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月的太阳无情地炙烤着平坦的丘陵地带,这一地带从列日(Lüttich)附近的马斯河(Maas)西北岸一直向西,大体朝布鲁塞尔(Brüssel)方向延伸。8 月5—8 日,冯·德·马维茨(von der Marwitz)将军率领的第 2 和第 4 骑兵师(KD,Kavalleriedivisionen)在荷兰与比利时边境的利克斯赫(Lixhe)渡过了马斯河,于8 月 10 日在蒂勒蒙(Tirlement)东方和西南方与预期将在北方出现、正在修筑工事的敌军相遇。两个师摆脱了敌人,于 8 月 11 日回到圣特赖登(St. Trond)以东地区休整。头几日行军颇为疲乏,从 8 月 6 日起,饲马的燕麦就已十分匮乏。此前的侦察作战导致比利时军队从列日撤往蒂勒蒙,并使比军无法前进到勒文(Löwen)—那慕尔(Namur)一线作战。我军在迪斯特(Diest)—蒂勒蒙—若杜瓦涅(Jodoigne)的热特河(Gettelinie)战线背后发现了大规模的占领和工事修筑活动。
热特河本身与下游的蒂勒蒙构成了一道屏障,这一屏障借由潮湿的草地和一些灌溉沟渠得以巩固。热特河在哈伦(Haelen)以北汇入由东边流经海瑟尔特(Hasselt)的代默尔河(Demer)。海瑟尔特之后的代黙尔河流域深 2 米、宽 10 米,成排的树木和树篱阻碍了视线,耕地和田地往往被铁丝栅栏围住。代默尔河以北,有条同样深 2 米、宽 10 米的运河从海瑟尔特的正北方流向蒂伦豪特(Turnhout),大内特河和小内特河(Nethe)也由此从东向西流往设防的斯海尔德河(Schelde)旁的大型河港——安特卫普(Antwerp)。
德国骑兵在演习中发动冲锋
总而言之,这一带的地形和植被类型已经给骑兵的沿路推进造成了巨大的困难。如果试图骑马前进,困难就会大到难以承受。
8 月 12 日,冯·德·马维茨将军想要朝迪斯特方向北行,绕开被占领的热特河段。为此,他命令第 2 骑兵师经海瑟尔特、第 4 骑兵师(得到第 9 猎兵营和第 7猎兵营自行车连的增援)经阿尔肯(Alken)—斯泰福尔特(Stevoort)向哈伦进军,预先对海赫特尔(Hechtel)—贝灵恩(Beeringen)—迪斯特—蒂勒蒙防线进行侦察。第 4 骑兵师第 18 骑兵旅一直在圣特赖登附近掩护左翼,一个侦察中队进抵西南方的兰登(Landen)附近。
第 2 骑兵师在海瑟尔特缴获了大量武器。略作休整后,他们于中午时分沿通往哈伦的公路挺进斯泰福尔特。在此期间,第 4 骑兵师已到达该地。从这时起,两个师便一前一后地挤在紧挨着敌前线的一条路上。在进军期间,冯·德·马维茨将军令第 4 骑兵师打开哈伦附近的热特河通道,令第 2 骑兵师在行动开始后进至海尔克城(Herck-la-ville),并在北方的吕门(Lummen)附近警戒。在侦察队报告占领了哈伦附近的渡桥后,冯·加尼尔(von Garnier)将军率炮兵从海尔克城以西进入阵地,派遣前来增援的第 9 猎兵营沿道路两侧向哈伦推进,并令第 3 骑兵旅从南侧包围该地。13 时左右,猎兵占领了遭到破坏的热特河桥,一直推进到哈伦西缘。这时敌人火炮开始射击,引燃了大火。村道受到纵向轰炸,第一批损失出现。显然,哈伦以西的高地已被敌人占领。
