眉,“什么回家?”
“不是大夫人来我们府上传信,让我们接长姐回家吗?”沈槿卿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