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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北平烽火 第四十五章 皇家园林

1936年的秋天,北平城南郊,还是那个著名的南苑。经过几年的经营,九十二军已经将原先荒凉的南苑建造成了一个庞大的兵营。

苑,帝王养禽兽植林木的花园。南苑,听名字就知道这里曾经是皇家一处园林。

南苑曾是元、明、清三代的皇家苑囿,因苑内有永定河故道穿过形成大片湖泊沼泽,草木繁茂,禽兽、麋鹿聚集。 南苑又称“南海子”,元代是皇家猎场,史称“下马飞放泊”。“下马”,指离城里不远,骑上马,一会儿下马就到了。“飞放”,指飞鹰放狗,“泊”自然是指“海子”。

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赶走了所有居住在海子里的居民,扩建殿堂宫室,四周修砌围墙120里,谓之“南海子”。把元朝的猎场扩大了数十倍。明代的燕京十景中的“南囿秋风”,就是指南海子一带。

明末皇太极进攻北京大战袁崇焕时就曾到南海子放马休兵,因为那里有水有草。清朝入主中原后,南海子称南苑,虽然后来建起了西苑、北苑,但这里仍是当时北京地区最大的猎场。清代皇帝也多次到南苑打猎和阅兵。

南苑有四座行宫,分别为旧衙门行宫,俗称旧宫,。南红门行宫,俗称南宫。新衙门行宫,俗称新宫。还有一个团河行宫。南苑为禁苑,苑内几乎不住人,不耕种,只有一些维护的人称为海户。南苑开四个苑门,北为大红门,南为南大红门,东为东红门,西为西红门。大红门,又称“北红门”,是清代南苑周围九门中的正门,是由南苑往永定门的必经之路。

《辛丑条约》签订后,为了弥补国库的空虚,清政府在光绪二十八年六月设立了“南苑督办垦务局”,出卖南苑里的土地,将“南苑内闲旷地亩招佃垦荒”。从此,封闭了六百多年的南苑得以开发。比如大太监李莲英的广德庄、富源庄,北洋军阀段祺瑞的振亚庄等均在此时进驻南苑。与此同时京师三大营之一神机营也开始在南苑设立营房练兵。

民国时期南苑长期作为兵营,袁世凯、冯玉祥都曾经在南苑驻军,甚至将指挥部一同设在这里。现在的宋哲元也将南苑作为了九十二军军部所在地,同时这里还驻扎了近三万重兵,接近整个河北省九十二军兵力的一半。

此时的南苑基地,周长长达十几里,光营房就分为了十二个区域。由于是平原,没有天险可以依靠,九十二军就沿着营房四周建了一圈三米多高的土城墙,再往外就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其中南苑的北面更甚,绵延不绝的青纱帐经过大红门一直到达永定门城墙边上。

沈彤、巩唯新、潘淑文和杨西凤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四位姑娘要参加的训练班召集人就是九十二军宋哲元军长,不,现在他是中华民国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了,虽然此委员长比起蒋委员长级别上差着不少,但是在京津冀及察哈尔这块地域,宋哲元就是最大的土皇帝。

宋哲元在西北军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会在短短几年时间就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虽然河北是日本虎视眈眈的四战之地,九十二军辖区内更是汉奸密布,更甚者日军已经将一部分兵力推进到北平城周围。但对于长期没有根据地没有地盘的西北军来说,地方再危险好歹也是个安身立命之所,凭借着富裕的京津和人口稠密的河北省,九十二军在这几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兵员赋税样样不缺。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面对华北平原复杂多变的敌情,宋哲元有三条原则,第一坚决拒绝中央军再入华北。第二坚决拒绝日本人的招降,同时也不得罪日本人,保持着一种强硬的绥靖政策。第三积极发展军力,巩固对京津冀和察哈尔的现有地盘的控制。

第一条原则充分暴露了宋哲元的军阀本性,既然这个地盘现在是我的了,那对不起,不管是中央军还是东北军,还是晋军,都得靠边站,没有宋哲元的允许,你们一兵一卒别想进河北地界。

第二条原则提现了宋哲元的精明和大局观,既承认日本目前在华北的特权,同时坚决抵制日本的过分要求,更坚决拒绝做汉奸。

宋哲元完全是采取夹缝中求生存的策略,没有日本人,中央军会收拾他,同样没有中央军做后盾,日本人收拾他也是不费劲的。所以宋哲元在排斥两边又不得罪两边的前提下,努力发展自己在河北的势力,壮大自己才能有本钱讨价还价。