英国骑兵正在穿过一座临时桥梁
期间,第 3 骑兵旅(第 2 重骑兵团和第 9 枪骑兵团)在哈伦以南的栋克(Donck)借助架桥车在热特河上架桥,准备渡河。第 17 骑兵旅(第 17、第 18 龙骑兵团)一直推进至哈伦东侧。第 18 龙骑兵团第 4 中队作为侦察中队被派出,朝着在哈伦—迪斯特铁路路堤展开队形、正在开火的步兵和豪特赫姆(Houthem)附近已查明的敌军炮兵前进。
我军炮兵此前为进攻哈伦提供了有效的火力支援,这时需要为下一步行动变换阵地,但前提是我军必须先行夺取紧靠哈伦西侧的预定的新射击阵地。这个任务交给了跟在第 18 龙骑兵团第 4 中队后面的第 17 龙骑兵团。
随后,一连串戏剧性的事件迅速发生:第 18 龙骑兵团第 4 中队马不停蹄,成四路纵队经哈伦向西挺进,完成侦察任务。第 17 龙骑兵团紧随其后,以同样的队形经过哈伦,沿着通往迪斯特的公路向西北方前进。由于树篱和栅栏阻滞了行军,两个最靠前的中队与团部一起,始终呈四路纵队在公路上行进。第三个中队却在公路以西陷入铁丝网及复杂地形之中,比利时步兵、机枪和炮兵随即对以密集队形从哈伦奔驰而来的各骑兵中队展开了集火射击,骑兵的前进道路上出现了一团巨大的烟尘。其后果是灾难性的:残余骑兵一部在哈伦西边,一部在该地以南集结。个别失去战马的龙骑兵只能步行加入猎兵(Jäger)行列继续作战。
此时,我军炮兵已成功在哈伦以西就位,并向豪特赫姆的敌军炮兵开火。我军希望通过压制敌军炮火,使第 18 龙骑兵团能够利用掩护从哈伦转移到费尔彭(Velpen),再沿西南方延伸的出口向高地进发。在敌军步机枪恐怖的火力下,我军骑兵变为两路纵队。在飘扬的队旗下,转为进攻队形:两个中队组成第一排,第三中队组成梯队在左后方跟进。与此同时,骑兵冲破了敌人的第一道防线。然而,骑兵的这次进攻随后就被树篱和铁丝网中爆发的猛烈防御火力击退,我军损失惨重。
这些事件发生的同时,第 3 骑兵旅的命运也尘埃落定。该旅在敦克成功渡过热特河,并于该地受命俘虏敌军炮兵。女王胸甲骑兵团(das Kürassierregiment Königin)将三个骑兵中队排成一列,马不停蹄地越过费尔彭发起冲锋;这一冲锋也被击退,且损失惨重。团长调集尚且完好的最后一个中队及其他中队残部再次发起进攻,依旧徒劳。这个英勇的兵团发起的第三次进攻也以失败告终。
胸甲骑兵右翼的第 9 枪骑兵团(Ulanenregiment)先后以两个中队朝图勒里农场(Tuillerie-Ferme)方向发起两次进攻。第一次进攻溃败后,第二次进攻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骑兵进攻结束后,猎兵从 16 时起得到了已经下马徒步战斗的禁卫轻骑兵旅(Leibhusarenbrigade)的支援,并朝豪特赫姆方向继续进攻,向北占领了列布鲁克(Liebroek),向南占领了费尔彭。
至此,以冷兵器迎战现代武器的第一次大规模尝试,经实战证明失败。
敌人做了些什么呢?
