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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家出走

当他断定我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就跑到镇上的所有的印刷所老板那里去打招呼,想方设法不让他们雇用我,因此我在那里无法找到一份工作。这使我产生了去纽约的想法,因为那地方离这里最近,并且有很多印刷所。

那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就是要离开波士顿。有时我想自己已经成为当地统治集团的眼中钉,从州议会处理我哥哥案件时所表现的专横来判断,假如我继续待下去很可能被卷入麻烦。再就是我对宗教问题不够谨慎的批评,善男信女们已经把我看作是可怕的异教徒和无神论者了。

我决心要离开这儿,这时父亲却站到了我哥哥的一边。我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我明目张胆地闹着要走,他们肯定会采取措施阻止我。于是我的朋友科林斯帮我安排了一个出走的计划。他跟一艘“纽约”号单桅船的船长讲好了让我搭乘他的船,说我是他的一个“年轻友人,由于使一个不正经的女孩子怀了孕,她的朋友们又逼着我娶她,因此我无法公开露面,也不敢公开逃走。”

于是,我卖掉了一部分书籍,拼凑了一点钱,被悄悄地带上了船。这次航行可谓一路顺风,三天的时间就已经到了纽约。就这样我一个年仅十七岁的男孩子,孤身一人来到离家将近300英里的地方,既不认识当地的任何人,也没有一封介绍信,口袋里仅有极少的几个钱。这时候,我对航海的兴趣早已荡然无存。不然我现在倒可以如愿以偿了。不过,因为我已经学会了一门手艺,并且自认为是一个很不错的技术工人。

于是我找到一位印刷铺老板,请他收我为伙计。这就是年老的威廉·布莱德福先生(他本来是宾夕法尼亚的第一个印刷商,因为与那里的总督乔治·开夫发生了争执,就迁到纽约来了。)可是他那里生意不多,人手已经够了,不能雇用我。不过他对我说:“我有一个儿子在费城开业,最近他最得力的帮工阿奎拉·罗斯死了,正缺少人手,要是你到那儿去,我想他可能会雇用你。”费城离纽约还有100英里的路程,于是我搭乘一艘开往安蒲的小船出发了。我把箱子和行李留下,只好等随后由海船运去了。

穿越海湾时我们遇上了大风,那张破烂不堪的风帆被撕成了几片,因此无法驶入海峡,海浪把我们冲到了长岛。在这途中,有一个喝得烂醉的荷兰乘客失足坠入海中,就在他正要下沉之时,我伸手从水中抓住了他乱蓬蓬的头发,一把将他拉住,在其他人协助下,总算又把他放回船里。待他清醒了些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来,要我帮他晾干,然后便睡觉去了,这是一本荷兰文的《天路历程》,是我最喜爱的作家班扬的作品。而且由铜版印制的,纸张精良、印刷细致。装潢比我所见到的英文原文版要漂亮多了。

后来我发现《天路历程》已经被译成了许多种欧洲语言。我想除了《圣经》以外,它比任何其他书籍拥有更广泛的读者。根据我的了解,可敬的约翰是把叙事和对话融合在一起写作的第一位作家。这种写法对读者很有吸引力,在作品最动人的部分,读者宛如身临其境,亲自参与人物的对话。笛福在《鲁宾逊漂流记》、《摩尔·弗兰德斯》、《宗教求爱》和《家庭教师》中努力模仿这种写作手法,获得了极好的效果。理查逊在他的《帕美勒》等作品中也运用了相同的写作方法。

船帆靠近长岛时,我才发现这里的地形不容乐观。海滩上碎石累累,浪高水急。船抛下锚后,仍摇晃不稳。有人来到水边,向我们高声呼唤,我们也同样呼叫,但是风浪的声音实在太响,我们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因而无法相互表达自己的意思。岸边靠过来几条小船,我们声嘶力竭地叫喊,一边使劲地做手势,请求他们驾船把我们接过去。但是他们可能没有弄懂我们的意思,不然就是认为无法做到,于是纷纷走开了。天黑了下来,我们除了等待风力减弱之外,无计可施。我和船长商量要是能睡得下,就先进舱内睡上一觉。那个荷兰乘客还浑身湿透地躺在那儿,因此我们也挤了进去。浪花打在船头上,漏进舱来打在我们身上,没多久我们就和他一样全身湿透。我们就这样躺了一夜,根本没有得到什么休息。

