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历史需要得到重访、修订和重写;而历史尚在继续。之所以如此,乃因为历史从来就不单单是如其实际发生的赤裸往昔;历史是我们通过现存史料所读出的过去,是由无数代历史学家删选过的往昔,并且是从我们自身的现在与我们所希望的未来予以解释的过去。因此,当我现在再次阅读自己在大约二十五年前写成的《基督教史》时,我发现许多内容值得再次肯定,也有许多内容需要重新修改。本书第一版面世几年后,苏联解体。后来,伊斯兰教复兴,伊斯兰世界之外的人们开始发现,穆斯林极端主义者在世界各地密谋和实施了恐怖主义行动。在基督教内部,五旬节运动(Pentecostalism)和其他几个类似运动,同时在传统的基督教地区以及其他地区发展壮大,并占据了中心舞台。在许多这样的地区,新的宗教兴起,其中有许多是受到基督教启发,并从基督教吸收了一些因素。最终,可能爆发的生态灾难引起各国政府及其领导人的重视。世界经济秩序的可持续性遭到强烈质疑。而质疑不仅来自激进的意识形态分子,也来自德高望重的经济学家。通讯技术也获得迅猛发展。这些进展——还有更多的进展——已经塑造了我们看待过去与未来的方式。因此,对本书作出修订是十分必要的。
出版这样一部修订版还有另一个难以抗拒的理由,就是我希望把初版后这些年间所收集到的许多意见与建议融合进这部《基督教史》,其中有一些是由阅读和使用英文版《基督教史》的同事提出的,另一些则是源于本书的诸多译本进入了差异性很大的文化——因为翻译过程中暴露了一些在原文中未被直接注意到的含混之处。阅读这部《基督教史》的学生和同事来自广为不同的文化——如日本的、巴西的、俄罗斯的和韩国的,他们拓宽了我就本书应该包含的内容范围。但是,我在这个修订版中并没有融入他们的所有建议(就某个主题而言,有的人希望着墨多些,有的人则希望着墨少些,要同时满足这两拨人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深深地感激所有这些人,尤其是那些学生,他们告诉我,我对某个主题的讲述还不够清晰,或某个主题对他们极具启发。在提出宝贵建议的同事中,我必须再次感谢我的妻子凯瑟琳,因为她无比耐心地阅读和重读了我的手稿,并向我提出了明智的建议。我也要特别感谢圣迭哥的伯特利神学院(Bethel Seminary San Diego)教授詹姆斯·史密斯三世(James D.Smith III),因为他的许多详细的建议极大地改进了本书的品质。
在新版面世之际,我也强烈地意识到,它还需要继续修订;随着一代代人成为过去,历史也必须一次次修订。因此,我也衷心希望,当其他的人进入现在与过去之间的精彩对话时,这一修订版会激励他们去进一步修正观点,因为现在与过去之间的对话正是历史的本质:在其中,过去向我们说话——针对我们现在的问题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