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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迷总统与演员夫人

曹锟从小爱看戏,后来当了大总统,这一嗜好依然如故,因此得了个“戏迷总统”的雅号。这位戏迷总统,清同治元年(1862)出生于天津大沽的一户贫寒人家,少年时代贩过布,成年后投奔在小站练兵的袁世凯,曾任统制之职。1923年他以贿赂国会议员为手段,登上北洋政府大总统宝座。但好景不长,一年后他被冯玉祥软禁,解禁后回天津做寓公。

曹锟在小站当兵时,经常观看周盛传创办的盛军小班演唱梆子戏,从此成为梆子戏迷。他不光常到戏园子里看演出,而且疯狂追求唱梆子的女艺人。他把天津的名角刘凤玮娶到手后仍不满足,当刘喜奎红紫于京津的时候,他又与其纠缠不休。1923年10月,刘喜奎在北京中和园演戏,他竟然把贿选大事丢在一旁,跑到戏园后台看刘喜奎扮戏。有人提醒他别耽误了选举的事,他却忘形地说不要江山要美人。

曹锟贿选成功后,引起全国上下一致反对,怨愤之声不绝于耳。一些怀有正义感的戏曲艺人故意贴演久已有之的《击鼓骂曹》,以此影射曹锟行为不端。曹锟身边那些惯于逢迎的谋士下令京津梨园界禁演《击鼓骂曹》和《徐母骂曹》两出戏。名伶孙菊仙在天津丹桂茶园演《骂王朗》,演到半截,他停止演唱,站到舞台中央,摘下髯口对观众说:“总统姓曹就不准演与曹姓沾边的戏?若是总统姓马姓牛姓朱姓杨,还不得下令把世上的马牛猪羊全都宰了!那也好,国人都改吃素吧。”

曹锟在民众中口碑不佳,所幸身边有位唱戏出身的四夫人为他出谋划策。曹锟为取悦年轻貌美的夫人,总是言听计从,说一不二,这使他避免了一些灾祸。正应了那句老话:家有贤妻祸事少。这位贤德的四夫人姓刘名凤玮,天津南郊人,1891年出生,从小学唱河北梆子,十几岁便成为在京津等地颇有名气的演员。她青衣花旦兼工,艺名九丝红,以扮相俊秀、嗓音清亮、表情真切而大受戏迷欢迎。

曹锟的四夫人刘凤玮

1905年前后,刘凤玮与杨翠喜、七仙旦、任灵芝等名角共隶双庆和班,演于东门外的天仙茶园,既在《算粮登殿》《春秋配》等剧中演主角,唱句腔圆音美,做戏情真感人;而且还常反串《拾玉镯》里的刘媒婆、《丑表功》里的鸨母等彩旦角色,道白响脆,表演活泼诙谐。官绅人家组织堂会,常在她演完正戏后,再以重金点演她反串的彩旦戏。清末,天子脚下的北京城禁止女艺人登台露演。1906年,她和金月梅等一批女艺人闯入北京,没演几场便被驱逐回天津。民国初建,成批的河北梆子女演员再次涌入北京,成为轰动北京的一道风景。红紫于时的女艺人,有不少位都被权贵富贾们据为己有,色艺出众的刘凤玮自然未能幸免,在她20岁那年,被年长她近30岁的曹锟纳为第四房侧室(人称刘夫人),从此息影舞台,成了曹宅笼中之鸟,藏于金屋。曹锟下野回天津后,刘夫人被安排在英租界43号路的公馆里,与曹锟同居,夫妇二人相处倒也融洽。

刘凤玮虽系艺人出身,却有着强烈的民族意识。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以日本关东军代表土肥原贤二为最高顾问的“冀察政务委员会”,几次派大员登门邀请曹锟出任伪政权要职。曹锟怕得罪日本人,犹豫不决,刘凤玮却坚决反对。日本人登门拜访,她堵住屋门,不准曹锟会见,并隔着门窗指桑骂槐地高声叫骂。日本人改派在“冀察政务委员会”任职的曹锟好友齐燮元、高凌霨再去说项,刘夫人当面慷慨陈词,历数日本人在中国东北地区无恶不作的事实,使说客们无言以对。刘夫人劝导曹锟说:“为日本人办事虽然官高禄厚,却为百姓唾骂。这种有辱祖宗的事咱绝不能干。”由于刘凤玮苦苦劝阻,曹锟坚定了不与日本人合作的决心,最终没有出山替日本人办事,保全了晚节。1938年5月5日,曹锟在天津病逝,日本人派员前往吊丧,刘夫人严拒不见。国民党政府鉴于曹锟生前拒绝与日本人合作,于同年6月14日追授他一级陆军上将军衔,并通令表彰。

曹锟故世后,刘凤玮于同年11月25日在寓所病殁,终年47岁。 6HsFp4ZVkKrrgXNztdcgETBNVdYE8rZU9QM+zzY03MzXWGCyNH2k90rWoVpGm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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