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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在进行内在感知和超越感知时,存在与被感知的关系

所有这些都只对超越的对象有效。一个内在的(immanent)对象,例如,一个黑色—体验,显示为绵延性的对象,而且以某种方式也通过“各种显现”显示出来,但只是像任何一个时间对象(Zeit-gegenstand)一般那样显示。时间性地延展着的绵延要求被给予性方式按照时间性定向(Orientierung)的显现方式不断地变样(Abwandlung)。现在,空间对象也是一种时间性对象,因此,上述情况也适用于它。但空间对象还应有另一种特殊的显现方式。而如果我们注意到时间充盈(Zeitfülle),特别是注意到各个原印象的相位,那么我们就会发现超越对象的显现与内在对象的显现之间的根本区别。内在对象在每一个现在都只能有一种可能的原本地被给予的方式,因此,每一个过去样式也只有唯一一个时间样态的变样的系列,即当下化连同在当下化中以不断变化的方式被构造起来的过去之物的系列。但空间对象却有无限多的方式,因为它能按其各个不同的面在现在中,亦即以原本的方式显现。尽管它事实上是从这个面显现的,却还能从其他的面显现,因此,它的每一个过去相位(Vergangenheitsphasen)都有无限多的方式能展示其过去已充实了的时间点。据此,我们也可以说,就超越对象而言,显现概念有一种新的、独特的意义。

如果我们只考察现在相位(Jetztphase),那么就它处于内在对象的情况下而言,显现与显现者是无法区分的。以原本的方式新出现的东西是各个新的黑色相位本身,而没有展示。而显现在这里只不过意味着一种不带有任何超越意指的展示的“去-存在”(Zu-sein)和原本地“去-意识到”(Bewußt-zu-sein)。但另一方面:关于超越对象,情况显然是,这种在新的现在中作为物被切身意识到的东西只有透过一个显现才能被意识到,也就是说,展示与被展示物、映射与被映射物区分开来。如果我们以意向活动的观点(Einstellung)替换迄今所偏好的意向相关项的观点,而在这种观点中,我们将反思的目光转向体验(Erlebnis)及其实项的(reell)内涵,那么我们也可以说:一个超越对象,例如,一个物,只能以此方式被构造起来,即一个内在的内涵作为基底被构造起来。这个内在的内涵现在可以说从它那方面替代了“映射”的特有功能、一种展示性的显现的功能、一种透彻展示这个内涵的功能。如果我们不是注意显现着的事物对象,而是注意视觉性的体验本身,那么在每一个现在中新出现的事物显现,我看就是视觉性的显现,就是一个这样或那样铺展着的颜色表面要素的复合体,这些颜色表面要素是内在的素材,因而它们在自己自身中大约就像红或黑那样原本地被意识到。那些杂多地更迭着的红素材——例如,在其中一个红骰子的某个侧面及其不变的红展示出来——是内在的素材。但另一方面,事情并不止于这种纯粹内在的此在。在这些内在的素材中有某种不是它们本身的东西以奇特的映射方式展示出来,在视觉领域被内在地感觉到的颜色的变化过程中,一个自同之物(Selbiges)展示出来,即一个空间上延展的同一的物体颜色。所有这些意向相关项的要素——我们在意向相关项的观点中指向对象并把它们看作对象上的要素——都是借助内在的感觉素材(Empfindungsdaten)和那个仿佛赋予它们以灵魂的意识而被构造起来的。有鉴于此,我们把立义(Auffassung)看作超越的统觉(Apperzeption),超越的统觉恰恰标明意识成就(Bewußtseinsleistung),这种意识成就赋予感性素材之纯粹的内涵,亦即所谓的感觉素材或原素性的(hyletischen)素材之纯粹的内在内涵以展示客观的“超越之物”的功能。这时谈论代现者(Repräsentanten)与被代现者(Repräsentiertem)、谈论对感觉素材的释义(Deuten)、谈论一种通过这种“释义”而形成的超越意指的功能是危险的。在感觉素材中被映射出来、被展示出来,完全不同于符号性的释义。