从 8 月 10 日清晨 5 时起,部署在热特河比丁恩(Büdingen)—迪斯特河段后方的比利时骑兵师受命封锁这一河段,并向通格尔(Tongres)—比尔森(Bilsen)—贝灵恩—克瓦德梅赫伦(Quaedmechelen)一线侦察警戒;比丁恩、海特贝茨(Geet-Betz)和哈伦沿线也已经完成了防御工事的构筑。除哈伦和泽尔克(Zelck)渡口的桥梁以外,所有的热特河桥均被破坏;未遭受破坏的两座桥也都做好了爆破准备。德军骑兵巡逻队遭到驱逐。8 月 12 日清晨,比军发现大批德军骑兵正向海瑟尔特进军,因此向统帅部请求增援。于是,被配属给骑兵师的第 4 步兵旅于进攻当日 8 时 15 分朝科尔特纳肯(Cortenaeken)方向进军。在酷暑中急行军 21千米后,该部(4 个不满编的步兵营和 1 个炮兵连)于 16 时左右抵达指定位置,未作喘息就进入战场。炮兵连最先到达,并在洛克斯贝亨(Loxbergen)进入阵地,迎战德军炮兵。
示意图 1:比利时
1914 年 10 月—1915 年 4 月利泽尔恩地区,注意地面上炮兵射击造成的弹坑
安特卫普附近的比利时炮兵阵地
在 16 时前,预备队大部已经被投入步兵作战。在第 4 步兵旅抵达之后,比军师长德·维特(de Witte)将军决定沿费尔普河(Velpe)两岸向哈伦发起反击。在德军猎兵、机枪、禁卫轻骑兵和炮兵的火力打击下,反击在费尔普河失败。
18 时 30 分左右,马维茨将军中止了作战,并将他的部队集结于热特河以东。
参加此次进攻的 4 个德军骑兵团的损失为:24 名军官、468 名士兵、843 匹战马。比军损失总计 10 名军官、117 名士兵、100 匹战马。
哈伦之战的特点在于:骑兵投入了相当多的兵力(尽管并非同时)以对抗防御的步兵和炮兵。在其他战线规模更大的骑兵进攻中,我们看到了类似的结果,例如巴伐利亚枪骑兵旅 1914 年 8 月 11 日在拉加尔德(Lagarde)的战斗,以及第13 重骑兵团 1914 年 11 月 12 日在波兰的博日梅尔(Borzymie)的战斗。因此,哈伦这一战例能够代表诸多的同类战例。
我们今天的疑问是:马维茨将军最初接到的任务是向安特卫普—布鲁塞尔—沙勒罗瓦(Charleroi)一线进发,查明比利时境内的比军、英军或法军;在热特河后方、迪斯特以南发现比军踪迹后,他为什么没有力求从代默尔河以北发起攻击?那样的话,无疑他将成功查明比军北翼,至少能够在安特卫普—布鲁塞尔一线按照命令实施侦察,并包抄敌军侧翼——可以和第 1 军的部队一起对代默尔河实施合围,也可以封锁代默尔河与迪勒河(Dyle)渡口,阻止比军向安特卫普进发。我们还要进一步提出疑问:在决定要对哈伦和热特河发起攻击后,进攻为什么没有在更宽的战线上和整个骑兵军同时进行?为什么首先进行的是步战,而没有在夺取足够宽的桥头堡和突破敌军各部抵抗之后,利用战马的速度优势追击溃散之敌?
示意图 2:1914 年 8 月 12 日的哈伦之战
要回答上述问题,我们需要了解德国骑兵——甚至包括其他国家骑兵——在上次战争前的教育、装备和训练特点。这些观点在 1909 年的战前准则中得到了最清晰的阐述,其作战条令开头的一句话便是:“在马背上作战是骑兵最主要的作战方式。”条令的撰写者无视一个半世纪以来的作战教训,不仅在精神上,而且在形式上也很大程度地遵循塞德利茨(Seydlitz)时期的骑兵战术,并且自认为能够忽略在此期间出现的变动——这些变动迫切要求科技不断地飞速向前发展。装备及武器与大规模骑兵作战的愿景相符,训练中则过度重视熟练的骑术训练(Schulreiten)、封闭操练(Geschlossenes Exerzieren)及骑兵冲锋(Attackenreiterei)。
指挥官及部队反复操练形成的习惯自然被运用到了大战初期的战场上。比军骑兵在哈伦对战的消息可能使部队误以为对手将发起骑兵战,也导致部队想当然地低估了比军骑兵下马作战时的抵抗力与武器威力。骑兵进攻的惨败在此地和其他战场一样,必然削弱了己方部队对指挥官的信任,平添敌军的威势。
施利芬在1909 年对未来战场的描绘如今才真正应验:“看不到任何骑兵。骑兵必须在另外两种武器的作用范围之外,寻找自身的作战任务。”后膛枪(Hinterlader)和机枪将毫不留情地把骑兵赶出战场。
