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利用与维爱停战的 40 年,集中力量攻打沃尔西、萨宾、埃奎三国,终令其损兵折将、丢城失地。三国虽未被罗马消灭,其国势却已大不如前,特别是安提乌姆等战略要地几番易手,三国可利用的资源越来越少,罗马在综合实力上已具压倒性优势,双方的战争基本结束。
对罗马来说,埃奎等三国虽然是威胁边境的大敌,但基本停留在抢掠乡村、农田的地步,和他们比起来,真正与罗马争夺战略资源的其实是维爱人。维爱城坚民富,多年来一直维持着王政,由于罗马截断了维爱通往坎帕尼亚的商贸通道,而且还独占奥斯提亚盐场,维爱人自然无法与罗马长期保持和平。
公元前 437 年,罗马与维爱的停战协议接近尾声,曾是维爱和罗马争夺焦点的费德奈再次倒戈加入维爱,这显然离不开维爱人的政治阴谋。接到消息的元老院立即派遣了四位议员前往处置,他们低估了局势的严重性,在会谈中激怒了对方,结果被毫不客气地斩首。维爱国王拉尔斯决定全力庇护费德奈,第二次维爱战争就此爆发。
交战双方在台伯河与阿尼奥河交汇处展开决战。维爱联军兵力雄厚,曾试图渡过河流占据罗马阵地,但未获成功,国王拉尔斯遂将军队部署在高地上,以等待来自法勒里的援兵。得到增援后的维爱联军兵力远远超过了独裁官阿米里乌斯的罗马军团,可能因为法勒里人不愿意长期离家作战,维爱联军放弃了高地,试图在平原一举击溃罗马人。
维爱联军兵分三部,以维爱主力为右翼,法勒里为左翼,费德奈为中央,首先发动了进攻。骑兵长官辛辛纳图斯率领的罗马骑兵虽然人数较少,但战斗力很高,一经冲杀就打乱了维爱联军的先锋,大有直接击破联军的架势。维爱王拉尔斯也是久负盛名的骑兵指挥官,他利用罗马骑兵队形混乱时反击,又打退了罗马骑兵。由于维爱联军的兵力较多,一旦罗马的攻势受阻,很容易被包围,关键时刻,军事保民官奥卢斯·科尔内利乌斯·科苏斯望见身着华丽铠甲的维爱国王后,立即策马冲杀到近前,连续斩杀多员大将。
维爱国王怒吼着挺枪杀向科苏斯,双方立即展开白刃决斗,刀枪在空中不断碰撞,甚为激烈。就在士兵们焦急地等待决斗结果时,拉尔斯被科苏斯一枪击落马下,正当拉尔斯试图站起来时,科苏斯从战马上跳下,用身体和盾牌撞倒了拉尔斯,随后抓起兵刃反复戳刺拉尔斯,直到贯穿他的心脏,国王方才气绝身亡。
随后,科苏斯卸下了拉尔斯的铠甲,将其作为战利品送回罗马城的朱庇特神庙展示。见到主帅被杀的维爱军队士气崩溃,罗马军团趁机发动进攻,彻底击溃了维爱联军。数年后,罗马军团发兵攻打费德奈,失去维爱支援的费德奈被攻破了城门,土地彻底并入罗马。
公元前 426 年,维爱人连续失败后被迫向罗马求和,双方再次签订停战协议,为期 20 年,第二次维爱战争结束。罗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又一次削弱了维爱人的势力,而伊特鲁里亚的其他城邦由于忙着抵御北方的蛮族入侵,对维爱的战争视而不见,殊不知维爱作为抵御罗马北上的坚固堡垒,一旦沦陷,伊特鲁里亚也将沦丧在罗马人手中。
此后 20 年间,罗马发动了对沃尔西、萨宾、埃奎三国的征服战争,并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上百年的对手从此销声匿迹,罗马已然将势力伸过了东部高山。
此时的意大利局势对罗马极为有利,东部高山的另一大国萨莫奈,以及雄踞西西里的叙拉古均敌视伊特鲁里亚,三国无形之中从三个方向围攻了伊特鲁里亚。其中,叙拉古在海上歼灭了伊特鲁里亚的舰队,取得了制海权,控制了海上贸易,而萨莫奈的势力深入了坎帕尼亚平原,将伊特鲁里亚在这里的城池据为己有。位于阿尔卑斯山的蛮族势力又频频南下入侵北伊特鲁里亚,各大城邦相互争斗,维爱人在如此环境下早已势单力孤,行将灭亡。
公元前 406 年,与维爱的停战协议刚刚到期,罗马共和国就以维爱贵族侮辱罗马为由,再次宣战并包围了坚固的维爱城。维爱城的规模丝毫不输罗马城,不仅人口充盈,而且囤积有足够的粮草,再加上伊特鲁里亚人习惯将城市建在高山上,维爱城因而高悬在峭壁之上。这样的地势可谓易守难攻,想要在短时间内攻陷维爱城,罗马人着实要费一番功夫才行。
围住维爱城后,罗马军团曾尝试强攻城墙,但无论罗马军团如何英勇,维爱守军总是能将罗马人斩杀在城楼之上,几番强攻之后,罗马人损兵折将,执政官只好下令收兵回营。