因此,“内在”的对象性(Gegenständlichkeit)本身不是通过统觉被意识到的;“原本地被意识到”与“存在”、“ 被感知 ”(percipi)与“ 存在 ”(esse)在内在的对象性那里重合。而且对每一个现在来说,情况都是如此。相反,这些内在的对象性在很大程度上是统摄性(apperzeptiv)功能的载体,因而一个非内在之物就通过它们并在它们之中展示出来。现在, 存在 (就超越对象而言)原则上就与 被感知 区分开来。在外感知的每一个现在中,我们虽然都有一个原本意识,但在这个现在中,本真的知觉,亦即其中的原印象(而不仅仅是对感知对象之过去相位的滞留性意识)是对 原本的 (originaliter)映射者的意识。 它不是对对象的一种素朴的拥有,在其中“意识到”与存在(Sein)彼此相合;相反,只要直接被拥有的只是一种统觉,它就是一种间接的意识,一种关涉着动感素材的感觉素材的持存(Bestand),以及一种展示性的显现得以构造起来的统摄性立义。透过显现,超越对象就作为原本地映射着或展示着的对象被意识到。在连续感知的过程中,我们在每一个现在中都一再具有这种事况,原则上始终存在这种情况:在任何一个瞬间,外部对象都不会在其原本的自身性(Selbstheit)中被素朴地拥有。它原则上只有通过统摄性的展示并且在不断更新的展示中才能显现出来,这些展示在进展过程中不断地从其空乏视域中把新东西原本地展示出来。然而,对于我们的目的来说,更重要的是应注意到:无论是对人的智性还是对超人的智性而言,我们都无法想象,一个像空间对象那样恰恰只有通过作为映射性感知的外感知而获得其原初意义的东西将会通过内感知被给予。但这本身包含着:我们无法想象,一个空间对象,所有诸如自然意义上的世界对象的东西,能够从一个时间点到另一个时间点完结性地被展示出来,带有其全部特征内涵(作为完全确定的内涵),这种特征内涵在这个现在中构成其时间性的内容。有鉴于此,我们也说相即的(adäquat)被给予性,它与不相即的(inadäquat)被给予性相对。说白了而且用神学的措辞来说,如果有人认可上帝可以马马虎虎而且能把任何谬误都变成真理(Wahrheit),那么他恰恰在给上帝帮倒忙。本质上属于空间事物性的是不相即的被给予方式,别的被给予方式则是荒谬的。在感知的任何一个相位上都无法想象对象被给予而不带有空乏视域,而这等于说,不带有统摄性的映射和随映射一道的超越意指,即超越本真展示物的意指。本真的展示本身又不是按内在(Immanenz)的方式——由于它的 存在 = 被感知 ——的素朴拥有,而是局部被充实的意向,因此,〈它〉包含未被充实的超越指向。超越之物之切身展示的原本性必然包含这一点:作为意义的对象具有统摄性充实的原本性,这种原本性本身包含一种不可分离的混合,即真正充实的意义要素与尚未被充实的意义要素的混合,无论超越之物只是按一般的结构得到预示而其余仍是开放地不确定的和可能的,还是已通过特殊预示被突出。因此,那种关于不相即性(Inadäquation)的说法,即认为不相即性本质上是一种能被更高级的智性所克服的偶然缺陷,是不恰当的,甚至是完全错误的。

我们在此可以提出一个命题(Satz),这个命题在我们的进一步分析中会达到愈益纯粹的明晰性(Klarheit):无论我们在哪里谈论对象,无论它们可能属于何种范畴,这个对象说法的意义原初地来自感知,即原初地构造意义,因而构造对象性的体验。但是,一个作为意义的对象的构造是一种意识成就,就对象的每个基本种类而言,这种意识成就都是一种原则上独特的意识成就。感知不是对一个蕴藏在意识中而且是通过某种荒谬的奇迹而被塞进意识中的东西的空乏的凝视,就好像先有某种东西在那里,然后意识以某种方式裹住它似的;毋宁说,对于每一个可想象的自我主体(Ichsubjekt)来说,每一个对象的此在连同某种意义内涵(Sinnesgehalt)都是一种意识成就,对于每种新的对象来说,都必然存在一种新的意识成就。对象的每个基本种类都需要一种原则上不同的意向结构。若说存在一个对象,但它又可以不是而且原则上可以不是一个意识的对象,则是无稽之谈。但是,一个可能意识的每一个可能对象也是一个可能的、本原地给予性的意识的对象,而我们把这种可能的、本原地给予性的意识称为“感知”,至少就个体对象而言。希望对一个物质对象的感知具有内感知的一般结构,反之,希望对一个内在对象的感知具有外感知的结构,都是荒唐的。意义给予(Sinngebung)与意义本质上相互需要,这涉及它们的相关性结构的本质类型学(Wesenstypik)。

