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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在与诉求性的可能性和开放的可能性的对照中的确然性诸样式本身

现在,并非无关紧要的是,去考察一组特有的确然性样式,这些确然性样式具有这种特征,即确然性仍保持为确然性。〈这是〉在确然性之“纯粹性”或“完全性”方面的区别。

让我们考虑下面的情况:我相信,事情是这样的;我不怀疑;我没有犹豫不决;我坚定地设定(Setzung):“事情是这样的。”但事情仍可能是:在我完全确信的同时,亦即“有把握的”同时,仍有一些东西反对这个如在(Sosein);一个别样的存在(或好几个这样的别样的存在)作为诉求性的可能性站在我面前。

这样一些相反的诉求、相反的可能性可以具有不同的分量,它们施加一个或强或弱的拉力,但它们没有支配我。在信仰上支配我的恰恰是这样一种可能性,我裁定了它,也有可能我在整个怀疑过程中已事先裁定了它。

我们还看到,“确信”(Überzeugung)概念属于此列。不同的证人表达和提出他们的证明,这些证明具有不同的分量。我考量并裁定一个证人及其证明。我拒绝其他证明。其他证明的分量虽然在这里实际上变成了零,也就是说,它们丧失了任何分量,事实上,它们没有分量。但是,事情必定还会是这样:它们虽然保持了某种分量(这种分量表明它们并不是完全虚假的),但这个证明具有这样一种“超重分量”,即我裁定它,同时,不承认其他分量“有效”,不“采用”它们并在这个意义上拒绝它们。我站在这个证明一方或表态支持这个证明,而反对其他的证明。

但我也可能觉察到这些分量的不同量值,而没有裁定其中的某一个诉求性。我搁置它,就像搁置其他的诉求性那样。我也可能等待“客观的裁定性的”经验的到来,我抑制某种执态(Stellungnahme),等待某种经验,这种经验把这其中的一种可能性摆明为“不容置疑的”现实性,即摆明为这样一种现实性,它否定性地取消了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因而剥夺了它们的分量。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把这组确然性样式标识为确信的样式。

因此,不纯粹的(或不完全的)确然性样式是这样一些确然性样式,它们与诉求性领域的王国有关。让我们以现象学的方式建立这种不纯粹的确然性,而且是在感知的起源领域(Ursprungsfeld)内建立这种不纯粹的确然性。于是,更细微的区别显示出来。

我把某种东西作为可能性来诉求,有某种东西支持这种可能性;但这里存在着其他相反的可能性,确切地说,还有这种或那种东西“反对”这种可能性。或者,只有一种可能性“被意识到”,例如,阴霾的天空和闷热一起表明了雷雨,但不是“有把握的”。它以这种方式被诉求,而且是在不同的、随情况而不断变化的等级性中被诉求。

这里的情况可能是:a)我在这个诉求中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仅此而已。我“坚持不受它支配”。b)我倾向于裁定这种可能性,我似乎随它走了一段,被它裹挟着,准备顺从它的拉力。只要诉求本身表明是对自我的一个触发,它在自我方面相应于一个被吸引状态,那么在诉求本身中就存在着“倾向”。但这在现象学上还是一个新东西:我“乐意”被吸引,应该顺从它。然而,在这里,“顺从”可能被相反的倾向阻止,或者根本不“起作用”。c)这种“起作用”表明,我可能完全毫无阻碍地顺从这个倾向,我站在它的立场上,我最终“裁定”这种可能性。我相信,即我“主观地确信”,会有一场雷雨,而拿上斗篷和雨伞。于是,我们能够在一种确切的意义上谈论揣测(Vermutung),或〈谈论〉揣测性的确然性。这大概就像我们在证词的争执中相信某个证人那样,即使相反的证词并没有完全被证明是虚假的,而仍有某种分量,但却是我们不再赞同的证词。不仅由于所受偏爱之诉求的这个证明更强有力:我们在主观的确然性中以共同信仰的方式(mitglaubend)赋予它有效性(Geltung),而对于其他那些相反诉求的证明来说,这种内部的赞同意味着一种反对!它们对我们无效:对我们来说是“主观的”。就其自身而言,亦即就其本己的现象学特征而言,这种揣测性的确然性被标识为不纯粹的确然性。虽然裁定已被做出,但它在某种程度上被相反的可能性从内部给耗损了、削弱了。这些相反的可能性的分量仍在那里并且仍产生着影响,只是我们不给予它们有效性罢了。这赋予揣测确然性(Vermutungsgewißheit)以一种内部特征,这种内部特征把它与纯粹的确然性明确地区别开来。显然,这种不纯粹性、这种浑浊具有其等级性。

