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烟瞧着紧紧关闭的房门,唉声叹气。
这要是换成旁人敢这样摔她的门,她高低得往杯子里添点马桶水。
谁让这位是祖宗呢,她以后能不能成为合伙人赚大钱还得靠这位祖宗,所以还得鞍前马后把祖宗伺候好了。
盛烟自我安慰后,乖乖去把姜漠的衣服洗了,等烘干已经凌晨三点了,她刚才已经从卧室抱出一个被子,把被子在沙发上铺好,躺进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这一觉,姜漠睡的很安稳,盛烟睡的想骂人,沙发倒是很舒服,就是三点才睡,六点闹钟就响,简直太折磨人了!
姜漠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门口放了个凳子,凳子上是他昨天穿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
他其实是准备打电话给刘康年,让他帮忙去家里拿套衣服,出来是打算问盛烟这里的详细地址,此刻看到凳子上的衣服,短暂的征愣后,第一反应是拿起来闻了闻。
茉莉香洗衣液的味道,嗯,应该是洗过了,烘干了,姜漠对盛烟的满意度又增加了一分,难怪能得老太太喜欢,挺机灵。
回房间穿好衣服出来,洗漱完,盛烟正好把早餐端上桌,小米粥,鸡蛋,韭菜盒子,还有蒸的红薯玉米胡萝卜。
盛烟先递给他一杯热度适中的蜂蜜水,等他喝完了才把筷子递给他。
“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您先随便尝尝,如果觉得不好吃,时间还早,小区外面就有早餐店,我再给您买点。”
她已经把家里剩的东西全摆上桌了。
姜漠拉开椅子沉腰坐下,接过她手里的筷子,先夹了个切成一半的韭菜盒子,两口下去,抬头看了她一眼。
“自己做的?”
盛烟坐在他对面,咬着红薯点点头,姜漠连着两大口把剩下的塞进嘴里,嚼完又夹了一块,“味道不错。”
盛烟虚心接受他的夸奖,“您喜欢吃就好”,说完顺势问道:“老板,关于彭宏伟这个法定继承纠纷,需要我做什么吗?”
姜漠喝了口小米粥,随口问了句,“如果你是孙彤,你会怎么做?”
盛烟听到这话,随口答了一句,“我可没她那么傻。”
姜漠对她这样直白的回答不是很满意,盛烟看着他微皱的眉头,眨了眨因为没睡好而酸涩的眼睛,斟酌了下重新道:
“老太太没有留下符合法定形式的遗嘱,也没有行生前赠与,如果我是孙彤,我不会用这么强势的态度跟彭宏伟对抗。”
虽然在餐厅里她告诉彭宏伟‘适当’可能等于或多于继承人的份额,但其实大多数法官在处理此类案件时,会因为没有合法的遗嘱,偏向法定继承人。
孙彤若是懂这些,知道自己并非法定继承人,只是‘继承人以外对被继承人扶养较多的人’,只能分得适当的遗产,万不该直接跟彭宏伟翻脸。
既然彭宏伟要给她另买一套房子,她应该好好跟他谈一下,先试着争取最大的利益,若彭宏伟丝毫不讲情面,再闹到法庭去不迟,如今倒好,把彭宏伟惹急眼了,一毛钱都不愿意给她了。
这样的解释一通,姜漠舒展了的眉心,把盘子里所有的韭菜盒子一扫而空,也没给盛烟留一块,吃完又道:
“今天秦善跟我约了见面,你去跟他谈。”
盛烟惊讶,听他这语气,是让她一个人去应付?
秦善可不是善茬,思维缜密不好惹的恶狼,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还不得被他吃了!不带这么坑人的啊!
盛烟指着自己的黑眼圈,眼巴巴的看着姜漠,“老板,我昨晚没休息好,脑子转的慢,万一输了气势,丢的是您的人。”
姜漠端起碗把粥喝完,“早上你可以在家睡觉,下午四点到律所旁边的咖啡店,一个小时内聊完,五点半我去律所接你,六点跟我家里人吃饭,今晚住在那,你带着换洗衣物。”
盛烟不敢拒绝,却觉得需要先谈好条件,“老板,万一我嘴碎,把秦善气到了,他对我动手,那应该是工伤吧?”
姜漠淡淡的看她一眼,意味不明的冷笑道:“如果你能让秦善动手,我正好把他送进去吃牢饭,这样大安所就折损一名大将,你立了头功,医药费报销,还有奖金。”
盛烟:“……”
奸商!这是把她当人肉活靶子了!
吃完饭,姜漠换了鞋出门,一脚踏出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头朝盛烟道:
“上次让你收拾东西搬家,屋里一点整理的迹象都没有,显然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这周末我有一天的空,你周末之前必须规整好,或者你可以选择丢弃。”
盛烟连连点头答应,等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还忘了一件事。”
姜漠蹙眉,“什么事?”
盛烟暗暗呼了口气,在姜漠还在思考什么事的时候,她突然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直接送上香吻。
唇瓣相贴,呼吸交缠在一起,暧昧不清,姜漠僵在原地,一时忘了反应,漆黑如墨的眸子傻愣愣的看着她。
盛烟忽闪着眉睫,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姜漠神色的变化,在他慢慢从茫然中回神时,她立刻离开他的唇,笑盈盈的捏捏他的脸。
“送你的早安吻,祝你一天都有好心情,下午见。”
话落,不待姜漠说话,她后退一步直接关了门,姜漠怔愣的望着紧闭的房门,伸手摸摸嘴唇,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她亲了。
第一个念头,这女人的唇真软,又软又香,那触感让他脑子空白了一瞬,然后是触电般的酥麻感。
第二个念头,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昨晚才踹了他,今天又没经过他的同意亲他,还敢捏他的脸!真是欠揍!
