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很晚时候赵鹏飞才回来,他一回来先解释:“我先去接了潘淑华,然后一起去了通州找细木繁,这个犊子让我们等了半天才见上,然后我又把潘淑华送回家,这才赶回来。”赵鹏飞生气起来跟一个东北老爷们差别也不大。
众人着急问他结果,赵鹏飞不改“恶习”:“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先听哪一个?”
杨西凤立刻叫起来:“好的,好的。”
赵鹏飞坐下喘口气接着说:“好消息就是找到人了,确实是细木繁下手抓的人。估计你们都落空了吧,这事只有细木繁和殷汝耕知道。”
李松着急问原因:“为什么突然要抓他们?”
赵鹏飞环顾四周严肃的说:“恐怕赵国这几年做的事情有些你们知道,有些你们根本不知道。”
沈彤急的要上房了:“鹏飞,你别墨迹了,赶紧麻溜说。”着急情况下,方言利用率大增。
赵鹏飞掰着手指说了一遍:“首先,张敬尧被暗杀是赵国干的吧,这事没跑。此外,去年《国权报》社长胡恩溥和《振报》社长白逾桓相继被刺杀的事应该也是赵国干的吧,这事你们不知道,但是日本人已经调查出来了,这是赵国受当时国民政府河北省党部指挥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赵国为什么要杀他们?”
李松代为回答:“因为他们是汉奸,是日本人在报社的喉舌,去年事发的时候我们也怀疑可能是赵国干的,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赵鹏飞点点头:“不错,但是这还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中央军二师黄杰部撤退之前投桃报李转送给赵国一批武器,这批武器被赵国藏起来了,这事你们都不知道吧?”
沈彤想起来了,彭高远说过赵国有一段时间经常秘密往北平西山跑,不知道忙什么,也许就是这件事。
赵鹏飞继续说:“日本人担心赵国以后是个隐患,所以想招降他,如果招降不成就秘密杀掉他。这是细木繁的原话。”
众人都吸了口凉气,沈彤一把抓住赵鹏飞肩膀:“那现在还来得及吗?”
赵鹏飞咬了咬嘴唇:“看今天细木繁的心情,应该还来得及。但我估计也就一两天时间,日本人的耐心有限。”
杨西凤也着急了:“那淑文姐呢?为什么抓她呢?”
赵鹏飞苦笑了一下:“嗨!怎么说呢,淑文运气不好,沈彤运气就不错。日本人了解到的情报是义勇军在东北大学里的核心人物是赵国彭高远于敬冯涛和沈彤,其中沈彤是女的,和赵国是情人关系。所以那天他们就把和赵国手拉手走在一起的潘淑文当做沈彤了。”
这就尴尬了,那可能是赵国这几年唯一一次和潘淑文离得这么近。此外沈彤听到日本人认为自己是赵国的情人,虽然是无稽之谈,但是脸上也觉得热热的。
巩唯新看这局面有点儿跑偏,赶紧拉回正题:“那细木繁最终是肯定不放人吗?你找今井武夫压他也不行吗?”
赵鹏飞摇摇头:“没办法,赵国这类人和义勇军这种组织在日本人眼里就只有两条路,一是招降为我所用,二就是肉体毁灭。即使是今井武夫也不能担保把他放出来。”
巩唯新缓缓站了起来:“那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第二天在李松的护卫下,三个姑娘集体赶往南苑再见赵师长。
一进九十二军军部大门,赵师长就带着金副官提前出来欢迎她们了:“欢迎各位九十二军老兵回部队探亲啊。”
金副官一旁帮腔:“赵师长平常在保定一三二师师部,这几天宋老总不在,赵师长就被冯代军长请来主持军务来了,你们来的还确实是时候。”
落座之后,沈彤小声告诉赵师长:“赵师长,不瞒您说,您来军部的事情日本人一开始就知道了,我们是从日本人那里得到消息说您在这里,这样昨天巩唯新才会直接过来找您的。”
赵师长脸色变得严峻了:“没想到他们掺沙子掺到老子身边来了。这事先放下,先说你们的事情,赵国和淑文的下落落实了吗?”
沈彤点点头:“落实了,是通州日本特务机关长细木繁抓的,原因是赵国先后杀过三个汉奸。日本人想招降他,招降不成就会秘密杀害。淑文完全是替了我遭殃,日本人搞错了,把淑文当成我给抓去了。”沈彤毕竟成熟一些,她留了个心眼,没说出中央军给赵国武器装备的事情。
赵师长拍了下桌子:“日本人在北平已经无法无天了!前些天还暗地里抓了我们军部的政治部主任过去,幸亏被部队半路给截下来了。不行,新账旧账一起算,老子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就当九十二军这十几万部队是木头桩子。”
十几万人?!赵师长真没吹牛,三年前喜峰口战役的时候,九十二军全军不过三万人,而且武器装备低劣,官兵穿的跟叫花子一样。为了不被老百姓当做是土匪军队而害怕,宋哲元不得不下令部队夜里开进,这也是顾全自己的面子。
后来九十二军在喜峰口一战成名,得到了全国的关注,他们收到的全国各界的捐赠和中央军的拨付都非常及时到位。随着宋哲元收编大部分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和就任察哈尔主席有了自己的地盘,九十二军部队迅速扩大。
当中央军东北军全部撤出华北之后,宋哲元九十二军成了华北地区唯一存在的中国军队,宋哲元本人则成了名副其实的华北王,九十二军利用京津地区丰厚的赋税财政收入进一步扩编整补,于是短短三年九十二军从三万杂牌军变成了拥兵五个师合十几万人的精锐军事集团。所以赵师长面对不足两万人的日本华北驻屯军还是很有底气的。
赵师长询问沈彤:“你们能找到细木繁本人吗?如果可以的话,把他叫到我这里来,老子当面让他放人!”
沈彤有点儿好奇:“赵师长,您用什么办法让他就范?”
赵师长哼了一声:“日本人总是以为我们好欺负,平常一点儿屁事就动不动拿开战威胁我们,今天老子倒要翻过来威胁他们一次,让他们知道我们九十二军不是那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