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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卡尔：
非常高兴收到你的来信，我觉得你对我那本书的评价很有价值。对自己真诚坦率的诗人或艺术家，从评论家那儿无法获得益处，即使是正派规矩的评论，因为评论在形式上会做得很好，然而评论者无法改变自己的个性以及其本质上感兴趣的圈子，也无从纠正。书中的某些短处我是完全知道的，然而，这些短处恰恰出自我个人的本性，不但在文学上，而且在日常生活以及与人交往上经常令我尴尬。所以我只好保持谦虚，至少在主要方面保住良知。
在《此岸》
中见到的那种倾向性的错误，你把它看作优点，这绝对是正确的。当时我纯粹是出于内心需要而写《在轮下》，我想集中呈现我少年时代一段重要的经历，以至于在写作过程中倾向性的东西自动进入，那并非有意为之，只是来自酸楚痛苦的回忆。当然，其实是没有必要的。以后我想还会经常讲点劝诫性的东西，但是不会再有负面评判，而要更多写出自己的经历和理想，写一些比较正面的事物。对我最重要的永远是表达我认为合乎人性的东西，我感受到现象世界的易失，人是地球的过客，这种感受又同存在的珍贵美好，以及静默的对整体目的和向上发展的信仰联系在一起。我并不相信科学能证明意志自由和死亡之后的继续生存，即使仅仅是假设。然而我不得不明确地承认，一种更加强烈、更加内在的力量，会将这二者以及所有与之有关、继之而来的一切连在一起。我无法用理论表达，不过在形象上我必须一直这么说。……
衷心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