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旅后卫团在我军防线后面的团河突然遇袭!而且从对方的火力来看,至少是日军的一个联队,本来我军一个团人数上就远不如日军一个联队多,再加上日军几倍于我军的火力,现在的态势我军又是在无防备下的行军,官兵们普遍跑了几十公里疲惫不堪,这些因素导致后卫团几乎在一瞬间就遭到了灭顶之灾。
后卫团的团长在遭到袭击之后试图组织兵力建立防线然后发动反冲击,但是由于对方火力太强,整个团的建制在第一时间就被完全打散,除了身边几个卫兵之外,后卫团的团长根本没有能组织起来的士兵。
在狂风暴雨一样的子弹和炮弹打击下,仅仅半个多小时,后卫团几乎全军覆没。团长在卫兵的拼死保护下向南苑边打边撤,最终只有团长一个人安全跑进了南苑。
就在后卫团在团河遇袭的时候,赵师长已经抵达了南苑的九十二军军部,此时的军部已经大部分迁到了北平城内。佟副军长奉命留下来和骑兵师师长郑大章一起协助赵师长指挥南苑保卫战。
多说一句,按常理来说,佟副军长职位要高于赵师长,在军队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是现场谁军衔最高听谁的,如果军衔平级,则谁职务高就听谁的指挥。所以正常情况下南苑指挥应该由佟副军长负责。但是宋哲元考虑到佟副军长长于练兵,又长期没有指挥过作战,尤其是和日军作战,其经验远不如喜峰口抗战的英雄赵师长,于是宋哲元特意下令由赵师长全权负责南苑指挥,佟副军长和郑大章师长协助指挥。
在赵师长还在来南苑路上的时候,佟副军长已经开始部署了,他首先派出大量便衣队沿南苑的东面和南面向前搜索侦察,因为这两个方向是日军最有可能攻击的方向。
南苑外围本身已经有一个土城墙,佟副军长认为这远远不够,他派人在城墙外围又开挖了壕沟,时间紧迫,壕沟的深度仅仅能挡住日军的轻型坦克。此外,他还派出一部分兵力将南苑四周的青纱帐砍倒一批,清理出四五百米的射界,清理射界这个对于防守方来说是必须要做的工作。
佟副军长宝刀未老,他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做的这些工作对于之后的南苑保卫战太重要了。
赵师长风尘仆仆赶到南苑之后,他第一时间和佟副军长沟通了信息,根据纷至沓来的情报,赵师长做了一个大胆的判断:日军将在24小时以内对南苑进行攻击。赵鹏飞的情报是准确的。
赵师长迅速对兵力防御部署做了安排,他将战斗力最强的三个团军官教导团和特务旅放在了东面和南面,这是防御重点。郑大章的骑兵师和37师的两个补充团防守北面和西面,赵师长带来的一个团作为预备队,随后赶到的后卫团将去接替学兵团防守西南角。至于学兵团,他们是整个九十二军的宝贝,赵师长仍然决定马上安排他们后撤到保定。
就在赵师长准备下发命令的时候,后卫团团长一个人带着满身满脸 血迹跑进了军部,他一见到赵师长就跪了下来:“师长,师长,我对不住你,我的团全丢了!”
赵师长大吃一惊:“别扯没用的,怎么回事?!”
团长仍然跪在那里几乎是哭诉:“后卫团刚刚到达团河,就立刻遭到了猛烈袭击,根据火力密度判断,伏击的日军足足有一个联队。我团毫无准备,官兵又连续跑了几十里路十分疲惫,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团,整整一个团,嗨!”团长双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痛哭不已。
赵师长目光呆滞住了,他一方面痛心自己的部队就这样白白送掉了,另一方面他也在担忧南苑这边,计划中的生力军又少了一千多人,守军捉襟见肘啊。
卫兵将团长搀扶了出去,佟副军长却咂摸出另一个味儿来,他招呼赵师长:“老赵,你带领的先头部队也是走的团河对吧?你没事,但是后卫团却被强大兵力伏击,也就是说日军是有备而来,只是你老赵走得急走得快,他们没赶上你罢了。可这鬼子的鼻子也太灵了,团河,那是我们的后方啊。”
赵师长也觉得蹊跷:“如此猛烈的袭击,一个团顷刻覆灭,绝不是遭遇战。不过现在来不及考虑这些了,兵力更少了,我有一个想法,但是我不敢自己做主。”
佟副军长抬起眼睛盯着赵师长:“让学兵团留下来防御西南角?”
