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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政终结

公元前 534 年,围绕王位继承问题,罗马再次发生血案。第五代国王塔克文的儿子卢西乌斯·塔克文成功发动政变,推翻并杀死了岳父塞尔维乌斯,王位再次回到塔克文家族手中。

傲慢的独裁者

比起前六位罗马王,塔克文二世的上台过于血腥和残忍,再加上新王拒绝让塞尔维乌斯下葬,塔克文二世在罗马的名声一落千丈,几乎不可能通过公民大会的选举。基于这样的判断,塔克文二世无意争取罗马人的认同,而是组建了一支私人卫队,不仅用于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也用于屠杀反对者,罗马人恐惧地称呼他为“苏帕尔布斯”,意为“傲慢者”。

塔克文二世在罗马实行恐怖统治,在他手握权杖并坐上王座的同时,支持先王的元老院议员通通被处决。然而塔克文二世并非单纯因为元老院反对而敌视他们,实际上,塔克文二世意图将罗马改造成专制王国,在屠杀元老院议员的同时并没有将亲信补充进元老院。人们惊讶地发现,元老院的席位一天比一天少,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等现任议员相继死后,元老院也将不复存在。

塔克文二世意图架空并解散元老院的计划在他执政后越发明显。傲慢的国王再也没有召集过元老院会议,更没有举行过公民大会,完全凭借个人喜好治理国家,除了家人的谏言外,塔克文二世不接受任何罗马贵族的建议,这让他被罗马人民憎恨。

威慑拉丁同盟

塔克文二世非常清楚,单靠国王卫队不足以维护自己的统治,于是塔克文二世积极寻求外邦盟友的支持,不仅与他们的贵族交好,还用联姻巩固同盟。当他得到大多数拉丁贵族的支持后,塔克文二世便以拉丁盟主自居。

为了掌控拉丁同盟并铲除反对者,塔克文二世给所有拉丁领袖送去了一封国书,要求他们在指定的日子到弗兰提纳森林参加同盟会议。然而到了约定那天,除了塔克文二世外其余拉丁贵族均如期而至,人们在会场焦急地等待罗马王驾临,但始终未见塔克文二世的踪影。直到这一天快要结束时塔克文二世才姗姗来迟,并谎称被一些琐事耽搁了行程,还要求把会议推迟到次日。事实上,塔克文二世故意拖延了一天,目的就是观察哪些贵族对他心生不满,结果阿里西亚贵族图尔努斯毫不掩饰地谴责塔克文二世,还拂袖而去。

塔克文二世的怒火可想而知,但转念一想,正好可以借此惩一儆百,于是他收买了图尔努斯的奴隶,将大量武器藏在图尔努斯休息的客栈。次日黎明,塔克文二世再次召集拉丁贵族,谎称发现了图尔努斯密谋加害各国领袖的阴谋,还说图尔努斯本打算在集会的第一天动手除掉全部拉丁贵族,但由于塔克文二世并未抵达,计划才被推迟了。拉丁贵族们听后将信将疑,塔克文二世建议所有人立即突袭图尔努斯休息的客栈,一探究竟。

在塔克文二世的带领下,拉丁贵族们带着侍从包围了图尔努斯休息的客栈,顺利搜出大量的剑,人们这才相信塔克文二世的话,于是图尔努斯被绑上石头沉入了湖底,塔克文二世就这样除掉了反对者。

事后,塔克文二世提议拉丁同盟重新拟定盟约,因为所有拉丁人都是阿尔巴·隆加的分支,罗马又作为阿尔巴·隆加的继承者,理应成为拉丁同盟的最高领袖。看着图尔努斯未干的血迹,拉丁贵族们只能同意了塔克文二世的提议,罗马王由此成为整个拉丁同盟的领袖。

塔克文二世获得拉丁盟主的名号后,立即着手控制拉丁各国的军队。在他的授意下,拉丁人的军队被并入罗马百人队,混编成二百人队,通过军队整编,塔克文二世掌握了拉丁同盟的军队。从此以后,塔克文二世开始了更大规模的征服战争。

塔克文二世首先率领同盟军队征讨东南面强大的沃尔西,该国领土面积不亚于整个拉丁同盟,而且沃尔西人擅长野战,战力彪悍。即便如此,塔克文二世还是取得了大捷,夺取了苏埃萨波梅提亚地区,用约 40 塔兰特的战利品修建了全新的朱庇特神殿。

之后,塔克文二世又率领军队进攻盖比伊,而盖比伊人有坚固的城墙,塔克文二世多次强攻均未得手。于是他心生一计,故意与儿子塞克斯图斯演了一场苦肉计,假装鞭笞并驱逐了塞克斯图斯,使其堂而皇之地投奔盖比伊,并成了该城的指挥官。最终,塞克斯图斯发动政变,屠杀了盖比伊的高等贵族,罗马兵不血刃地掌控了盖比伊。再往后,塔克文二世又与埃奎人缔结了和约,并邀请伊特鲁里亚人加入拉丁同盟。至此,塔克文二世已是意大利中部地区公认的霸主。

推翻王政

塔克文二世在国内缺乏民望,但他相信,只要能获得持续不断的胜利,他的王位就稳如泰山,所以在塔克文二世执政的二十多年里,他唯一热衷的事情就是战争。毫无疑问,长期的战争让塔克文二世威名赫赫,但一味穷兵黩武只会增加人民的负担,普通民众并不能在战争中得到真正的实惠,更何况塔克文二世的战争多是侵略,满足的只是他个人的私利,罗马人民早晚有一天会触底反弹。

