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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丽儿转过身来,发现鲨鱼就在弗朗德后面,中间仅仅隔了一扇窗。

“弗朗德!小心!”

弗朗德转过身去,可就在这时,鲨鱼从窗户中挤了过来。这种动物什么都咬。爱丽儿尽全力逃跑。鲨鱼朝着她的尾巴咬去,爱丽儿转身避开,结果她的包却掉了。一想到自己收集的宝物可能就这么没了,爱丽儿心里感到一阵恐慌,可鲨鱼还在疯狂地对着他们张牙舞爪,爱丽儿便无暇顾及包了。她和弗朗德继续逃,逃出了这个屋子,又逃下舷梯。爱丽儿和弗朗德拼尽全力地游着,她的心怦怦直跳——被鲨鱼吃掉可不在今天的计划里。

爱丽儿游到船的另一头,停了下来。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着他们,爱丽儿紧张起来。她发现听不到鲨鱼的动静了。

“爱丽儿……”弗朗德小声说道。

她迟疑地看了看周围。鲨鱼走了吗?

砰!鲨鱼突然打破船体,从后面袭来。鲨鱼距离她那么近,爱丽儿的尾巴都感觉到鲨鱼呼出的热气了。由于冲击力太大,鲨鱼把自己都撞到了地板上。爱丽儿和弗朗德也受到冲击,瞬间飞了起来。

鲨鱼可不会在地板上待太久。它追赶着他俩,鱼鳍撕碎了地板。爱丽儿和弗朗德潜到沉船的另一个洞里,可鲨鱼却把墙撞碎,碎片飞得到处都是。爱丽儿加快速度,一定要离鲨鱼远一点儿啊,可是——

爱丽儿突然发现,弗朗德不见了!她呆住了,开始疯狂地四处张望。哦!弗朗德,你在哪儿?终于她发现了弗朗德的藏身之处——与此同时,鲨鱼也发现了。

“弗朗德!”她喊道。爱丽儿必须立刻做点什么才行。她从墙上的洞穿过去,注意到刚刚发现的那面镜子映出了自己。她灵机一动。

爱丽儿随便动动脑筋就能想出好办法,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她不带半点儿犹豫,把一个半散架的木桶推向鲨鱼。鲨鱼抬起头来,死死盯着爱丽儿,然后露出锋利的牙齿,邪恶一笑,立刻冲向爱丽儿。爱丽儿从洞里穿过去,回到一开始的藏身之处。

没过多久,鲨鱼就冲了进来,径直向前。爱丽儿看得出来,鲨鱼已经做好了要把她吃掉的准备。幸运的是,鲨鱼没有发现,自己在追的那个爱丽儿,不过是她的镜像而已。鲨鱼撞穿了镜子,卡在了镜框里。

爱丽儿先下一城。

弗朗德立刻朝着真正的爱丽儿游去。他俩盯着鲨鱼看了一会儿——鲨鱼不停地挣扎,却逃不出来。爱丽儿向下瞥了一眼,发现宝藏背包正好还在刚才掉下来的那个地方。她松了口气,心想,一定要拿了包再走。爱丽儿一把抓起背包,然后把弗朗德捞起来,放进包里,飞快地游出了船。

虽然鲨鱼大概是被困住了,但是爱丽儿没有减缓逃跑的速度。她游啊游,都要游到水面附近的大陆架了才开始慢下来。阳光穿过水面,四周显得明亮开阔,似乎也更安全了。没有哪只鲨鱼会藏在这种地方。爱丽儿把弗朗德从包里放出来,见他瑟瑟发抖,爱丽儿皱起了眉头。

“你没事吧?”爱丽儿问道。差点儿害这位好朋友被鲨鱼吃掉,她觉得有点愧疚。

弗朗德点点头,强装勇敢。“当然没事了,我是说,我还见过更大的鲨鱼呢。”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示自己很勇敢。“就是,你知道的……不能露怯,得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老大——啊!”一只海鸟突然俯冲到海里,从他们身边穿过,弗朗德赶紧去找掩护。

爱丽儿摇了摇头。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出来吧,弗朗德。是史卡托。”

他们看着史卡托——她是一只古怪的海鸟,抓了一只小鱼,然后回到水面上去了。随后她又潜入水下,向他俩问好,然后游回水面上。

“爱丽儿!嘿,孩子,你好吗?别管我。我就是找点零食吃而已。”

爱丽儿举起宝藏背包给史卡托看。“看!我们又找到宝物了!”

“是的,我们到那艘沉船里去了。”弗朗德补充道。他做了个鬼脸,颤抖着身体。“那里真的很吓人。”

“是人类的东西!”史卡托向前一跃,笑了起来。一说到陆地上的那些玩意儿,只有史卡托的激动程度可以和爱丽儿媲美。“好啦,好啦,我来看看!”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爱丽儿把小小的三叉戟拿给史卡托看。

史卡托看得非常仔细。她其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的座右铭是:不知道,就瞎编。“哇,我知道。”她像博学多闻的智者一样点了点头。

“这东西非常、非常不一般。”

爱丽儿身体朝前,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是什么?这是什么?”她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几十个想法。这是玩打仗游戏时用的玩具武器吗?还是装饰品?还是撬东西用的?

史卡托清了清嗓子,自信地点点头,说:“这是……丁零当啷!”

