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选茨木女士的诗并不困难。因为喜欢的作品与并非如此的作品在我心中已有定数。即便是世人评价甚高的作品,在我看来若算不上代表作,也会从选集中剔除;但对诗歌的好恶与批评分属不同的领域,故而其中也有我倾听其他读者的意见后重新选出的作品。
私以为,茨木女士作为诗人的事业,是以她去世后公开发表的《岁月》为契机完成的。此前的作品中虽也有不少秀逸之作,但那些毋宁说更多地依赖于读者的知性,在我看来,那些作品是茨木女士心底的散文精神借诗之形态孕育的产物。
《岁月》里收录的作品里则栖息着更鲜活的茨木女士。当投向天下与国家的视线转而倾注到所爱之人身上时,包含“小我”使茨木女士的“大我”
变得更加深刻与宏大。
因为彼此熟悉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偶尔我也会对她说些不中听的话。像是那首有名的《在我曾经最美的时候》的第五、第六以及最终段落去掉更好,比起《不去倚靠》还是《青梅大道》写得更好之类,茨木女士总是一脸不满却真诚地倾听着。
那条青梅大道我曾无数次路过,从自家开车向西二十分钟左右去造访茨木之家。在那享受着“落伍”般的宁静室内,本该早已是老太太的茨木女士,却一如既往保持着天真烂漫。
谷川俊太郎
2013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