所谓“忘战必危,好战必亡”。不久后,好战的塔克文二世因觊觎鲁图里人的财富,又一次征召公民兵入伍,目标是鲁图里的首都阿迪亚。坚固的阿迪亚城并非朝夕可下,塔克文二世因而包围了城池,作长期围困。围城期间,罗马军队的军纪开始松懈,不少士兵请假离营,而军中的将领们也整日饮酒作乐。

一天,在王子塞克斯图斯的营帐里,将军们围在一起饮酒、赌博,并相互夸耀自己的妻子,其中名为卢修斯·塔克文·科拉提努斯的将军坚称自己的妻子是罗马人中最好的,于是大家决定悄悄返回罗马查看各自的妻子,结果大多数将军的妻子都在家中聚会、跳舞、饮酒,唯有科拉提努斯的妻子卢克蕾西亚正带着一帮女工努力纺织。

卢克蕾西亚无可争议地成为罗马最有妇德的女子,再加上她相貌出众,塞克斯图斯竟然迷上了这个女人。为了得到卢克蕾西亚,塞克斯图斯在数日后独自一人来到卢克蕾西亚家中。因为他与科拉提努斯有亲属关系,卢克蕾西亚热情招待了塞克斯图斯,当夜,塞克斯图斯假装醉酒以便在其家中留宿。

夜深人静时,塞克斯图斯手持利刃突然闯入了卢克蕾西亚的闺房,用手压着卢克蕾西亚的胸口,并用剑胁迫卢克蕾西亚就范。卢克蕾西亚拼命反抗、坚决不从,塞克斯图斯便威胁道:“如果你不从了我,我就杀掉你并脱光你的衣服,然后再将一个奴隶丢到你的床上。明天,我就告诉所有人,我发现你和一个低贱的奴隶苟合,为了科拉提努斯的名誉,我只好处决了你,从此你就是罗马最不贞洁的女人。”

为了名誉,伤心的卢克蕾西亚只好顺从了塞克斯图斯,塞克斯图斯完事后便丢下赤身裸体的卢克蕾西亚扬长而去。但是卢克蕾西亚并没有选择隐忍,她立即派人找回了在外征战的丈夫,还要他带着最可信的朋友一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卢克蕾西亚要在场的所有人立下复仇的誓言,然后举剑自尽了。

当时有个名为布鲁图斯的贵族也在现场,他心生一计,故意把卢克蕾西亚的遗体搬到了罗马广场上展示,呼吁全体公民为贞洁之女伸张正义。出于对塔克文二世恐怖统治的憎恨,布鲁图斯的演讲获得了强烈支持,于是布鲁图斯立刻召集公民兵,政变就这样开始了。

布鲁图斯等人带兵驱逐、抓捕国王党人,元老院贵族也带着仆从积极响应,政变的人马很快就控制了罗马全城,恶首塞克斯图斯狼狈逃离了罗马城,很多来自伊特鲁里亚的工匠、商人担心被牵连,也逃离了罗马。塔克文二世得知消息后,赶忙留下军队继续围攻阿迪亚,自己带着卫队回国镇压叛乱。

几乎在同一时间,布鲁图斯带着自愿加入的公民兵前往阿迪亚,特意绕道避开了塔克文二世和他的卫队。当塔克文二世抵达罗马后,守城的士兵群情激愤,不但紧闭城门,还宣布塔克文一家已被罗马人民放逐。另一方面,抵达阿迪亚的布鲁图斯却受到了士兵们的热烈欢迎,整支军队都倒戈加入了布鲁图斯。

塔克文二世就这样被人民和军队同时抛弃了,由于害怕遭到布鲁图斯围剿,塔克文二世只好带着两个儿子逃至伊特鲁里亚寻求政治庇护。至于塞克斯图斯,他逃到了自己亲手夺取的盖比伊,当年正是由于塞克斯图斯欺骗了盖比伊贵族,盖比伊人才接纳他为大将军,然而摆脱了罗马国王的威胁后,盖比伊人不必卑躬屈膝了,又发动政变杀死了背信弃义的塞克斯图斯。

驱逐了国王的罗马在一片欢呼声中迎来了“共和国纪元”,这一年是公元前 509 年,罗马的王政纪元在经历了 244 年后终结了。塔克文二世因儿子塞克斯图斯的好色而丢掉了王位,人们也许会感慨,若是塞克斯图斯没有胁迫卢克蕾西亚,塔克文二世是否会长久统治罗马?然而,历史的偶然事件背后往往有必然性,罗马王政的结束正是由于这种必然性。

纵观罗马建国以来的历史,罗马自诞生起就深受希腊民主制度的影响,不同于世袭王国,罗马的每代国王都经过了民主式的推举(除了末代王),而且还出身不同的民族,其中罗慕路斯、托卢斯系拉丁裔,努马、安库斯系萨宾裔,塔克文、塞尔维乌斯系伊特鲁里亚裔,因此罗马的王权是公民赋予的,绝非某个家族私有。

当塔克文二世让元老院和公民大会名存实亡后,罗马贵族和平民都憎恶塔克文二世的独裁,时刻想着恢复罗马旧时的民主,只是苦于没有适当的机会,而卢克蕾西亚事件给了这个机会,于是布鲁图斯等人才顺利发动政变。由此可见,在罗马文明的早期,民主意识已经深入人心,任何形式的专制与独裁都不会被罗马人民接受。 finitVlxm3JZziiO2rTI5sX7k06Spa2diuJAOqndwTnqJvhOCY+fM/VCgVdMBtz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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