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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绝密任务

高登义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地球物理研究所第二研究室(1966年起,该室改为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从事大气物理学研究。1965年12月19日,在北京中关村中国科学院地球物理研究所大楼的一个办公室里,第二研究室党支部副书记找他谈话。谈话是在非常严肃的气氛中进行的。

一进办公室,副书记立即把门关上,严肃地对高登义说:“这是一项绝密级的科研任务。”这句话,让高登义的心一下子就紧了起来。高登义不自觉地立正听命,就像《红岩》中的陈岗正接受江姐布置任务一样。

“组织上决定,派你参加明年的珠穆朗玛峰科学考察。”

高登义紧张的心总算稍为安定下来,因为他知道了要接受的任务。副书记似乎看透了他心情的变化,进一步加强语气说:“这次任务需要两年时间。为了保证这项绝密任务完成,组织上要求你在执行任务期间不许与家人、亲友通信。”

高登义的心跳又加剧了。

“这么绝密啊!”高登义刚闪过这个念头,副书记又问:“能做到吗?”

“能做到!”也许是因为多年来所受教育带来的必然反应,也许是出于组织上对自己信任的感动,高登义不假思索地回答。副书记很高兴,拍拍高登义的肩:“好好干,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

当晚,高登义很是兴奋,也非常感动。地球物理所有一千多人,却是他被组织选中去执行这项绝密任务,真有点“受宠若惊”。高登义虽然不很清楚执行“绝密”科研任务人员的政治条件,但像他这样家庭出身不好,也不符合共产党员的政治条件,能够参加“绝秘”科研任务,着实让他出乎意料。

其实,高登义也一直不清楚为什么是他被选中参加这次“绝密”科研行动。1960年5月25日,王富洲、贡布、屈银华3人就从北坡攀登珠峰成功,这是人类历史上从北坡登上世界第一高峰的壮举。但按照国际登山惯例,证明登顶至少要有两种证据:第一,登顶者必须在顶峰留下纪念品,让后人来认可;第二,登顶者必须在顶峰拍摄360°的环境照片和登顶队员在顶峰的照片。然而遗憾的是,当时正值夜晚,无法拍摄;他们放在顶峰的毛泽东石膏像太轻,被大风卷走,后人无法找到。因此,他们的壮举当时并未完全得到国际登山界认可。为了让世界确认我国登山队攀登珠峰成功,登山队必须在1966—1967年期间登顶成功时拍下影片和照片后再公布消息,在此之前必须保密。

而之所以选择高登义,也许是因为他是国家二级运动员,身体好,能胜任高海拔地区工作;也许是因为他大学的学习成绩不错,能完成这项科研课题;也许是他一贯表现优秀,听组织的话,能绝对保密……总而言之,是因为综合实力突出、“能文能武”,他才被组织一眼看中。

高登义在遵守纪律和规矩方面果真很强。在执行任务期间,他不折不扣地按照组织规定,没有告诉家人和亲友。那时通信也不发达,家人往往长时间不知道高登义的去向,而且到处打听也没有消息。一天,高登义的弟弟在四川大邑县城突然遇见一辆写有“中国科学院”字样的卡车,以为能打听到哥哥的消息,赶忙跑去问司机。“师傅,你知道高登义在哪儿吗?”司机愕然:“他是哪个单位的?”“他是中国科学院地球物理所的。”司机是个老师傅,笑着说:“中国科学院大得很,我不知道。”后来,当弟弟告诉高登义这事时,他也非常感慨,难得弟弟这片手足之情啊!

从此,高登义走上了科学考察研究之路。

1966年初,中国科学院珠峰登山科考队成立。全队百余人,队长为刘东生副研究员,副队长为施雅风副研究员、胡旭初副研究员,党委书记为冷冰。在珠峰北坡大本营的有冰川气象组、地质组、高山生理组、测绘组。高登义在冰川气象组,属第三专题,负责人是施雅风和高由禧副研究员,野外考察组组长是谢自楚。

2月6日午夜,高登义一行乘35次火车离开北京,途经兰州、红柳园,再乘长途汽车沿青藏公路到达拉萨,之后再由拉萨乘军用卡车向着珠峰北坡海拔5000米的登山大本营——绒布寺前进。

当汽车离开格尔木,向着青藏高原上前进,到达海拔3000多米的纳赤台时,高登义在这里度过了第一个难眠之夜。

据说,纳赤台是当年文成公主曾经住宿过的地方。冰川气象组有10余人,都住在运输站一个大房间里。夜里8点后,灭灯就寝。大家睡在地铺上,一个靠着一个,翻身都得小心,否则会影响他人。高登义入睡历来很快,可这一夜,他却不知怎么了,总是睡不着。他越是想快入睡,越是睡不着。

夜深了,四周静悄悄,没有人打呼噜。

“奇怪了,怎么没有人打呼噜?”高登义自己问自己。就这样,一直熬着,已经午夜12点过了,还是睡不着,高登义这个急啊!突然,不知谁说了声“睡不着”,立刻,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喊“我也睡不着”。原来大家都没有睡着啊!

组长谢自楚告诉队员们,这就是高山反应的一种表现,大家不要紧张,轻松一下,要小便的去小便,要讲笑话的讲笑话,过一会就可入睡了。老谢已来过西藏,比较有经验,他先讲了“两个傻瓜找媳妇”的笑话后,又有两人接着讲。听着听着,高登义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汽车在仍处隆冬的2月行进在青藏高原,第一个要面对的困难就是严寒。而对于坐车的人来说,严寒的考验之一就是上厕所。途中各运输站的厕所都是“通风”的,而科考队上厕所方便的时间只有在夜里或早晨,此时的气温在零下20多摄氏度,大风呼呼地从下往上刮起来,寒气透骨,滴“水”成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大便干燥,将会更加痛苦。

组长谢自楚却幽默诙谐,沿途爱讲笑话,也爱说些押韵的顺口溜,什么“五道梁,不喊爹也要喊娘”“唐古拉,不叫老子也要叫妈”……尽管有点夸张,但却从一个侧面说明了缺氧带来的高原反应。当翻越海拔5000多米的唐古拉山口时,高登义就深切体会到了缺氧带来的头疼的味道。

在唐古拉山口,车队停下来检查,队员们下车,有的方便,有的拍照。闲不住的高登义抓紧时间拿相机拍了两张风景,却突然感到呼吸急促,头涨得似乎要爆炸,非常难受。此时,他想起了坚守在唐古拉山口的“惠嫂”,想起自己在日记中写过的豪言壮语,想起了同志的注视、领导的嘱托、组织的关怀……高登义紧咬牙关,走到偏僻处,背诵起毛主席语录来。“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也许是因为对毛主席语录的绝对信任吧,这个做法果然有了效果,他的头似乎头也不那么疼了。

经过半个月左右的长途行军,3月1日,科考队一行终于到达了拉萨。经受了严冬和高山反应的考验,回顾这段青藏公路线上的历程,高登义感慨万千,在日记中写道:“科考不怕行军难,万里险道只等闲。当金山上迎飞雪,沙石弥漫走戈壁。昆仑山口诵‘长征’,五道梁上学‘毛选’。更喜车轮转‘唐古’,大队过后尽开颜。” w7Z0OB8glR/nXjYLBPua0ZzyS1WgQ4K3Zwd8+WAk7pyEgX4XYSP18dyk/rjLwa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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