关于骑兵是否应从事战役侦察任务,一份来自帝国档案馆的文件早有定论:“在战争开始时的整个前线上,人们在和平状态下对大规模使用骑兵从事战役侦察显然寄望过高。虽然骑兵一般情况下能够查明敌方警戒线,但完全无法越过该线探查敌人阵线后方的状况。” 由于高估了骑兵的战役侦察能力,低估了飞机这一新侦察手段,最高陆军指挥部(Oberste Heeresleitung)在 1914 年放弃了直接使用这一当时航程已超过 400 千米的新式武器,把它交给各集团军指挥部和各军处置。所以,最高陆军指挥部只能获取敌方行军的片面情报。
两个月之后,也就是 1914 年秋落叶之时,驱使着世界上最优秀的陆军越过马恩河向南深入敌境的这股狂潮衰竭了。由于最高陆军指挥部的不当措施、惨重的伤亡和后勤补给困难,从法国北方边境的里尔(Lile)到瑞士的山脉之间的漫长战线上形成了力量上的均势状态。我军高层计划于 10 月投入生力军,向右翼最外侧的佛兰德(Flanders)发起一次新的强大攻势,以防止出现僵局,确保胜利果实不再旁落。
在动员期间,数十万充满热忱的德国小伙子和不惧牺牲的成年人志愿参军。在接受了不到 6 周的基本训练之后,他们就迅速开赴各个战场,加入了新组建的军、师级部队。第 22、第 23、第 26、第 27 后备军与从安特卫普靠拢而来、已具备作战经验的第 3 后备军和第 4 补充师,还有当时相对较强的重炮兵一起,组成了新编第 4 集团军。该部决定于 10 月 17 日从布鲁日(Bruges)—科特赖克(Courtrai)以东一线开始向尼乌波特(Nieuport)—伊珀尔(Ypres)之间的伊珀尔河防线进军。很少有士兵能像这群生力军一样,带着如此高昂的热情和活力冲向敌阵。
10 月 19 日,第 4 集团军在整条战线上均与敌发生接触。20 日,第一次伊珀尔会战在佛兰德打响。除了第 4 集团军从战线北方的梅嫩(Menin)至伊珀尔公路发起进攻外,由南方的第 6 集团军(下辖第 4、第 1 骑兵军,第 19、第 13、第 7军和第 14 军的一半兵力,以及后方的第 2 骑兵军)所属的经过实战考验的右翼各军也于同期向西发起突击,以减轻第 4 集团军这支新军的进攻压力。
马恩河战役中的德军士兵
1914 年马恩河战役中的法国步兵
攻击区域的显著特征是从尼乌波特附近的入海口,经迪克斯迈德(Dixmude)往上游方向到北斯霍特(Noordschoote)的艾泽尔河,以及紧接着流经斯滕斯特拉特(Steenstrate)、布京厄(Boesinghe)、伊珀尔、霍勒贝克(Hollebeke)到科米讷(Comines)的艾泽尔运河。从迪克斯迈德向北直到海边的这一段艾泽尔河,两岸都分布着局部低于海平面的、被数条沟渠和运河所分割的低地圩田。以尼乌波特为枢纽的水闸系统调节着水位高度,必要时可使海水泛滥。从位于伊珀尔以南标高 156 米的凯默尔(Kemmel)高地开始,一条平缓的圆弧状高地经韦茨哈特(Wytschaete)、霍勒贝克、赫吕费尔德(Gheluvelt)、宗讷贝克(Zonnebeke)和西罗泽贝克(Westrobeeke)向迪克斯迈德延伸。这样的地形通常对平原地区的炮兵观测影响极大,因为这一区域的视野被众多农舍、篱笆、林地和村落严重干扰。尤其是新部队,作战时不得不忍受这种地形条件带来的巨大困难。
10 月 20 日,新征调的各团唱着德国国歌,向迪克斯迈德、豪特许尔斯特(Houthulst)、普尔卡佩勒(Poelkapelle)、帕森达勒(Passchendaele)和贝瑟拉勒(Becelaere)发起攻击。虽然伤亡惨重,但战果还算令人满意。
10 月 20 日夜,传来了继续向艾泽尔河进攻的命令。朗厄马克村(Langemarck)和布罗德森德(Broodseinde)的十字路口就横在攻击路线上。在炮兵进行了所谓的毁灭性射击之后,这几个新组建的团也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预备队蜂拥而上,填补已趋薄弱的攻击锋面,但只是徒增伤亡。部队只在局部地区突破了敌人的阵地。军官的身先士卒无法减轻敌军武器形成的伤害,牺牲者人数激增,以致难以承受。部队攻击力消耗殆尽,22 日占领朗厄马克的预定目标已无法实现。敌军的反击力度表明敌军的防御依旧固若金汤。与此同时,在西北方发动的进攻却一直顺利进行,目前已深入到比克斯霍特(Bixschote)东缘;北方的攻势更是已经进抵迪克斯迈德门前。10 月 23 日全天都充斥着战斗,损失惨重,却一无所获。部队不得不请求获得挖掘工具,以修筑工事。“经过 4 天的战斗之后,新组建的各军被迫于 10月 23 日晚停止对艾泽尔运河发动的第一轮攻势。”
