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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诗佛王维

说到李白、杜甫,往往也会想到王维。诗仙、诗圣、诗佛,三峰并峙,各有千秋。以个性而言,李白豪迈狂放,无所羁勒;杜甫深沉含蓄,又感情炽烈;王维宁静恬淡,闲适自在。如果说李白的狂放像火山爆发,杜甫的炽烈像地下岩浆,那么王维的宁静,就更像是幽壑溪流。在中国文学史上,王维的诗像一条永远不会干涸的美丽溪流,从空谷和深林中蜿蜒而下,澄澈明净,清冽如酒。

王维是从小失去父亲的名门子弟,早熟早慧,多才多艺,少年成名。他二十岁出头中进士第,晚年又身居高位,所以,在今天许多人的心目中,他的一生都是春风得意的。其实,他初入仕途就被卷入政治旋涡,横遭贬逐,接连十余年蹭蹬不遇。三十五岁时因为张九龄的赏识时来运转,但其后二十余年,他的仕途生涯也并非青云直上,而是一步步缓慢升迁。时逢开元后期到天宝年间,唐玄宗耽于享乐,李林甫和杨国忠相继把持朝政,王维身在朝中,自然会郁闷苦恼,只是很多事情都被他的山水隐逸、田园风光和静坐禅修抚平了,化解了。

唐代崇尚隐逸之风,盛行山水田园诗,王维以名士的身份隐居,更是可进可退。他的隐居很特别,如果名气不大,涵养不够,财力不足,都很难效仿。一是忽官忽隐,有时做官,有时隐居。他至少隐居了五次,一次隐居与另一次隐居之间,大都是在做官从政。二是半官半隐,他不只是常常出入于朝堂和山野之间,即使身在朝堂,往往也是心在山野。在中国历史上他的半仕半隐很有代表性,以至于人们说到这一点,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三是亦隐亦禅,隐居山野的日子通常就是他礼佛修禅的日子,尤其是在他的晚年。

盛唐是禅宗的兴盛阶段,也是诗歌、绘画、音乐和书法艺术的繁荣时期。最能把这一切集中体现出来的是王维,因为他不仅是诗歌天才,而且是出色的画家、音乐家、书法家,是天性淡静、极具慧心又热衷禅修的佛徒。“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远方的风景在笔下如同一幅水墨画。“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水边村野的寻常景象,被他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惊人的逼真与诗意。“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上句以月色和松林构成明与暗、光与影的对比,下句诱人想象清泉流过石上的画面、色彩和声音。“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只有他能把打猎画面写得这样有声有色,视觉、听觉和感觉都被调动起来。

他的五言绝句尤其绝妙,把空灵之美发挥到了极致,简直就是诗国的佛偈禅悟: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鹿柴》)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鸟鸣涧》)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辛夷坞》)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山中》)

就那么短短四句,二十个字,诗情、画意、乐感和禅意尽在其中。王维对短小精警的佛偈禅悟深有领略,又深谙艺术上画龙点睛之妙,因此才能出神入化。从禅的传播来说,没有谁的作品能像王维的禅诗那样,能在上千年的历史中广播人口,让许许多多并非僧侣或佛徒的人们也能从中体悟到禅意。可以说,古代诗歌因为他的笔墨倍添空灵之美,禅理禅悟也因为他的诗句更加平易近人。

相比于李白、杜甫,王维显得没那么热烈,他的那些极尽静谧之美、空灵之美的“入禅之作”,更让人“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但他其实也是侠骨柔肠的性情中人。他有不少好友,盛唐时代有名的山水田园诗人,几乎都活跃在他的周围。情感的丰富与细腻,对于优秀诗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唐代诗人中,要说写送别,写相思,表现亲情、友情,同样是李白、杜甫和王维写得最好。就说王维吧,“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些对我们来说再也熟悉不过的诗句,都出自他的笔下。

“读懂诗佛王维”部分以王维的生平经历为主要线索,以每个时期的代表性作品为主要篇目,分作五个部分,总共二十一篇。

第一部分“名门俊彦”。作为名门子弟,王维的人生目标一开始就很明确:科举入仕,求取功名。他十五岁就辞别家乡来到长安,二十一岁中进士第,春风得意,意气风发。这个时期的名作有《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和《少年行四首》。

第二部分“盛世蹉跎”。王维进士及第后被任命为太乐丞,初入仕途就无端卷入宫廷政治旋涡,因为舞黄狮子案被贬到遥远的济州。其后十来年,或是为求取功名奔波在长安和洛阳之间,或是隐居在淇上、嵩山等地。虽逢盛世,名气也大,仍然摆脱不掉政治阴影,仕途坎坷。《渡河到清河作》《观猎》《归嵩山作》等名篇,当是写于这个时期。

第三部分“仕途漫漫”。经历了十年蹉跎后,王维终于得到宰相张九龄的赏识,被任命为右拾遗。可是这时候的唐玄宗正与李林甫越走越近,与张九龄渐行渐远。本想施展抱负的王维,不得不蹀躞垂翼,在漫漫仕途上谨小慎微,缓慢升迁。有时奉命出使,离京远行,如飞鸟出笼,激发出强烈的诗情画意。出使凉州,写下了《使至塞上》《陇西行》《陇头吟》等边塞诗;前往岭南途中,写下了《汉江临泛》《哭孟浩然》等名作。

第四部分“半仕半隐”。人到中年的王维半仕半隐,亦官亦禅,既是出入京城、誉满天下的名士,又是不时前往终南山或辋川的隐士、高士。如果说深悟禅意的王维在诗中一再传达出静与动的微妙,那么生活中的他,在长安城和山水田园之间,何尝不是一种动与静的微妙人生。有时他在朝堂上奉旨唱和,“銮舆迥出千门柳,阁道回看上苑花”。有时他在寺庙里敬佛修禅,“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有时他在终南山流连忘返,“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他最迷恋的还是自己精心营造的辋川别业,《鹿柴》《竹里馆》《辛夷坞》《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山中与裴秀才迪书》等千古名作,都是在辋川诞生的。

第五部分“宁静晚年”。人到晚年又身居高位,往往忙于唱酬,才思枯竭,王维却全然不同。他大半生修身、修禅,又在诗歌、绘画、音乐、书法等各种艺术上孜孜以求,人生和艺术都在不断修炼,晚年更是到了炉火纯青之境。《酬张少府》和《终南别业》就是晚年王维的不朽之作。 xuACKC2zq5hGAHvd/DO4hnIUXEA5rFw28NFiY5T8vZrgXJ6jWCNdeqegTWyc9a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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