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坐在普通的圆凳上会感到很硬,而坐在同样是木头做的椅子上,却一点也不感觉硬?为什么躺在用很硬的细绳编制的吊床上却感觉很柔软?为什么把床上的弹簧床垫换成钢丝网,躺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很硬?
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不难猜到的。普通圆凳的表面是全平的,这使得身体与凳面的接触面积比较小,而我们的全部重量都要集中在这一小块面积上,而椅子的椅面是略微下凹的,与身体的接触面积要大一些,可以使体重分配在比较大的面积上——单位面积上的压力就会小一些。
这样,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归结到“更均匀地分配压力”这一问题上来。当我们躺在柔软舒适的被褥上,被褥会依照我们身体的曲线下凹,这时身体下面的压力就会分配得非常均匀,每平方厘米的面积上仅仅只有几克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当然感觉非常舒适了。
这种差别也不难用数字表示出来。一个成年人的体表面积大约为2平方米,或者20000平方厘米。假设我们躺在松软的被褥上时,接触被褥的面积大约是体表面积的1/4,也就是0.5平方米,或者5000平方厘米,而我们的体重大约是60公斤(平均体重),或者60000克,这就是说每平方厘米只承受12克的压力。但是当我们躺在硬板床上的时候,只有身体的几小块接触支撑面,全部面积加在一起也不过是100平方厘米左右,所以每平方厘米所承受的压力会达到0.5公斤左右,而不再是十几克。这个差别还是相当明显的,我们马上就能感觉到,换句话说,我们会觉得“硌得慌”。
如果可以把压力均匀分布到一个比较大的面积上,即使躺在很硬的床上,我们也有可能并不觉得硬。做一个这样的实验:我们先躺到柔软的黏土上,在黏土中印出身体的形状,然后起身,等黏土变干(黏土变干以后会收缩5%~10%,但在这里我们假设没有这种情况出现)。当黏土干得像石头一样硬时,我们用身体做出的凹痕还会保留在上面。然后我们再次躺上去,填满那个石头一样硬的凹痕。这时,我们会感觉到自己就像躺在柔软的羽绒大衣上一样,哪怕黏土已经干得像石头一样了,我们也一点不会觉得硬。现在的我们,就好像罗蒙诺索夫诗歌中描写的传奇怪兽一样:
躺在尖锐的岩石上,
毫不在意它的坚硬,
信念的力量是多么强大,
只当它们是柔软的泥土。
我们感觉不到床的硬度,并不是因为“信念的力量”,而是因为身体的重量被分布在了一个很大的支撑面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