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冬天,在严寒到来之前,学生军终于在八路军平西根据地换上了冬装,为了给学生军们凑够冬装,平西根据地的八路军主力部队甚至推迟了半个多月才全部换冬装。八路军谦让大度宽容的做法让学生军的战士们钦佩之至。
学生军的伤员都在八路军医院得到救治,伤情比较严重的伤员甚至送到了晋察冀根据地总部医院进行治疗。巩唯新和秦云清于敬也被送了过去。
学生军经过休整和整编后仍然保持三个总队编制,总兵力目前只有八百多人了。纵然人数减少,但是这八百多人却是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幸存下来的,他们战斗力和战斗精神已经今非昔比。
有必要说一下各个部队所谓的主力部队都是怎么来的。所谓主力一方面是刻意培养出来的,比如国民党军的第一军,胡宗南的部队,东北军的第七旅,王以哲的部队,这些部队都是主官的心头肉,一向偏吃偏喝,装备和人员都给最好的,甚至战场上也是区分对待,硬骨头的仗不打,专打吃肉的仗。这样的所谓主力部队、嫡系部队是难以服众的,自然其战斗力虽然比一般部队确实要强一些,但是却从来不能成为真正的主力。国民党的五大主力压根没有第一军的份儿。另一种就是打出来的,国民党军的整编二十五师,五十一军,七十四军,十八军,第五军,新一军,新六军甚至还包括桂系第七军,这些部队都是身经百战,常年处于战斗的第一线,所谓主力的名号那真是靠尸山血海打出来的。同理,红军八路军很多部队都是这个特点,尤其是八路军一一五师,那是八万中央红军经历两万五千里长征幸存下来的精华所在,战斗力自然是强悍非常。
学生军之所以在温泉沟石门沟两次战斗伤亡惨重, 一方面是被日军算计,另一方面则跟兵员素质有关,部队扩张太快,战斗力形成较慢,打起仗来自然会有很大损失。但是这种损失是每一个主力部队所必须经历的洗礼,没有这些牺牲自然也没有战斗力和精神的提升。
在平西根据地休养期间,学生军和八路军之间展开了频繁的互动,八路军派出很多军事干部到学生军训练部队,还有很多文化教员教学生军唱抗战歌曲,这些活动大多数是由李松和沈彤主导的,而赵国在到达根据地之后除了和八路军相关领导会面几次之外,大多数时间并没有参与到部队活动中来,只有赵新民经常跑来向他汇报部队现在的状态,赵新民也多次提醒赵国再在根据地待下去恐怕学生军将被八路军融合掉。赵国未置可否,他心里明白八路军想做什么。但是现在八路军一是帮助他们解围,又提供冬装又提供药品,还有训练和救治伤员,人家一点其他要求都没有的情况下,自己怎么可能这时候突然发作,那样会失去学生军的支持。赵国不会去做这种不冷静稳赔不赚的事情。
赵国不动,不代表其他人不动。李松在学生军的例会上正式提出了和八路军联合作战的提议,李松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之所以是联合作战的名义,自然是照顾赵国赵新民等人的情绪。
赵国照例不先表态,赵新民想发言反对,但是李松的提议并没有其他意思,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彭高远毕竟心思多一些他先发言了:“联合作战也需要名义吧,李副队长,我们用什么名义和八路军联络?在联合作战时指挥权的问题不知道你考虑了吗?”
李松早有准备:“我的建议是,我们改番号为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一分区独立支队。这样的好处是我们在名义上就属于八路军战斗序列,我们在平西一带作战的时候和八路军友邻部队的联系会比较顺畅,至于指挥权的问题,如果番号到位的话,自然也就可以按照正常流程执行。独立支队为团级,也就是说如果配合我们作战的是一支八路军营连级部队,那自然指挥权在我们这里。而据我了解,八路军平西根据地最大 的作战单位就是团级,所以我们不会吃亏。”
李松的说法面面俱到,让其他人摸不到把柄。赵新民索性直接问了:“李松,这是你的意见,还是八路军的意思?”