因此,属于外感知所实行的、原初超越的意义给予的本质还有:在从一个感知段到另一个感知段的进展中,同样,在感知过程的任意延续中,这种原本的意义给予的成就绝不是一种完结了的成就。这种成就不仅在于,它不断地把具有固定地预先被给予的意义的新东西直观化,就好像这种意义从一开始就已现成被预示了似的;而且还在于,在感知过程中,这种意义本身继续被扩充,因而实际上处于持续的变化中,而且不断向新的变化敞开。

在此应注意的是,在一个一致性地、综合地进展着的感知的意义中,我们始终能区分不断更迭的意义与连贯同一的意义。每一个感知相位都具有其意义,因为它已经以原本性展示之规定的方式、以视域的方式给出了对象。这种意义是流动的,它在每一个相位上都是一个新意义。但贯穿这种流动的意义,贯穿所有这些“处于规定方式中的对象”的样式(Modus)的,是在持续的相合中一以贯之、愈益丰富地得到规定的基底X的统一性、对象自身的统一性,它就是感知过程和所有进一步的可能的感知过程规定和将会规定的东西。因此,每一个外感知都包含着一个处于无限之中的观念(Idee)、充分被规定了的对象的观念,亦即对象将完全被规定了、完全被认识了,而且对它的每一个规定都不掺杂任何不确定性;而充分的规定本身没有任何 剩额 尚待规定、尚未解决。我说的是一个处于无限之中的观念,亦即达不到的观念,因为感知本身的本质结构排除了这种情况:可能存在一个感知(作为一个连续相互过渡的显现进程的完结了的过程),它将获得一种对对象的绝对知识,在这种绝对的知识中,处于不断变化的、相对的和不完全的规定性方式中的对象与对象自身之间的张力将不再存在;因为显而易见的是,原则上绝不会排除一种 剩额 的可能性。因此,这个观念是对象之绝对自身(Selbst)的观念,是其绝对的和完全的规定性的观念,或者就像我们也可以说的那样,是其绝对个体的本质的观念。与这种可被看出但本身不可现实化的无限观念相比,认识过程中的每一个感知对象都是一种流动着的逼近。我们常常切身地拥有外在对象(我们看见它、抓住它、握住它),但它常常处于离精神无限远的地方。凡是我们从这个对象那里所把捉到的东西都伪称是它的本质;它也确实是其本质,但它始终只是一种不完全的逼近,这种逼近从它那里把捉到某种东西,但始终是一种伴有空乏的把捉,这种空乏逐渐迈向充实。不断的已知之物就是不断的未知之物,而完全的认识似乎从一开始便毫无指望。但我说“似乎”,我们在此〈不〉想立即与一种草率的怀疑论结盟。

(内在对象的情况当然完全不同,感知构造它们并且占有它们及其绝对的本质。它们不是通过在逼近意义上的不断的意义变化被构造起来的——只不过一旦它们进入未来[Zukunft],它们就带有前摄和前摄的不确定性。但已作为当下[Gegenwart]在现在中被构造起来的东西是一个绝对的自身,它没有任何未知的面。)

我们拒绝一种草率的怀疑论。就这一点而论,在任何情况下首先都必须做如下区分。如果一个对象被感知到并且在感知过程中进一步被认识,那么我们就必须区分当时的空乏视域——它通过进行着的过程被预示并与这种预示一同附随瞬间的感知相位——与一种没有预示的空乏的可能性的视域。预示意味着,存在一个空乏的意向,它带有其一般的意义范围。属于这种预示性的意向的本质的是,在选取了所属的适当的感知方向的情况下,必定会出现充实性的切近规定,或者,就像我们还将讨论的那样,作为相反的情况,必定会出现失实(Enttäuschung)、意义注销(Sinnes-aufhebung)和抹掉(Durchstreichung)。但也有些局部的视域没有这样固定的预示;这就是说,除了确定地被预示的可能性外,还存在着相反的可能性,但这种相反的可能性没有任何东西支持它,而且始终保持开放。例如,当我感知繁星密布的天空时,在我的视野中有某种光亮闪现,诸如一颗流星,等等。纯粹从感知本身的意义给予来说,这是一种完全空乏的可能性,它在意义上没有被预示,但正因此处于开放状态。因此,如果我们恪守感知之实际的意义给予及其实际的预示,那么这个问题就是明白易懂的,即在非直观的空乏预示转入充实性的切近规定的过程中,对象的固定不动的和最终保持不变的自身是否是根本达不到的。换言之,是否不仅不断更新的对象的特征能够进入感知的视域,而且在切近规定的过程中,这些已被把握的特征也 无限地 (in infinitum)带有一种进一步的可确定性,因而本身重又不断地保持着未知的X的特征,这种未知的X永远不可能获得一种最终确定的规定。难道感知是一种“汇票”,它原则上永远无法通过新的同样的汇票而被兑现,亦即新汇票的兑现又要以汇票的方式进行,如此 以至无穷 ?意向的充实通过切身的展示进行,当然带有空乏的内视域。但是,难道在这种已切身化了的东西中根本不存在任何具有最终有效性的东西,以至于我们实际上陷入了一种类似于空头支票交易的境况中吗?

