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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们的战争

沃尔西人被罗马一再击败,但东部的萨宾以及埃奎依然频繁入侵罗马,再加上北面的维爱,罗马共和国三面受敌,几乎年年征战,士卒疲惫不堪。即便外部战争如此频繁,平民阶级和贵族阶级依旧在你争我斗。平民阶级在保民官的带领下一再要求更多的权利,大贵族虽然屡次妥协,但也不曾认输,双方时而团结对外,时而争斗不已。

作为世家贵族的费边家族是四大贵胄中影响力最大的家族,曾因极力阻止谄媚平民的土地法而触怒平民阶级,其强硬的作风与克劳狄乌斯家族极其相似,但若以为他们是敲骨吸髓的堕落贵族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费边家族是最讲奉献与公正的家族之一,其家族成员几乎年年当选执政官,是历届保民官的主要政敌。

不久之后,埃奎人和维爱人从两个方向入侵罗马及其盟友,时任执政官的卡索·费边与另一位执政官分别抵御外敌,费边被分配到埃奎人战线。这本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费边率领的贵族骑兵异常神勇,在没有步兵配合的情况下强行冲垮了埃奎人的军队,杀得敌军节节败退,大有崩溃的趋势。就在这时,接到费边全线追击令的平民步兵却按兵不动,高呼“有骑兵足矣”的口号,各自逃回营地,坐等费边败退。得不到增援的贵族骑兵陷入了兵力不足的困境,费边不敢深入敌境,只好率部且战且退,撤回了罗马城。

这场荒唐的战斗立即形成轰动效应传遍周边国家,伊特鲁里亚非常振奋,断定罗马贵族与平民多年的争斗已经到了要分裂国家的地步,于是与萨宾、埃奎等国联盟,企图南下吞并罗马共和国,其中以离罗马最近的维爱人最为积极。在维爱的积极联合下,伊特鲁里亚各城邦均派遣了不同数量的军队加入反罗马联军,伊特鲁里亚联军遂大举南下,越过罗马边境,攻陷要塞城池,兵锋直指罗马城。

公元前 480 年,该年度的执政官马库斯·费边和曼尼乌斯再次征召贵族和平民组成军团。可两军遭遇后,马库斯·费边立即让士兵们修筑营寨,试图长期对峙。这倒不是马库斯与曼尼乌斯怯战,而是卡索·费边的遭遇让执政官们怀疑平民步兵的忠诚,更何况伊特鲁里亚联军的数量远远超过罗马军团,如果骑兵再次被步兵抛弃,恐怕两个执政官都难逃被围歼的命运。

伊特鲁里亚联军见罗马军团连日高挂“免战牌”,认定了罗马贵族与平民正在内斗,于是派人每天到罗马营寨外大声叫骂,肆意侮辱罗马人。两位执政官虽然心中愤怒,却依然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严令:“擅自出战者,斩!”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伊特鲁里亚联军每天都到罗马营寨外叫骂,罗马军团只能竖起耳朵听,却不能开门迎战。时间一久,平民步兵坐不住了,他们与贵族一样有很强的荣誉感,长期的羞辱让他们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于是纷纷要求出战雪耻,但两位执政官依然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就是不准军团出战。

其实,马库斯·费边和曼尼乌斯早就想出兵教训伊特鲁里亚联军了,之所以不动,就是为了积攒平民步兵的怒气,等到所有士兵都要求出战时,费边依然不允出战,这让平民步兵的怒气达到了顶点。眼见军心可用后,执政官故意说道:“非是我不愿出战,而是上次的背叛事件历历在目,若是我等出兵后,你们再次抛弃我们,又当如何?除非你们当众向神灵起誓。”

一名百夫长首先喊道:“我等愿向神灵起誓,若是不能凯旋回营,就让神的惩罚降临到背叛者身上吧!”接着,其他百夫长和士兵相继宣誓。见军心团结一致,马库斯·费边和曼尼乌斯这才下达了动员令。

长期的对峙让伊特鲁里亚联军日渐松懈,他们认定了罗马人不敢进攻,整日懒懒散散,一会儿出营叫骂,一会儿回营休息,纪律也变得很松散。相反,罗马军团被长期困在营地里,士兵们都憋了一肚子气,无不摩拳擦掌。等到执政官下达了出兵的命令后,罗马士兵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杀出大营,在联军尚未完成列阵前就冲杀到敌军阵中,惊慌的维爱士兵只能仓促迎战,战场上极为混乱。

然而伊特鲁里亚联军毕竟人多势众,等罗马的第一次冲锋陷入停滞后,联军士兵渐渐恢复镇定,他们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反击罗马军团,又找回了些许优势。