“丁零当啷?”爱丽儿说道,声音里满是好奇。史卡托什么好玩的东西都知道。

“是的,”史卡托说,“人类用这玩意儿来梳头。稍微转一下,然后一拉。”史卡托梳理着羽毛,以作示范。“用这东西梳头,可能有一些头发掉下来,之后,你就会得到一个超级无敌完美的发型,人类都为之疯狂。”

爱丽儿高兴地用“丁零当啷”卷了一缕头发,说:“很期待我的新发型。”

“没用的。”弗朗德的语气充满理智。

“弗朗德!”爱丽儿斥责道。

“你知道我说得没错。”

史卡托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说:“你父亲还是不让你到海面上去吗?”

“是的,绝对禁止。他觉得人类全是野蛮人。”爱丽儿不理解,为什么父亲在人类的事情上这么固执。爱丽儿从他们的沉船残骸中发现的那些宝物,无一不显示人类充满了智慧和创造力。要是父亲能同意自己到海面上去,那就可以向人类学到很多东西啊!

爱丽儿叹了口气,从头发上扯下“丁零当啷”,把它放进包里。

“哦,他们也没那么坏。”史卡托又斟酌了一下,说,“好吧,除非你是椰子。他们很讨厌椰子。我发誓,只要他们搞到一个椰子,就会立刻把它砸得粉碎。”史卡托敲了敲头,以作强调。“真是奇怪。”

爱丽儿把手伸进包里,又掏出了一个之前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有趣宝物。这个小物件儿的外形很有意思,大小和爱丽儿的手掌差不多,一端又长又细,弯成大碗状。爱丽儿拿着这东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然后就把它递给了史卡托。“那这个是什么?”

史卡托正要开口,好好谈谈这东西的用处,下面却传来了一个声音,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爱丽儿!”

爱丽儿大吃一惊,手里的东西都掉了。她低下头,看见这东西正好掉在了父王的管家塞巴斯丁的头上。

“爱丽——啊!”

啊哦!爱丽儿用手挡住自己的笑容。“抱歉!”

塞巴斯丁一脸不满。“爱丽儿!你在这里干什么?跟这个无知到连游泳和飞翔都搞不清楚的傻鸟待在一起浪费时间吗?”

“嘿!”史卡托叫道。

塞巴斯丁没有搭理她。“今晚是珊瑚满月庆典,我想,你肯定是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爱丽儿瞪大了双眼。自己是怎么把这件事给忘掉的呢?“哦,不!”

“哦,是的!川顿国王的女儿们都该到场,但现在少了一个!”塞巴斯丁挥舞着钳子,斥责爱丽儿。

“哦,爸爸会杀了我的!”爱丽儿确实迟到过很多次,但是像珊瑚满月庆典这么重要的典礼还从没有迟到过。父亲会暴跳如雷的,更糟的是,父亲那失望的眼神,每次都让她觉得自己甚至比一个浮游生物还要卑微。“抱歉,史卡托,我得走了!”

史卡托向爱丽儿保证,只要没到水面上去,问题就不大。爱丽儿飞快地游走了,弗朗德和塞巴斯丁紧随其后。可是大家都没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川顿国王的疆域生机勃勃,但也有生机未能抵达的地方——在海洋深处的某个黑暗角落,乌苏拉在那里等待着。爱丽儿飞快地游向王宫,胡善和贾善紧随其后,他们是海巫婆乌苏拉的宠物鳗鱼。乌苏拉的老巢里漂浮着一颗巨大的黑珍珠,她坐在黑珍珠后面,监视着这一切。

乌苏拉对着自己苦笑。“是的,公主,快回家去吧。老父亲举办的大团圆聚会,我们可不能迟到呀,对吧?我或许也可以出席——哦,等等!”乌苏拉装模作样地找一封根本就不存在的邀请函。“真是太遗憾了……他们好像又忘记邀请乌苏拉了!”

乌苏拉产生了一股想要击打东西的冲动,她把一只触手伸到笼子里,抓了只活虾出来。

乌苏拉愤怒地尖叫着:“我应该是主办派对的!不是等邀请函的!”她把虾塞到嘴里,然后把壳吐出来。愤怒之下,她尝不出任何味道。

乌苏拉心想,看看我,骨瘦如柴,这是为什么?十五年来,她一直过着被流放的生活,在这狭小而昏暗的裂缝里无聊度日。

有时候乌苏拉环顾四周,便觉得自己被孤独笼罩。这片海域非常寒冷,又加重了她的孤独感。当然,她有自己的宠物鳗鱼。胡善和贾善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开心果。但乌苏拉本不该这样孤独地活着的。当她还是条小章鱼的时候,是以派对的灵魂人物而闻名的。也许有人会觉得她吵闹、夸张做作,但是没人会否认,她是个演艺大师。而现在呢,她却只能在这里喃喃自语。

“而且是在老父亲和他那些娇生惯养的女儿们庆祝珊瑚满月的时候!”乌苏拉的悲伤迅速转变成愤怒。这不公平!

“深呼吸,乌苏拉。”她提醒自己。现在可不是顾影自怜的时候。说起乌苏拉的性格,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她不会一直消沉下去。在过去的十五年里,她一直在积聚自己的魔力。

如果那些美人鱼想庆祝点什么,那么乌苏拉会满足她们的。她伸手去抓脖子上戴着的鹦鹉螺贝壳,把它放在手中把玩,同时慢慢朝黑珍珠游去。乌苏拉注视着黑珍珠深处的爱丽儿。“我终于知道老父亲的弱点是什么了。”爱丽儿对于人类世界的渴望,可能就是乌苏拉一直在等待的机会。乌苏拉心生一计,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PmLfRRF68FTwYJxCVXKuBvTIU0aPMPC8I9lc2DrAjlGB8Cnt+0uWK7LlIGHoX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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