敲了几下门没敲开,姜漠磨牙,这才领证几天就开始飘了?行!晚上再收拾她!
盛烟关了门后直接跑回洗手间了,妈呀,刚才她贼心大贼胆更大,实则紧张的要死,手心里全是汗。
紧张过头了,就开始冷静了,虽然他没回应,但也没立刻把她推开,是个好现象,以后每天亲一次他就习惯了。
嗯,得让他习惯,习惯到她不主动的时候,他反而会主动索求。
盛烟洗完手直接进卧室趴床上睡了,她确实是太困了,下午的事倒也不用担心,反正约的地方在律所附近,有事她就跑。
小时候被陈清拿着棍子追着打,后来被盛子澄用石头追着砸,她一双飞毛腿早练出来了,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跑的快,逃跑贼溜!
枕头上留着姜漠身上淡淡的酒味,盛烟睡过去前揉了揉昨晚被他牙齿咬得依旧带着痛意的两个胸,心情灰败的琢磨了一下。
这种事太特么遭罪了,看姜漠也不是好色重欲的人,不行同他说说,免去夫妻生活?不行,男人本色,再冷淡也需要正常的性生活,深入交流才能促进夫妻感情。
不然在网上搜几个小黄片,让他先研究研究?不行,事关男人尊严,她说了估计得被姜漠一巴掌拍死。
不然……她自己研究?办事的时候再教他?
盛烟一觉睡到下午一点,醒来后神清气爽。
在小区外的一家牛肉面馆吃了碗面,离四点还早,她去了离律所最近的商场,给姜家人各自选好了礼物,先把东西送回律所,三点四十五到律所旁边的咖啡店。
秦善已经到了。
盛烟虽然没跟大安所的秦善接触过,但认识他那张脸。
秦善比姜漠高调,经常接受媒体采访,还做过节目访谈,而且盛烟听过姜漠和秦善打对台的庭审,所以秦善那张大脸她还是记忆尤深的。
所以,进了门后目光在四周一扫,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靠窗的那个男人。
深蓝色西装,白衬衫,偏瘦,浓眉,五官端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三十出头的年纪,俊脸不若姜漠的冷峻高贵,倒是有几分邪气,喝咖啡的姿势颇为优雅,狭长的眉眼却有几分轻佻,圈里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同姜漠一样,黄金单身狗。
啊,不对,姜漠现在不是单身狗了,现在是有妇之夫。
抛开工作,盛烟听过关于秦善最多的传言便是,长了一张看似专情的脸,实则是私生活混乱,换女人如衣服,走肾不走心的薄情渣渣男。
“秦律师,你好,我是河烟所的盛烟。”
秦善正低头看手机,听到声音抬头望过去,嗯,一个眼熟的女人。
精致脸,淡妆,五官辨识度很高,让人过目不忘的漂亮,身形高挑,休闲款式的藕粉色衬衫,同色系西裤,长腿笔直纤细,身段玲珑。
“盛烟……你是刘康年团队的?”
知道盛烟这个名字,是因为他撬了田若楠好几年了,奈何那女人为了姜漠那根木头迟迟不肯接受他抛去的橄榄枝,他意在挖走河烟所里所有优秀律师,耗费一番苦心思弄来一本河烟所律师花名册。
因为盛烟的这张脸比较优秀,所以他深入了解了一下,刘康年的嫡系徒弟,这个身份能力肯定不会差。
只是不知为何,盛烟虽然执业一年多了,基本都是跟着律师团出庭,或者给刘康年打辅助,还没有完全独立,所以彰显不出她的水平。
所以‘盛烟’这个名字列在秦善的‘待考察’名单里面,本来想再等等,没想到今天见面了。
盛烟在秦善的对面坐下,有服务员过来,她叫了一杯温水,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虽然好奇他怎么知道她是刘康年团队的,但并没有兴趣问,直接道:
“老板今天有急事处理,不能来见秦律师,秦律师是作为孙女士的代理律师来的吧,孙女士有什么想法,您直接跟我说,我会代为转告老板。”
秦善往后靠了靠身子,伸手解开西服的一粒纽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跟姜漠什么关系,情人?”
就算姜漠再烦他,再不想见他,也不至于派一个小姑娘应付他,他这种人物,至少得田若楠那个级别的人接待吧。
秦善的怀疑都在脸上,唇角的笑容甚至带着不遮掩的暧昧,对此,盛烟面不改色的笑笑。
“秦律师,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时间应该挺宝贵的,我也不想耽搁您的时间,要不,咱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孙女士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
若是让秦善知道姜漠和她领证了,那今天正事肯定聊不成了,所以盛烟不想跟他扯太多。
秦善见她不回答,也没继续问,慢慢晃动着手里的咖啡,犀利的目光放肆的在她身上来回扫动,见她一副公事公办,完全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废话的模样,突然觉得很好笑。
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然后朝前倾了倾身子。
“要不要来大安所?给你的待遇绝对比河烟高一个档次,你有什么要求,可以随便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