战场上,鲜血在风的作用下漫天飞舞,罗马军团遭到了顽强的抵抗,执政官和百夫长不得不冲杀到第一线,与敌军展开白刃战。马库斯·费边的弟弟昆图斯·费边挥舞着长矛利剑,砍倒了无数敌军士兵,当他发现敌军一支小部队正试图突破罗马军阵时,当即舞剑大吼,一马当先冲入乱军之中。此举令人震骇,一时间连斩数员敌将,就在罗马士兵要为将军欢呼时,维爱人围住了昆图斯,连刺带砍,一剑戳穿了他的心脏,昆图斯·费边当场阵亡。

高级指挥官阵亡,罗马军团士气大跌,维爱人发起了大规模冲锋,罗马士兵接连倒地,一些人开始朝后方逃跑。关键时刻,执政官马库斯·费边披着红色的斗篷,强行杀到弟弟昆图斯的尸体旁,举起圆盾大吼道:“罗马人,你们已经向神发过誓,难道要以失败者的身份逃回营寨吗?纵然我没有发过誓,我也不会就此逃走,要么凯旋,要么就像我的兄弟昆图斯一样光荣战死!”一席话令前执政官卡索·费边热血沸腾,他高呼道:“兄弟,我们上,让我们做一个无愧于费边家族的男人吧!”

两个费边立即率领亲卫杀向敌军最密集的地方,高举军旗的旗手也呼喊着追着执政官而去,他们举着满是鲜血的刀锋,斩首了一个又一个的维爱勇士。士兵们被眼前一幕震住了,看着陷入重围的费边兄弟,罗马人的肾上腺素在这一刻暴增,无论是贵族骑兵还是平民步兵,纷纷朝着执政官的方向冲杀而去,维爱人阵脚大乱,不是被刺死就是丢弃盾牌逃走。

战场的另一面,执政官曼尼乌斯同样浴血奋战在第一线,因此被维爱人击伤,但他撤到后方简单包扎后又杀回战场,罗马人士气大振,多有斩获。伊特鲁里亚联军虽然遭到罗马军团的强力反击,但毕竟人数众多,指挥官发现罗马军营缺乏守备,立即分出一部分兵马绕过战场偷袭罗马后方。缺乏守备的大营很快就被联军攻陷了,大量伊特鲁里亚士兵涌入罗马营地。

联军士兵以为罗马已败,便肆无忌惮地洗劫罗马人的财物,此举令身受重伤的执政官曼尼乌斯大怒不已,当即挥师杀回营寨,亲率本部人马堵住了营寨的所有出口,企图以少量兵马围歼伊特鲁里亚联军。刚刚还在抢劫的联军士兵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士兵们害怕被困死在营寨中,反而激起了巨大的勇气,纷纷冲向营门。曼尼乌斯率领人数稀少的罗马人死死堵在营门处,猛烈挥舞着被砍得卷起的刀刃,艰难地坚持着。

最终,血流不止的曼尼乌斯坚持不住了,鲜血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疲惫的手臂也失去了举起大盾的力量,只有握着剑的手还在挥舞着,但似乎没有砍倒任何人。突然间,只听“嗖”的一声,一支标枪贯穿了曼尼乌斯的胸膛,执政官就这样被钉死在营门口。伊特鲁里亚人趁机冲出营寨。

此时,执政官马库斯·费边和前执政官卡索·费边已经击败了与之交战的联军。当他们发现罗马大营正陷入混战,赶忙率领全部人马驰援曼尼乌斯,而伊特鲁里亚联军因为突破了营门,刚刚“背水一战”的英勇变成了“死里逃生”的庆幸,士兵们争相逃走。

马库斯·费边突然杀到这些人眼前,截住了所有联军士兵,令其惊慌不已。望着被钉死在营门处的曼尼乌斯,费边及麾下的罗马勇士狂怒不已,他们疯狂地砍杀每一个联军士兵,直到再也找不到生还的维爱人为止。

这是一场惨烈的胜利,罗马军团以少胜多,击败了数倍于己的伊特鲁里亚联军,但代价也是惨重的,两位优秀的统帅和无数英勇的罗马士兵就此殒命。回到罗马后,元老院本欲为浴血奋战的将士举行凯旋式,但马库斯·费边拒绝了,他为战死的罗马士兵痛哭流涕,强烈要求为战死的执政官曼尼乌斯和昆图斯·费边举行国葬,并愿意把所有荣誉交给失去了生命的罗马战士。元老院大为感动,当即应允。

马库斯·费边亲自主持了两位英雄的葬礼,还将自家府邸改成医院供伤兵治疗。谦逊、公正、无畏、无私的费边精神震撼了每一个罗马人,平民阶级大为感动,回想起此前抛弃卡索·费边的背叛行为,人们无不羞愧难当。经此一战,费边家族赢得了平民阶级的尊重和敬仰,也树起了一面“罗马精神”的大旗。 Uv6a38TzUJNslYkeeoCNqBcMsMRUStfOT7M4LmNNX6OBmnqpRpIssoAu+/xOEr8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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