幸好第二天风势减弱了,我们调转船头,争取能够在天黑之前到达安蒲。因为我们已经在海上漂泊了三十个小时,既没有东西可吃,又没有淡水可喝,只有一瓶混浊的甜酒,而外面的海水咸得无法入口。我当天夜里开始发高烧。自己躺在床上,记得不知在什么地方读到过喝凉水可以帮助退烧。于是我就照着去做。整个晚上浑身上下大汗淋漓,终于使高烧退了下去。第二天早上,我摆渡到对岸,徒步向着50英里之外的伯林顿走去。有人说在那里可以乘船到达费城。整整一天倾盆大雨下个不停,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只好在路边一家破旧的小旅店住下,可是彻夜难眠,我开始有点懊悔当初不该离家出走了。我心情沮丧,甚至想象自己可能正处于被抓捕的危险之中。因为我的外表显得十分穷酸,好像是一个可怜虫,因此担心会有人盘问我,怀疑我是逃出来的佣人。可是第二天,我还是继续向前赶路,直到天黑才在一家客店投宿,此地离伯林顿只有十来英里。

客店的店主是布朗先生,布朗先生在我吃饭的时候和我攀谈起来。当他发现我读过一些书的时候,他显得十分和气且友好。我们的交往就是这样开始的,并且一直持续到他去世。我估计他是一个游走的郎中,因为无论哪一个欧洲国家,或者某一个英国城镇,他都异常熟悉,能说出详细的位置。他还很有学问,而且头脑敏捷,但是没有宗教信仰。几年后,他居然把《圣经》改写成打油诗,就像科顿曾经对维吉尔的著作所做的那样。经过这样的改换,许多严肃的事实就变得滑稽可笑起来。如果他的这部作品出版的话,对那些意志薄弱的人将会产生极为不良的影响。好在一直没有发表过。

当天夜里我在他店里宿了一晚,第二天上午赶到了伯林顿。但是令我十分懊丧,因为在我赶到之前,开往费城的定期航班刚刚开走。那天是星期六,可是到下星期二之前没有开往费城的船。于是我又回到了镇上的一个老妇人那儿,我曾经向她买了一些姜饼就水吃,我向她请教应当怎么办。她说在下一班船到来之前,我可以在她家里借住。因为徒步赶路实在太累了,于是我接受了邀请。

她听说我是一个印刷工人,就劝我留在伯林顿谋生,但是她全然不知搞印刷需要多少资本。她亲切和蔼,非常好客,用炖牛肉来招待我,可只接受一罐麦芽酒作为酬谢。当时我想,到下星期二之前反正走不了了。

可是,我傍晚到河边散步的时候,恰巧从一艘小帆船旁经过,船上有几个乘客,这条船正好是驶往费城去的。他们让我上了船。因为没有风,我们一路上划船行驶,可是过了半夜,还是看不到费城的影子,有的乘客就断定一定已经超过了费城,不愿再划下去了。其余的人也搞不清楚我们究竟到了哪里。因此我们就把船向岸边驶去,划进一个小河湾。在一道旧木栅旁边登了岸。十月的夜晚颇有寒意。我们拆下木条点了一堆篝火,围在那儿一直等到了天亮。这时候才有一个乘客辨认出这里是库柏河,费城在此地北方,只要不太远的一段路程。我们一驶出河湾就看见了费城。我是在这个星期天的上午九点钟左右从市场街码头上岸的。 i15Mx/fujAyIy8DGe3gNMwHsaAtycohQzIRNhSPxUbc+FR/br6IDACmzVmhIsO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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