见强攻不成,罗马的高级指挥官们决定另行开辟战场,既然维爱人坚守在城池里不出来,为何不趁机攻打维爱的殖民地和盟友呢?基于这一思路,罗马军团一面留下重兵监视维爱城,另一面分出部分人马攻打作为维爱左膀右臂的法勒里和卡普纳,此举无疑是釜底抽薪,使得维爱越发孤立无援。
对维爱的围攻艰巨而持久,元老院意识到,要彻底消灭维爱就必须投入足够多的军队,故而在战争期间,罗马始终保持着一支军队包围维爱城,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停战和调解。很多服役士兵无法返回家乡,被迫抛弃家业,长期坚守在战斗的第一线。短期兵役的惯例在第三次维爱战争期间被打破,罗马人对维爱的仇恨升华成了难以想象的决心和毅力,而伊特鲁里亚的其他城邦忙于自身事务,对维爱的灾难无动于衷,因此,罗马的此次围攻竟然坚持了足足 9年时间。
公元前 396 年,战争让双方疲惫不堪,罗马已经失去了继续围困维爱的耐心,元老院内满是速战速决的声音。事实上,不仅是元老院贵族产生了厌战情绪,长期服役的平民同样苦恼不已,恨不得立即攻破维爱的城墙,因此,罗马从这一年起恢复了对维爱城的强攻。另外,元老院决定选出一位独裁官全权负责对维爱城的战事,此人便是颇有军略的贵族——马库斯·弗里乌斯·卡米卢斯。
卡米卢斯受命负责维爱战争后,罗马军团又一次焕发出了生机。精明的卡米卢斯富有个人魅力,不仅充满勇气、敢于直面危险,而且体恤士兵、待人谦和,在军中很有威信。卡米卢斯首先勘察了维爱城的地形,在重新划分营区后,罗马军团试探性地重新发起了攻城战,在如往常一样被击退后,卡米卢斯意识到强攻并非破城的最好办法,因此在军事会议上,卡米卢斯提出了一个惊人的建议——地道战。
卡米卢斯首先选出了一群精干的罗马战士,在距城较远的地方搭建工棚、挖掘地道,这些人被分成了六个班次,每个班次负责近六个小时的挖掘工作,依次轮换,昼夜不息,目标就是要越过维爱城墙,直达城内。另一方面,为了掩护日夜挖掘地道的士兵,卡米卢斯命令各营日夜猛攻维爱城墙,制造出要强攻维爱城的假象,同时利用攻城所产生的声响来掩盖挖掘地道的声音。这一计划的核心就是声东击西,也可称之为“诈”,再加上战争已近十年,罗马人称其为“新特洛伊之战”,只不过胜利的一方成了特洛伊人的后裔。
决战前夕,卡米卢斯在维爱城外举行了盛大的请神仪式,承诺将给维爱的守护神朱诺女神修建一座神庙,并愿意将三分之一的战利品奉献给阿波罗。这一行为动摇了维爱人坚守的决心,一方面是因为维爱人极为虔诚,害怕守护神会真的离去,另一方面则是显示了卡米卢斯进攻的决心,令维爱人的担忧加剧。
经过长时间的挖掘,罗马人打通了一条通往维爱城内的地道,当然也为此付出了许多勇士的生命,而维爱人在即将灭亡前依然没有发现罗马挖掘的地道。
据说罗马士兵将地道挖掘至维爱的神庙下方,当时维爱人正在举行祭祀,祭司宣称能切开祭品内脏的人将赢得战争的胜利,罗马士兵听后立即打破地板,纷纷杀入神庙。手无寸铁的祭司纷纷逃命,罗马人迅速将维爱人的祭品送到卡米卢斯的手中,独裁官郑重地切开了祭品,罗马士兵在欢呼中涌入维爱城中。
惊恐的维爱人无法组织像样的抵抗,罗马人占领了所有城门后,沿着街道攻陷了维爱的卫城和宫殿,无数维爱男人被斩首,女人和小孩无一例外地变成了奴隶,守军在混乱中放弃了抵抗,维爱城在罗马军团的欢呼声中沦陷了。
卡米卢斯进城后,罗马军团恢复了军纪,除了坚持抵抗的维爱人外,独裁官饶恕了其他维爱人,这些俘虏均被押回罗马售卖,奴隶市场一时间人满为患,而维爱城内的财富均被洗劫一空,城墙也被捣毁。至于朱诺女神,卡米卢斯将女神雕像恭恭敬敬地迁回罗马城,并宣布维爱人曾经的守护神正式加入罗马多神教的众神序列,另外也宣布接受维爱文明中符合罗马利益的风俗和传统,卡米卢斯似乎在告诉所有人,维爱文明并没有被消灭,而是被罗马文明吸收了。
第三次维爱战争结束后,罗马共和国已成为意大利中部无可争议的霸主,而随着维爱城的陷落,伊特鲁里亚各城邦已无法抵挡罗马的进攻。在此后上百年间,罗马连续北伐,一次又一次击败日益衰落的伊特鲁里亚人,终于将整个伊特鲁里亚并入版图,一个北起卢比孔河,南至坎帕尼亚的强大政权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