在这第三条的原则实施中,其中一个政策就是招收大量大学生参加训练班。大学生训练班为短期速成班,主要学习的内容为国际国内政治军事形势、基本军事训练和军事常识。大学生们经过培训之后大部分将被分配到京津冀各地担任基层地方官员,负责某一个地域的军政事务的办理执行工作。同时选取一部分精英分子留在部队充实九十二军的基层军官。

如果把时光倒退个几年,别说大学生,就是中学毕业生都没有人愿意去当兵打仗。中国传统俗语: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更何况这九十二军还不是中央军,只是个军阀冯玉祥的残余部队,想让大学生去九十二军当兵?不可能!

别忘了,在旧中国,培养一样大学生可能要花掉几百甚至上千银元,培养一个中学生也得几十上百银元,这笔花费对于全国绝大多数家庭来说都是天文数字。而全国四亿人口中每年的大学毕业生只有几千人而已,没有特殊情况,严重稀缺宝贵的大学生怎么可能去吃兵粮。

从九一八开始,日军疯狂侵略中国,头几年还只是东北,距离北平较远,北平的学生们除了串联一下游行一下抗议一下之外,还没有额外的激烈行为。

但从民国22年的长城抗战以后,形势不一样了,战火已经逼近了北平城。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大学生们拍案而起,一二九运动如火如荼。由于九十二军在长城抗战中的出色表现,大学生不但不再排斥这个军阀的残余部队,相反九十二军和一二八上海抗战的杂牌军十九路军一样成为大学生眼中的抗日英雄部队。蔡廷锴蒋光鼐宋哲元赵登禹一时成为名噪全国的抗日英雄。

尤其是到了丧权辱国的《何梅协定》《塘沽协定》《秦土协定》签订之后,日本人大搞华北五省自治,组织汉奸建立伪政权,甚至直接派汉奸和军队进入北平城骚扰。一些日本浪人大白天在北平市公安局门前大小便,一些汉奸公然拿着武器在北平市政府们前开枪打鸟。

可以说,在整个中国,除了东北以外,河北省就是日军和日本浪人最为非作歹的地方。日本人在河北开赌场,开烟馆,开妓院,无所不为。由于治外法权存在,中国政府无权管理这些日本人的产业,要知道,中国人在河北省开大烟馆,被抓住是立即枪毙的,但日本人就敢公然贩卖。

一些日本人在河北胡作非为,算得上无恶不作。他们打人,偷盗,抢劫甚至奸淫妇女的案件,每年都有上百件之多。单是宛平县因为日本人的违法问题,每个月都有专员去跟丰台的日本外交官交涉。

根据条约,中国警察抓到日本人以后无法自行处置,只能遣送给日本警方处理。

而日本警方根本不认为日本人在中国的犯罪有什么问题,在他们看来河北省已经算是日本的半个殖民地,甚至日本国内也认为华北是他们的地盘。

所以往往中国警察刚从正门把日本犯人送过去,还没来得及转身走出大门,这些日本罪犯就从后门大摇大摆的被释放了。

日本政府对自己人犯罪处处包庇,但而如果中国人打了日本人,或者杀了日本人,就是天大的事情。日本外交官往往立即冲到中国地方政府里面,大声怒骂,大拍桌子,凶神恶煞的要求严惩凶手。

平津一线无论军人老百姓对日本人都相当痛恨,九十二军跟日军冲突不断,几乎月月殴斗,经常闹出人命。

目睹这样的现实,怕是稍有民族气节的人都无法接受。很多平津一带青年人义愤填膺,他们自愿参军,要舍身报国,赶走无耻的日本强盗!

由于学生参军热情很高,1936年九十二军应社会的要求, 就举办了这所大学生军事训练班,同时由于宋哲元认为目前军队的兵员并不缺乏(正规军10万,保安队2万),而让大学生去做普通士兵或者班长排长之流军官,也有些大材小用了。

1936年华北形势虽然紧张,却还没有全面开战的危险。宋哲元认为目前九十二军缺乏的是有文化的政府基层官员。这些基层官员需要一定文化程度,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胜任的。只有用坚决抗日的有文化的大学生,才能牢牢的控制住整个河北,才能让九十二军的立足之地更加巩固。

沈彤她们四个人来到位于南苑的军事训练班驻地报道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几个她们意想不到的人。 c5shWiD4PH78/ZximR1svKHgXe5ML0+kuJ+ZGKukXxytVGdhFEtAgEwD8BSRGgU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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