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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过雪原

一、小狐狸绀三郎

雪,冻得硬邦邦的,比大理石还硬。天空,仿佛也是块冰冷光滑的青石板。

硬雪硬邦邦,冻雪咚咚锵!

太阳公公白晃晃地燃烧着,散发出百合的芬芳,雪地被照得银光闪闪。

满树寒霜,亮晶晶的,像撒上了一层粗砂糖。

硬雪硬邦邦,冻雪咚咚锵!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四郎和寒子穿着小小的雪靴,奔向原野。

从来没有这么好玩儿过!

平日里不可以走的黍米田、长满芒草的原野竟然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奔跑。脚下平坦得像一块木板。木板上像是镶满了小小的镜子,亮闪闪地发着光。

硬雪硬邦邦,冻雪咚咚锵!

兄妹俩一直跑到森林旁。

一棵高大的柏树挂满了沉甸甸、晶莹剔透的冰溜,冰溜盖住了枝丫,压弯了树干。

硬雪硬邦邦,冻雪咚咚锵!

狐狸家的狐狸娃,

一心想找新嫁娘!

两人对着森林,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四周一片沉寂,他们还想再吼一遍,刚把气运足,就听到了回应。

硬雪硬邦邦,冻雪咚咚锵!

话音未落,伴随着扑扑索索的踏雪声,一只小白狐走了出来。

四郎吓了一大跳,他连忙把寒子护在身后,站稳了之后接着喊:“狐狸家的小白狐,想找新娘我帮你!”

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小白狐,竟然煞有其事地捋了捋银针般的胡须:“四郎和寒子都听好,新娘子俺不急着要。”

四郎乐了:“狐狸家的小白狐,新娘子不要,年糕要不要?”

小白狐听后,摇了两三下头,兴高采烈地回应:“四郎和寒子都听好,吃不吃我的黍米糕?”

寒子越听越好玩儿,忍不住躲在四郎身后小声唱了起来:“狐狸家的小白狐,兔㞎㞎糕团谁稀罕?”

这次轮到小狐狸绀三郎乐了:“怎么会?没这回事!两位聪明的小伙伴,怎可能吃兔子屎做的黄糕团?我们狐狸不知被人冤枉了多少回,总说我们爱骗人!”

四郎诧异地追问:“这么说,狐狸爱骗人,不是真的?”

绀三郎热切地回应:“当然不是!那可真是最、最恶劣的谎言了。所谓上当受骗的人,基本都是自己喝醉了,或是胆子小、自己吓得团团转的人——其实很是好玩儿呢!前几天在月夜里,甚兵卫老爷子坐在我家门前,唱了一晚的净琉璃 ,我们都跑出来,听他唱了一晚上!”

四郎听到这里,大叫一声:“甚兵卫爷爷才不唱净琉璃呢,应该是浪花节 哦!”

小狐狸绀三郎若有所悟:“啊,有可能!好啦,快吃糕团吧!我请你们吃的,是我自己耕地、播种、拔草、收割、捣粉、揉面,蒸熟后撒好了糖的糕团——怎么样?送一盘给你们!”

四郎笑了:“绀三郎,我们出门前刚吃了年糕,肚子还不饿,下次再吃,好不好?”

小狐狸绀三郎听到这句话,开心地挥舞起短短的手臂:“真的吗?那就下次开幻灯放映会时,再请你们品尝!幻灯放映会,你们一定要来啊!就在下一个冻雪的月夜。八点开始,门票我来准备,要几张?”

“给五张吧!”四郎说。

“五张?除了你们俩,还有三张都给谁呢?”绀三郎问道。

“我家哥哥们啊!”四郎回答。

“你家哥哥们都不到十一岁吗?”绀三郎又问。

“不是呢,小哥哥四年级,八岁上的学,今年十二岁了。”四郎说。

听到这里,绀三郎又煞有其事地捋了捋胡须:“那实在抱歉,哥哥们就不能邀请了,就你们俩来吧!我准备好专座,很好玩儿的哦!放映会的第一部分是《不可饮酒》,讲的是你们村的太右卫门和清作喝了酒以后,晕乎乎地想吃野地里稀奇古怪的馒头和面条,我也被拍进了照片。第二部分是《小心圈套》,这部分是绘画,不是照片,画的是我们的狐狸绀兵卫在原野里中了圈套。第三部分是《小心火苗》,讲的是我们的狐狸绀助去你家之后,尾巴被烧掉的情景——你俩一定要来啊!”

两人开心地点点头。

小狐狸高兴得不行,嘴都咧歪了——嘭嚓嚓咚咚、嘭嚓嚓咚咚——它用脚打起了节奏,摇头晃脑地想了好一阵子,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挥舞起双手,打着拍子,唱了起来。

硬雪硬邦邦,冻雪咚咚锵,

野地馒头嘭嘭嘭,

喝了酒的太右卫门

去年醉卧草丛中,

三十八个馒头一气吞。

硬雪硬邦邦,冻雪咚咚锵,

野地面条吸溜溜,

喝了酒的清作哥,

去年醉卧草丛中,

十三碗面条一气吞。

四郎和寒子也着了魔一样,和小狐狸一起跳了起来。

嘭嚓、嘭嚓、咚咚。

嘭嚓、嘭嚓、咚咚。

嘭嚓、嘭嚓、嘭嚓、嘭嚓、咚咚咚!

四郎唱了起来——

狐狸家的狐狸娃,

往年教训不可忘,

可怜狐叔绀兵卫,

左脚误入圈套中,

慌了手脚乱扑腾、乱扑腾!

寒子也唱了起来。

狐狸家的狐狸娃,

往年教训不可忘,

可怜邻家绀助叔,

为取烤鱼火烧身,

捧着尾巴直叫疼,直叫疼!

嘭嚓、嘭嚓、咚咚。

嘭嚓、嘭嚓、咚咚。

嘭嚓、嘭嚓、嘭嚓、嘭嚓、咚咚咚。

就这样,三人载歌载舞地往林中深处走去。朴树红色的嫩芽像火漆封蜡般艳丽,风儿吹过,亮光点点。林中雪地上,幽蓝的树影投下了一张巨网,阳光照射之处,犹如银色的百合花正在绽放。

看到这景象,小狐狸绀三郎说:“咱们把小鹿也叫出来吧,它可会吹笛子了!”

四郎和寒子都高兴得拍手叫好。于是,三个人一起喊了起来——

硬雪硬邦邦,冻雪咚咚锵,

小花鹿想要找新娘!

歌声未落,就传来一个细细、柔美的声音。

北风呼啸风三郎,西风低吼又三郎。

狐狸绀三郎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它噘着嘴说:“的确是小花鹿的声音,可它胆子小,看样子不会出来了。不过,咱们再唱一次吧!”

于是三人又一起吼了起来——

硬雪硬邦邦,冻雪咚咚锵,

小花鹿想要找新娘!

这一次,声音似乎是从更遥远的地方传来,听不清到底是风声、笛声,还是小花鹿的歌声?

北风呼啸锵锵锵,西风低吼咚咚锵!

小狐狸又捋了捋胡须:“雪要是软下来,路就不好走了,你们赶快回家吧!下一个大雪封冻的月圆之夜,一定再来玩儿!刚才说的那些幻灯都会放映的!”

硬雪硬邦邦,冻雪咚咚锵!

四郎和寒子唱着歌儿,穿过银色的雪原,朝家的方向赶去——“硬雪硬邦邦,冻雪咚咚锵!” GH1WGRlUipHz0jH4xP73r/sDRgc0LxoXrd7EwTRGz1fYYbbemZwK6Jhk2SaH8y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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