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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鲁道夫·甘茨:在练琴中保存体力

Rudolph Ganz

钢琴家鲁道夫·甘茨有一天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练琴过程中的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在练习中保存体力。”“最错误的方式就是一直像在公开场合演奏那样去练琴,意思是说,时刻带着全部的精力和饱满的情绪去练习。现下确实有许多弹奏者在音乐会前一直这样练琴,我总为他们感到不忍,因为我知道这真的是在浪费精力和体力。就像一个男演员,练习台词的时候不需要为了表达情绪一直大声喊叫。而抒情女演员也不会用全部的声音去练习所有的角色,因为她已经知道要节省自己的声带了。那么为什么钢琴演奏者要在日常练习中耗尽全力练琴呢?我承认在练习中保存体力的原则并不容易掌握,但它真的应该被所有弹琴的人重视起来,无论你是已学成的钢琴家还是程度尚浅的钢琴弹奏者。我认为正常情况下,一个弹琴的人每天应该保证练习五六个小时而不感觉到疲累。如果一个弹琴的人习惯于在日常练习中节约自己的体能和精力,那么在正式演出的时候,即使弹一场曲目大而长的音乐会也不会感到疲累。在日常练习中,是没有必要弹得很强或者一直踩着踏板弹的,中强在很多时候足够用了。比方说,你正在练习肖邦练习曲Op.10 No.12,就是那首左手一直有琶音的练习曲,在练习中,要保证每一个音和指法都是正确的,每一个乐句标记都要做到位;但是我认为在日常练习中,你不需要每一次都把它弹得气势夺人、华丽炫目。如果那样的话,弹琴的人很快就会感觉到累了。然而,每一个你想要的音乐细节都必须在练习中认真完成且牢记在心。每间隔一定时间,感觉自己需要的时候,能全情投入地演奏整首曲子便足够了。”

“像我之前说过的,如果要弹一首比较有激情的作品,那么通常控制自己‘放轻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我最近跟管弦乐团的一次排练中,我告诉指挥我打算先轻声一点弹,找一下我想要的音乐效果。但是当我们开始仅五分钟,我就发现自己已经在用全力弹奏了。”

“至于钢琴学习中的方法问题,我认为似乎大家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观点,例如在众多不同的触键方法中,有些人选择用指尖弹琴,而有些人用指肚弹琴。费卢西奥·布索尼(Ferruccio Busoni)就是一个习惯于用指尖弹琴的人,还有恩斯特·鲍尔(Ernst Pauer)。与此同时,有着极其精致的音色的法国钢琴家阿尔弗雷德·柯尔托(Alfred Cortôt)在弹琴的时候手几乎是平坦的,他的触键方式确保他能够承受所有胳膊和手的重量。当然大部分弹钢琴的人以及钢琴老师都会比较认同在弹琴时利用胳膊自身的重量。钢琴技巧的原理想必主要就是这些了。似乎是李斯特曾说过:‘用正确的手指正确地下键,弹出好的音色和好的表达,基本也就是这些了。’在我看来,人们对于钢琴技巧的探究已经到了极限,该有一个倒置的过程了;完全可以回过头去看一下那些较早的方法里的触键和技巧训练。”

鲁道夫·甘茨

“在钢琴演奏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表达作曲家的意图,还有对作品的领悟和感受。你必须深入研究作曲家的想法,但你自己也要有对作品的理解、热情和情感。并且你不仅要自己感受到作品,也要让你的演奏感动其他人。有很多弹琴的人并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音乐家,甚至弹了几首贝多芬奏鸣曲就认为自己已经理解了贝多芬的音乐。在音乐的世界里,‘知识才是力量’。我们需要知道所有的相关知识,但同时也需要感受到音乐带给我们的灵感。有一位当今很厉害的钢琴教师曾说过,他认为个人的感受不是必要的,因为音乐本身就已经具备丰富的情感了。他认为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按照曲中的标记去诠释音色。就像村医测量配药,他可以配出各种不同药效的量,强的,弱的,温和的,等等。但是阻碍了音乐中的个人表达和演奏者对于音乐的热情,意味着所有的表达都只是经过冷静计算的。这样的演奏并不能真正温暖人心。”

“我主张从初学者教学开始就讲授强弱对比和音色。为什么小孩子就不需要理解强弱对比,从而摆脱一成不变的中度音量呢?我曾写过几首叙事小曲,有个小男孩学了其中的一首来弹给我听。”甘茨先生走到钢琴前给我演示:“这个曲子最后的结束句是这样的,本来应该是弹强音的,然后紧跟着几个像是回声一样的很弱的音结束整首曲子。我很欣赏这个小男孩对这首曲子的诠释,他先是在重音的部分踩了踏板,为的是更强有力的音响效果,紧接着他把回声的部分控制得又好又轻。我认为他已经很好地掌握了学习钢琴音色的第一步——一个充满表现力的概念,那就是强弱对比。”

“现在这个时代有很多天赋异禀的孩子,有很多奇迹都是由天才学童们做到的。但是很多时候,这些孩子会从某个时刻开始止步不前,他们没有办法实现他们的早期目标或者是别人对他们的期望。”

鲁道夫·甘茨

“在作曲领域有一个青年奇才叫埃里希·科恩古尔德(Erich Korngold),我在纽约的音乐会上曾弹过他的钢琴奏鸣曲。在我近期的巡演中总共弹过他的作品八次,通常是被要求的。对我来说这确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我并不能说他音乐中的发展是足够有逻辑的,有时我觉得这个男孩好像就是把一些没有具体原因的和弦放在了曲子中的这里和那里。因此对于背谱,实际上要花很大的精力,因为我必须牢记,在C大调的哪个和弦里有一个升C,或者是哪个和弦被他换成了很特殊的一组音。我们很难预测这个男孩将来会走多远。众所周知,莫扎特是一个天才儿童,但如果从保留下来的初期作品去判断,就能看出莫扎特是从很简单纯粹且生机盎然的风格逐渐发展起来的,然而与此同时,科恩古尔德是从理查德·施特劳斯(Richard Strauss)那样的风格开始的。他的作品里充满了施特劳斯的影子。音乐评论家们对这些早期作品有着各种支持的声音,但也有很多反对的声音。尽管他给我写过信,但我私下并不认识这位作曲家。他在一封最近写给我的信里,跟我表达了他的想法:尽管一些音乐评论家在他的奏鸣曲里找出了很多他们不认可的东西,但这些作品被挖掘和学习就极大地安慰了他。让他的作品在美国古典音乐圈里被熟知,无疑给了他的作品更广阔的宣传空间。”

在后来的一个场合中,甘茨先生讲道:“尽管有可能一开始这些作品并不吸引你,或者你觉得根本就没有兴趣,我还是认为应该保有对现代音乐作品的热情。我喜欢学习这些新作品,并学习这些钢琴创作中的现代元素,这让我感觉我正保持着活泼年轻的状态。”

“最近我在我的演出曲目中新添加了一首海顿的D大调奏鸣曲。在同一场音乐会曲目里我还弹了科恩古尔德的奏鸣曲。两首作品间隔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当我敬仰经典的同时,我同样愿意与时代并肩,去学习音乐艺术和生活中的新思想。” iU1I9hEKHZ35ZFIX0/LBFaSAPq/N7tpg1eKfQ7G/yRGr4m8VaBS1C3Zvo8Lu9i9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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