但在这里我们还必须注意另一种区别。在谈论“有某种东西支持一种或几种可能性”时,就存在一种多义性,这种多义性为我们指明不同的现象学关联。

1)一个诉求与一种可能性的活动空间有关,而且这些可能性不只是想象的可能性,只要它们全部都有某种东西“支持”。

2)但这只表明,它们是“活动空间”,而从这些“活动空间”中标明了具有确定指向的期待,这些期待彼此阻碍或不受彼此阻碍,(这个确定的“指号”[Anzeichen])标明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而且这是我们在更确切地谈论可能性——这些可能性有某种东西支持——时所想到的东西。我们牢记这个概念。

无论我们在何处拥有与开放的可能性的活动空间有关的确然性,我们说的都是“经验性的(empirisch)、原始的(primitiv)确然性”——一切外感知都属于此。在一般性预示的确然性之内的每一瞬间,每一个确然性都带有一个由各种特殊化构成的活动空间,而在其特性方面没有什么东西支持它。我们也可以说:同一个东西支持一个活动空间中的一切开放的可能性,它们每一个都同样是可能的。原因在于:没有什么东西支持这一种可能性而反对另一种可能性。

a)确然性是一种纯粹的确然性,其中只有唯一一种可能性是突出的,只有它“有某种东西支持”,而且它没有任何单纯的诉求性的特征。它是一种完全的确然性,恰恰是在没有“相反的动机”这样一种纯粹性的意义上是完全的。一锤定音!

b)确然性是一种不纯的确然性。

但与内在领域相比,以及与内在的当下中被给予物之明见的不可抹掉性(Undurchstreichbarkeit)相比,现在还凸显出另外一组对立,亦即在那些经验性的—原始的确然性与绝对的确然性之间的对立:

α)那些经验性的—原始的确然性,它们恰恰带有由各种不同的可能性构成的活动空间,尽管没有什么东西实际地支持这些可能性(除了已被裁定的可能性以外)。在此,不排除不存在(Nichtsein),不存在是可能的,只是没有被动机引发起来。

β)绝对的确然性,它们的不存在被排除了,或者正相反——如果我们愿意这么说的话——它们的不存在是绝对确然的。在这里,没有任何开放的相反可能性,没有任何活动空间。

但现在这里还有这样一个问题:如何把我们业已表明的东西与明见性(Evidenz)的诸样式联系起来。

我能够拥有在明见性中被给予的活动空间,即“各种现实的可能性”,就像在经验中那样。另一方面,我能够绝然地(apodiktisch)排除各种相反的可能性,排除可想象的别样存在(Anderssein)。裁定据此而得到“评价”(经验性的确然性——绝然的确然性)。但是,我也能够意识到空乏地被意指的可能性和相反的可能性,而没有这样的明见的被给予性。而且我做出裁定,我站在某种可能性的立场上,有某种东西臆想性地支持它,等等。

因此,这是一个独特的论题,而且产生了独特的区别。

我们已经熟悉了确然性的诸样式,即全然的信仰的诸样式。另一方面,确然性能够“被变式”,而这意味着根本不再是确然性:也许变成诉求状态(Angemutet-sein),也许再变成倾向状态(Geneigt-sein),这种倾向状态随诉求而来,仍未做出裁定。于是,这恰恰不会是裁定状态(Entschieden-sein),不会是确然性,而是确然性的一个变式。同样,怀疑,作为相信这一个或另一个的摇摆不定的倾向中的分裂状态,而且在这种分裂性中重又相信这一个或另一个,继续谋求获得一个裁定,寻求一种确然性。而悬疑也是这样,尽管确然性被加了括号、不起作用了,等等。更明确地说,在确然性一般之下,亦即在全然的信仰一般之下,我们有各种不同的特殊化,有各种不同的确然性样式:经验性的确然性和绝然的确然性——在经验性的确然性之内重又存在着区别,确切地说是行为区别,在经验性的确然性和确然性一般之内,也可能在怀疑中,各种行为可能会作为确然性样式的各种变样出现——但始终是确然性!我们已经知道,不纯粹的确然性是对一个诉求的某种程度的裁定,但还有一种仍处于非确然性中的裁定。

让我们来考察怀疑和疑问。怀疑是一种分裂的或多重分裂的信念性(doxische)态度,是在不同的可能性——更确切地说,作为诉求性的可能性——之间判断性意指(Meinen)的一种摇摆不定,而且在那里,判断性的意指恰恰不是现实的判断,不是确然性拥有(Gewißheit-haben),而是“成问题的判断”。我不确信:是A,有某物支持A;但我倾向于相信:是A,有某物支持A。而且我“愿意”做如此判断。这种“我倾向于”,我们看到,首先可能与“对此有某物支持”具有同等程度的意味。因此,这一个和另一个可以被看作一种纯粹相关性的表述。另一方面,我们把倾向状态与它区别开来,这种倾向状态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内部的顺从、一种对此的裁定,但又没有最终的裁定性(Entschiedenheit)。对此,我应该顺从这个支持,但这时一个内部的“反对”,亦即一个不亚于这个支持力度的、相信另一个的倾向阻止我。裁定被阻止了。我能够阻止这个倾向,并且我能够意识到诉求性,而未从内部着手裁定,没有“顺从”拉力,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抑制和阻止自己。