李松淡然一笑:“联合作战,这不是我的个人意见,当然也不是八路军的意思,是 下面广大官兵的意见。官兵们通过和八路军的接触和作战,内心也非常愿意和八路军这样的部队建立亲密联系。”
赵国看看会场周围,冯涛接着发言:“我那个总队里 大家也都是这个意见,认为八路军很好,比中央军和西北军都好得多,老百姓也支持。甚至有人说我们还不如加入八路军。”
沈彤赶紧拦住冯涛:“后勤机关这边大部分人对八路军也是非常喜欢,联合作战和八路军番号我看没问题,反正只要继续保持我们的独立性,这样做还是利大于弊的。我支持李松的意见。”
彭高远咳嗽两声:“好吧,我也同意和八路军商谈此事,沈彤说得对,此事利大于弊,我没意见。”
赵国明白了,此事看来非得推进不可了,毕竟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学生军在人家根据地有吃有喝,不积极一些也说不过去。
就这样,赵国带领学生军全体领导人员和郑华魏秋两位八路军干部去了一趟晋察冀军区总部,在那里他们受到了军区司令员的接见,经过双方真诚的洽谈,国民抗日军也就是学生军番号变为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一分区独立支队,团级编制,下辖仍然是三个总队。部队人员不做任何变动,名义上归属一分区指挥,但是拥有绝对的自主指挥权。
在达成协议之后,独立支队的领导人们还专门去军区医院看望了伤员们,巩唯新于敬听说学生军加入八路军番号的事,自然都是欣喜的。于敬甚至还提出了自己在伤好之后想去延安学习一段时间,当然此事他还没敢和赵国说。
当赵国赵新民他们从医院告辞之后,李松和沈彤专门留了下来和巩唯新单独聊聊,李松告诉了巩唯新一件重大事件:张国焘叛逃了!中央也对当年鄂豫皖苏区的一些冤假错案进行了平反,很多同志都恢复了名誉,牺牲的同志也算做革命烈士。
巩唯新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欲哭无泪,当年的领导如今成了叛徒,可当年白白牺牲的那些同志却再也回不来了。
而巩唯新则告诉了李松和沈彤另外一件惊人的消息,她把赵国和自己单独谈话的内容原原本本告诉了李松和沈彤,她表示对赵国的心态非常担忧,也对独立支队未来的走向非常担心。
李松和沈彤也非常震惊赵国的思想,尤其是沈彤,她之前确实听赵国提起过希特勒的发迹,也知道赵国很欣赏张作霖,但是没想到的是,在这些言论的背后赵国居然有如此惊人的思想状态。沈彤也不禁为独立支队的前景感到担忧。
在回去的路上,沈彤小声告诉李松:“李松,我明白你所做工作的目的,以前我只是默认你的行动是为了大家好,但是我个人只能是保持中立的态度。现在我想说,我希望你能加快你的行动步伐,独立支队未来的命运就在你的身上了。”
话开始挑明了,李松也不再遮掩:“现在关键问题不在我,在于你们几个义勇军老人。现在你的态度表明了,可冯涛彭高远赵新民他们三个人态度还不好说呢。”
沈彤摇摇头:“你现在还跟我不说实话啊,你告诉我,冯涛是不是已经加入共产党了,还有于敬,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李松只好承认:“冯涛于敬在一二九运动的时候就已经是我党的秘密预备党员了,在南苑血战之后,他们都已经正式加入了我党,成为正式党员。由于担心赵国猜忌,所以学生军内部的党员都是秘密存在的,当然这其实也逃不过你的眼睛。”
沈彤点点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那彭高远呢?”
李松有些无奈:“冯涛曾经尝试发展他,但是他态度比较暧昧,所以就没再继续谈下去,他是一个未知数。”
沈彤笑了一下:“好了,彭高远交给我吧,我了解他,也知道怎么能说服他。别看他这个人看似窝窝囊囊的,实则很有想法,他也是赵国比较倚重的智囊,没有他的支持还是不行的。你告诉我一个实话,独立支队八百多人,有多少人已经加入共产党了?”
李松想了一下决定不隐瞒沈彤:“实话实话,我们发展的党员已经有一百多人,积极分子也有一百多人,这些人多数都是基层指挥员,换句话说现在二三总队基本上都能听我们的,只有一总队不好说。”
沈彤点点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赵新民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