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讲,我们的研究已发生了一种新变化。 从其意向成就出发,关于感知结构的研究使我们能深入洞察存在样式的本质及其在意向上被构造起来的方式。被感知对象在正常情况下是作为全然存在的东西、作为在场的现实性出现的。但“存在的”可能变成“有疑问的”或“可疑的”,变成“可能的”,变成“猜测的”,然后还可能出现“不存在的”;与此相对,是做了强调的“现实存在的”“确实存在的”。相关地,亦即在意向活动方面,我们会说,在感知活动中存在一个信仰(Glauben)。有时我们在此还会谈及判断,亦即感知判断(Wahrnehmungsurteil)。在正常的感知情况下——通常全然由“感知”所意指的东西——即使对象确然性地作为存在着的对象被信仰,信仰也会变成怀疑(Zweifeln),变成“认之为可能”,变成拒绝,而且可能重新变成肯定性的承认。在自 穆勒 (Mill)、 布伦塔诺 (Brentano)和 西格瓦特 (Sigwart)以来的、新近的逻辑学运动中,人们在判断理论的标题下所争执不下的,按其核心的问题内涵,正是对于本质的现象学澄清、对于存在确然性(Sein-gewißheit)和存在样式之逻辑功能的现象学澄清。这里就像一切其他领域一样,只有现象学的方法摆明了纯粹的意识问题及其真正的意义。因此,问题在于理解,在意识所实行的每一个意义给予中,意识如何必然地赋予存在样式以意义,以及构造性意识的何种特性应对这种成就负责。这里,真正彻底的澄清的起源地是感知,而且由于后面明显的理由,超越的感知在这里具有优先权。即使支配着理论的逻辑的种属性的判断概念(Urteilsbegriff)在单纯的感知范围内根本不会出现,以上所述仍然有效;但这里恰恰出现了感知与判断并非由于偶然的原因而共同具有的样式。我们由此将能表明,信仰的样式必然参与一切意识。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达到明晰性,以便在信仰和判断的问题上克服像 布伦塔诺 这样天才的学者所陷入的混乱;另一方面,以便能理解样式在逻辑学中的持续作用。这在此只是预先说明。
根据我们迄今为止的分析,每一个感知相位都表现为一个由现时的和潜在的期待意向(Erwartungsintentionen)所组成的射束系统。如果在正常的感知情况下,亦即在通常全然这样被称呼的感知中,在相位的连续进程中发生了一个连续的现时化的激起过程,那么就会发生期待的持续充实,在这里,充实总是切近规定。可是,我们现在还有失实的事件,它是期待的充实之可能的相反事件。但就此而言,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以某种程度的连贯的充实为前提,以便能使一个意向过程保持统一性。这在相关的方面意味着:某个意义的统一性在变易的显现的流逝中必须保持自身。只有这样,我们在体验及其显现的进程中才能拥有 单个 意识的持久性,拥有一个统一的、跨越所有相位的意向性(Intentionalität)。现在,如果在此过程中——其中,无论是一个不变的对象还是一个变化的对象被构造起来——发生的是失实而不是充实的话,那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因此,例如,我们看到一个匀质的红球,感知进程正好沿着某一段流逝,以至于这个立义已经得到了一致性的充实。但现在,在此进展中,看不见的背面的一部分逐渐显露出来,与意义上的原初的预示相反——在那里,原初预示的是“匀质的红色物,匀质的球状物”——期待失实了,产生了“别样”的意识:“不是红色的,而是绿色的,不是球形的,而是凹形的”,这是它现在的意义。在连贯的充实过程中,一个总的意义范围贯彻始终,只有一部分预示性的意向——这恰恰属于相关的表面位置——动荡不定,而相应的意义部分获得了“不是这样,而是别样”的特征。在此,在仍然鲜活的意向与新创立的原本性中出现的意义内涵和信仰内涵(Glaubensgehalten)连同隶属于它们的视域之间产生了一个冲突。但不仅仅是冲突。这种在其切身性中被构造起来的新意义仿佛掀翻了对手。当它作为现在被要求的意义借其切身的充盈遮盖了对手——它只是空乏的前期待——时,它就压倒了对手。“绿色的”这种新意义在其原印象的充实力量中具有原始力量(Urkraft)的确然性,这种原始力量的确然性压倒了“是红色的”那种前期待的确然性。它现在作为被压倒了的确然性被意识到,它具有“无效的”特征。另一方面,这“绿色的”还嵌入以前的范围。这“是绿色和凹形”在原印象中出现,而只要我们恰恰停留在这一个层次上,事物的整个方面就从相关的面延续那个仍以滞留的方式被意识到的以前的显现系列,按照其意义在一致性的进程中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