怀疑是裁定状态中的一种摇摆不定,那里的每一个环节都是那种未裁定性,这种未裁定性仍是裁定的一种样式。但情况也可能是,对那个最有分量的、最强有力的触发性的、成问题的可能性的裁定发生了,但不是一个确然性的裁定,而是诉求的某种裁定样式。于是,我们获得了揣测[这种样式],亦即“认之为或然”。

如果几个成问题的可能性既分离而又统一的话,那么我们就有了一个关于各个成问题的选言肢的意识,即这种意识:“是A还是B这一点是‘可疑的’”,当然,这不是在确切词义上的疑问。

疑问是那种从怀疑态度中产生的,亦即在其中被动机引发起来的对某个裁定的追求(Streben)。或者说从一个受阻碍的裁定、从一个未完成的裁定中〈被〉动机引发起来的达到一种确然性的追求。但是,甚至连倾向不也是这样一种追求吗?例如,当我们对一个诉求(Anmutlichen)具有一个单肢的倾向时?“这是这样的吗?”这个问题是一种克服阻碍而获得相应裁定性的确然性的追求吗?在真正意义的疑问,亦即多重分裂的疑问的情况下,那种裁定怀疑、克服这里或那里的阻碍而达到一种确然性的追求性意向呢?对于“是A”的确然性于是消除了所有的相反倾向。而且不仅仅是这样:它消除了对于A的倾向,因为它正是通过向确然性的完成而变成了确然性,它的阻碍消失了。它还抹掉了诸相反的倾向,因为这些相反的倾向不可能也转变成确然性。裁定A意味着否决B、C……的确然性。

无论如何,现在既标识怀疑也标识疑问的特征的是:我事先不确信这里的什么东西处于确然性之中。而且情况不是这样:我只是使这种确然性不起作用。

于是,一个具有不同的基础的问题是,在哪里我已在内心做出了裁定,例如是A;而在哪里,我对“是A还是B”等存疑(因此没有处于这种境况:想要裁定我处身其中的一个怀疑)。但我如何达到这种境况呢?这有何种意义呢?

确然性可能是一种不完全的、不纯粹的确然性,而我寻求一种更完全的、完全纯粹的确然性。

在上一讲 ,我们已就超越的感知确然性类型的确然性将不纯粹、在此意义上是不完全的确然性与完全的或纯粹的确然性区分开来。让我们更切近一点考量正在讨论的确然性的诸变样。

不纯的是这样一种确然性,只要它具有一种裁定的样式,更确切地说具有对一个诉求性的主观上确信的裁定;而与此同时,这里恰恰还存在着诸相反的诉求,这些相反的诉求尽管有其分量,但自我反对它们,不承认它们,纵然它们借其分量而“要求”有效性。当然,这种要求在此是出于这种分量本身,也就是说,由于这种触发(affektive)力:它施加诉求于主动的自我上。至于触发力是说:一种对自我实行的趋向,它的反作用是自我的一种回应性的活动。也就是说,自我顺从这个触发,换句话说,它“被动机引发起来”,与此同时,它实行了一种应和性的执态,它主动地并且是以主观确然性的方式裁定诉求。——在这些相反的诉求完全丧失其分量的地方,因而在它们于经验的进展中作为绝对的无效性被完全抹掉的地方,一种“纯粹的”确然性出现了。在那里,“有什么在这里”从实事(Sache)方面得到裁定,亦即从自身方面得到裁定,而且当其裁定时,自我顺从实事性的裁定。不需要偏袒,不需要主动地站在其中的一种可能性的基础上。其他可能性中的任何一种,作为一个执态之可能的基础,都被从自我那里褫夺,而这个唯一的基础作为一种实事性的确然性的基础自动地存在着,自我觉察到自己立基于其上,而且只是主观地在那里确立自身。有一个更简单的情况,在那里远远不再能谈论一个裁定,因为从一开始就缺乏诸相反的诉求,替代它们的是各种开放的可能性。外部经验中的情况是这样:在注视铁匠时,我期待,抡起的铁锤落下而铁器弯曲了;在看见玻璃杯落下时,我期待,它碰到地面并且打碎了,等等。——这里存在相反的可能性:这时可能会出现一个出人意料的侧面作用力,由于一个意外的侧碰,使得玻璃杯可能不是落在石板地面上而是落在近旁的草垫上,等等。在这里,每一个事件作为一个物理的事件都为一个开放的可能性视域所包围——但它们是开放的,在既定的情况下没有什么东西支持它们。期待是素朴的确然性,它们没有受到阻碍;就诉求而言,被变式了的期待并不反对另一个同类的期待。 VqR8fB3FULm/9h8S7oU0i17iHNYuLuDZD8dPYjes3QVU+/S0XfjuKRZjemjvoM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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