尽管得到了炮兵相对较强的火力支援,战事却依旧一筹莫展。我军步兵的攻击力仍不足以击败至少初始阶段相对较弱的敌军。最大限度的牺牲精神、饱满炽烈的热情和斩钉截铁的命令对此也都无能为力。如今大家普遍认为,当时将这一支士兵缺乏作战经验、指挥官缺乏领导能力、装备漏洞百出的新编后备军安排在这一关键的前线地段上是一个错误。持这种观点的人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第一次伊珀尔会战表明步兵缺乏击败敌人的攻坚力量,即便当面的敌人恰好处于劣势。我愿意承认,作战经验丰富的部队很可能会以更少的伤亡取得同样的战果,但令人怀疑的是,他们的损失会否显著减少,更令人怀疑的是,他们能否真的取得胜利。这支新军当然不是唯一一支于那个阴雨绵绵的 10 月在德国西线发动 1914 年最后一场大攻势的部队:在其右翼作战的是出色的第 3 后备军,左翼是第 6 集团军经过战斗洗礼的几个师。他们的对手并不比新训练的师更强大或更有战斗力,但德国人在这些地区取得的战果却并不比其他地方多。
示意图 3:10 月 20 日的双方态势
在配发的少量火炮弹药被消耗掉大部分之后,进攻行动从 10 月 24 日开始转为零星战斗,但最后这些攻势完全陷入了僵局。为了打破西线正面临的僵局,我军还从前线基干部队中抽调出若干师和旅,尝试组织了两次进攻,但都在血战中失败。
10 月 30—11 月 3 日,第 15 军、第 2 巴伐利亚军和第 13 军的半数编成“法贝克突击群”(Angriffsgruppe Fabeck),在 10 千米宽的正面上投入了 5 个师发动进攻。结果令人颇为失望。即便随后逐次投入了第 6 巴伐利亚后备师、第 3 波美拉尼亚师和部分骑兵部队,也未能扭转战局。
最后,在 11 月 10—18 日,一批有经验的部队又一次试图夺取伊珀尔突出部。第 9 后备师在第 4 集团军地界上被编入第 3 后备军;第 4 步兵师和混编的温克勒近卫师(Gardedivsion Winkler)驰援第 6 集团军,并与正在梅嫩(Menin)—伊珀尔公路上激战的第 15 军一起组成“林辛根突击群”(Angriffsgruppe Linsingen)。
尽管新组建的几个团在 11 月 10 日攻占了迪克斯迈德,并在德里格拉希滕(Drie Grachten)和艾特萨斯(Het Sas)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更东面的第 3 后备军,尤其是仓促投入战场的第 9 后备师依然徒劳无功,且该师损失还甚为惨重。11 月 11 日,近卫师和第 4 步兵师向梅嫩—伊珀尔公路两侧发起攻击,进展甚微,损失也很大。翌日再也没取得什么值得一提的战果。两支进攻部队把获得有生力量的增援视为后续攻势的前提。
因此,最高陆军指挥部命令第 7 集团军抽调一个步兵师增援第 6 集团军,第3 集团军拨出一个步兵师给第 4 集团军,施特兰茨集团军级支队(Armeeabteilung Strantz)也将一个步兵旅交给第 4 集团军。这两个师都只提供了各自的步兵部队,师属炮兵则不做调动。事实上,我们拥有充足的炮弹,指挥部却要求我们节约弹药。这样一来,计划中的攻势作战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打击力。弹药应当比步兵更重要。了解这一点的第 4 集团军干脆放弃了后续的进攻;第 6 集团军在林辛根突击群发动的一次进攻中惨遭失败,不得不做出转入阵地战的决定。“11 月 18 日时,在海滨到多佛(Douve),德军 27.5 个步兵师、1 个骑兵师与敌军 22 个步兵师、10 个骑兵师对峙。”