赵师长点点头:“是,我判断西南角外面地形不好,不利于进攻,而且日军想攻击西南角的话有遭受我军主力教导团侧击的危险,所以他们肯定不会选择那个地方主攻,让学兵团暂时负责那里的防御,应该问题不大。”
佟副军长叹口气:“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这样吧,打起来的时候我直接指挥军官教导团和特务旅,尤其是教导团,他们防御正南面,如果西南有事,我会派教导团增援学兵团。不能让这帮孩子受到大的损失,他们是九十二军的未来。”
部署完毕之后,赵师长让参谋长将部署计划汇报给宋哲元,对于打仗这事宋哲元还是比较清醒的,他完全同意赵师长的部署。
另一边,赵师长下令打开南苑营区内的所有军火库,将库存的军火弹药全部分发下去。昨天还赤手空拳的学兵团,今天就领到了梦寐以求的枪支弹药。
当然,命令上打开所有军火库显得九十二军很阔绰一样,事实上穷惯了的九十二军虽然这几年鸟枪换炮,但比起日军和国民政府中央军来说还是属于穷人。
学兵团的学员们每人仅仅领到了一支步枪(大部分是汉阳造),几十发子弹,四颗手榴弹,一部分学员还领到了刺刀。
还得多说一句,刺刀虽然属于冷兵器,但由于制造刺刀要求的材料和工艺水准并不低,落后的中国自己造不了多少,大部分也是需要进口的。这就导致了中国军队普遍缺乏刺刀,只有中央军的嫡系部队能做到大部分步枪都配上刺刀,很多军阀部队要不就是没有刺刀,要不就是装备低劣的手工作坊刺刀。
九十二军之所以喜欢用大刀片,很重要一个原因是大刀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普通的铁匠都会打,对材质要求也不高,完全可以以大刀片的重量来抵消材质的低劣。所以学兵团团员们也不能做到人人有刺刀,大部分人领到的还是大刀片,由于时间仓促有些大刀甚至还没开刃。
虽然很简陋,毕竟还是每人都配发了武器,学员们欢声雷动,很多人说只有领到武器的这一刻才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兵!
领到武器的学员们第一个任务就是在各自营房内擦枪,这些老掉牙的汉阳造在仓库里存着很久了,不清理的话子弹打出去难免卡壳。难的是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摸枪,根本不会擦枪,有一些汉阳造甚至还有毛病,那就更是老虎吃天无从下手了。
这可就忙坏了赵国这些老兵们,凡是有过战斗经验的会玩儿枪的人都被安排到各个营房教大家擦枪和保养步枪了。整整一个下午,老兵们忙前忙后总算把所有人的步枪都收拾停当,现在只要装上子弹上膛瞄准就可以射击了。
晚上的时候按照规定所有步枪都要集中放在营房里的枪架上,但是呢一方面枪架根本没有,另一方面即使有的话,也没有人舍得放过去。很多新兵走到哪里都把步枪抱在怀里,唯恐磕着碰着,即使睡觉的时候也要把步枪放在自己身边。好在,学员们对待步枪珍惜的同时还算比较谨慎,没有出现走火伤人的事故。
新兵们稀罕步枪的时候,赵国又带着全体老兵和各连连长沿着南苑西南角走了一圈,这叫做看地形。大战之前为将者不论是防御还是进攻必须把当前的地形看明白记在脑子里,赵国在张寿龄教育长的参谋下将西南角各个防御阵地分到各连,唯独没有女生连。
沈彤找到赵国:“赵团长,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女兵的战斗力,怕我们拖后腿,可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啊,好歹也给我一块阵地吧。”
赵国苦笑着摇摇头:“沈彤,你是老兵,你应该明白,阵地前沿不能放太多人。而且本身我们学兵团战斗经验就特别匮乏,女兵就更不用说了,我们这个时候不光考虑的是满足每个人的战斗热情,还要考虑到现实,我不能让你们白白送死。”
怕沈彤不理解,赵国拉着她走到围墙边上向外望去,他指着外面的旷野告诉沈彤:“你看这边,如果日军以坦克为前驱,重炮为先导,我们的围墙根本挡不住他们的炮火,整个第一线阵地有可能在炮火准备中就要损失殆尽。阵地是要分,但是绝不能平均主义,你们女兵就留在后面,随时准备抢救伤员。我不忍心可是我还是要说,明天我们的伤员会很多!”
沈彤明白了,她还是提出一个要求:“我将我们女兵里的老兵组成一个预备队吧,万一前面吃紧,我们也能提供一些支援。”
赵国终于笑了一下:“女兵里的老兵,你是说你,巩唯新,潘淑文,杨西凤四个人?哦,还有蒋晓云和陈杨,六个人。”
沈彤加了一个人:“还有一个,秦云清,她也是老兵。”赵国点点头:“也行吧,你们几个人就作为女兵连的骨干,进你们要打头,退你们要殿后,保重吧。”
就在七位女兵集合开会的时候,北平《平明日报》的记者正好在南苑采访报道,他看到七位英姿飒爽的女兵觉得非常难得,于是主动提出给七位女兵照了一个合影:抗日七仙女。后来在沈彤的强烈要求下,这位记者在发表时改成了:抗日七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