我们觉得,情况不可能是这样。事实上,当更加深入地洞察感知系列的本质时,我们发现一个特性,这个特性所负有的使命首先是消解实践及其直观的感性世界的困难。本真的显现作为对被预示的意向的充实,其本质在于,甚至在不完全的亦即带有前指的充实的情况下,它也前指作为充实目标的观念的极限(Grenze),这些充实目标将会通过持续不断的充实系列被达到。但这并非对整个对象都同样有效,而总是对那些已被现实地直观到的特征有效。就显现中本真的展示而言,每一个显现都系统地隶属于某些在动感的自由中被实现的显现系列,在这些显现系列中,至少有某个形态要素将达到其最佳的被给予性,因而将达到其真实的自身。

作为感知对象的基本构架,幻象(Phantom)作为一个具有感性质性的物体表面起作用。它能在连续多样的显现中展示出来,而且每一个凸显的段面也是这样。对于每一个段面,我们都具有远显现(Fernerscheinungen)和近显现(Naherscheinungen)。而且在这些领域的每一个内又有不佳的显现和较好的显现,而在有序的系列中我们达到最佳值。因此,一个事物的远显现和多样性的远显现都已回溯到近显现,在这些近显现中,表面的形态及其充盈在总体概观中达到最佳的显现。这种最佳显现本身——例如,我们通过所选的一个好的观察点而获得了一座房子的最佳显现——于是为进一步的最佳规定的充填提供了一个范围,这进一步的最佳规定〈将提供〉一种接近,在这种接近中,将只有个别的部分被给予,但却是以最佳的方式被给予。在其饱和的充盈中的事物自身是一个置身于意识意义(Bewußtseinssinn)之中及其意向结构的方式之中的观念,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是一个由所有最佳值构成的系统,这些最佳值将通过对最佳范围的充填获得。那种在感知中任意发展的论题兴趣在我们的科学生活(Leben)中为实践的兴趣所引导,而如果就各自的兴趣来说某些最佳的显现已获得了,在这些最佳显现中,事物所显示的最终自身比实践兴趣所要求的更多,那么这种论题兴趣就平息了。或者毋宁说,它作为实践的兴趣预示了一个相对的自身:在实践上够用了的东西就被看作这个自身。因此,这座房子自身和它的真实存在,而且就其纯粹的物体事物性而言,很快便最佳地被给予了,亦即很快被那些作为买主和卖主而观察它的人完全地经验到了。而在物理学家和化学家看来,这样的经验方式是十分肤浅的,而真实的存在仍远在天边。

我只能用一句话来说明,所有这些高度分岔而且本就棘手的意向分析本身都隶属于一种普遍的意识发生(Genesis),在这里尤其隶属于一种关于超越的现实性的普遍的意识发生。如果构造分析的论题在于,从感知本己的意向构造出发,根据体验本身的实项成分、根据意向相关项(Noema)和意义去澄清,感知实现其意义给予的方式和对象透过所有空乏的被意指性(Vermeintheit)作为始终只是相对展示着的最佳的显现意义(Erscheinungssinn)而被构造起来的方式,那么发生分析的论题则旨在澄清:在属于每一个意识流(Bewußtseinsstrom)的本质的发展——它同时也是自我的发展——中,那些复杂的意向系统是如何发展起来的,而通过这些意向系统,一个外在世界最终能对意识和自我(Ich)显现出来。 LFqqnhZWL+uYF/pdpvSIJS5rc3uBGKndVYk2K0Prr1KLNZkhwh9K5vKzqfA5ch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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