11 月 10—18 日,德军在进攻区域损失近 23500 人。从 10 月中旬到 11 月初,第 4 集团军伤亡 39000 人,失踪 13000 人;第 6 集团军伤亡 27000 人,失踪 1000人;两个集团军合计损失 80000 人。 第一次伊珀尔战役就使德国付出了损失超过100000 人的代价,其中包括青年人中的优秀分子和一大批军官中的后起之秀。 敌方的损失为:法国损失 41330 人,其中失踪 9230 人; 英国损失 54000 人,其中失踪 17000 人;比利时损失 15000 人。
根据 1914 年 8—11 月的伤亡统计:德国伤亡 677440 人,法国伤亡 854000 人,英国伤亡 84575 人。
从 1914 年 11 月中旬起,整个西线的所有行动都停止了。这种僵持状态最先出现在孚日(Vogesen)山脉,现在已经延伸到海岸。正是在海岸附近,双方在此前战役中剩余的全部进攻能力在 10 月和 11 月的战事中都已耗尽。
在德国一方,这种打击力表现为新征步兵——第 4 集团军的青年后备军,从前线其他地段抽调来的军、师和步兵旅——源源不断地亮相。起初这些部队都拥有足额的火炮,但在开战时,他们却只拥有数量有限的弹药储备。因此,德军不得不将进攻的重点放在步兵的刺刀冲锋上。由于敌方无法迅速征召同等数量的兵员,法军、英军和比军在不久后就被迫转入防御。即使使用这种作战方式,机枪和火炮依旧抵挡住了人数占优的大批部队的冲击:与骑兵在 8 月的突袭一样,10 月和 11 月的刺刀冲锋也在现代化火器制造的弹雨中败下阵来。幸运的是,敌军也出现了弹药短缺,否则 11 月中旬部队调往东线后形成兵力对比上的失衡,会让德军的处境更加不妙。
步兵精锐损失、弹药短缺、战线向两端分别延伸到瑞士边境和海滨,这些因素导致包围战和运动战无法再进行,双方部队开始挥起铁锹,构筑障碍物。大家都希望,刚刚开启的堑壕战只是一种暂时的状态,因而都无法下定决心将战线转移到便于持久防御的地区,生怕放弃拼死夺下的阵地会被说成是默许失败。
因此,在最后一战之后,战线基本上未出现大的变动。这种情况便要求双方投入巨大的作业量和更强大的守军,并且引发了持续性战斗,争夺意义有限的小块阵地。双方首先建立了一道由坚固、连绵不绝的战壕组成的防御体系,便于前线部队及其预备队驻守。这些阵地由密度和深度不断增加的铁丝网提供保护,战壕之间通过交通壕来轮换部队和运输补给。后方阵地起初很少被使用,炮兵阵地往往部署在能够打击对方步兵和炮兵阵地的位置,也就是说,分布在相对靠前而不是相对更深的位置,并且一开始也没有对炮兵进行特别的保护。
因此,双方都在考虑改善武器装备。机枪数量的增长尤为显著,这一增长趋势一直持续到战争结束。这也使机枪从辅助武器变为步兵的主武器,后来还成为飞机的主武器。此外,火炮的数量也大幅增加,而且配备了此前完全没有想到的弹药基数。能派上一点用场的所有火炮,哪怕是老掉牙的旧式火炮,都被重新列装。工兵也受到了重视。迫击炮和手榴弹被分发下去。地堡、爆破、水潭,及各式障碍物使阵地具备越来越多的要塞的特点。
长远看来,这种未考虑持久防御需求而选择的阵地,给德军造成的伤害比给对手造成的损失更大。前线大量部队的持续性接触,减少了可用的预备队数量,缩短了预备队的训练时间和休整时间,尤其削弱了起先要派到其他战场发挥主要作用的进攻兵力,或许他们在那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敌军的状况很快就有了改观,因为他们决定放弃向属于次要战线的加里波利(Gallipoli)派遣大量部队,而是把可用的预备力量——人员、装备和火力——都集中在法国。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一决定在战略上是最正确的。双方都很清楚,唯有使用非常手段才能在西线取得战役的胜利。因此,双方都想尽了办法来实现这一目的。
在西线战斗的第 11 轻骑兵预备队的德国士兵,1916 年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交通壕里的英军通信兵
在加拿大战争博物馆展出的英军和加拿大士兵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时使用的各种战地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